陆云蘅:“……” “……也绝对不会是我。” 盛梧清没做声,但就是好像说了什么,比如:你心里有数就好。 陆云蘅心里犯嘀咕。 盛诗音快要跑到他们面前,目前依旧稳居第二,估计要最后两百米才开始冲刺。 殷采萱在对面声嘶力竭地大喊:“盛诗音!加油!盛诗音!加油!盛诗音!加油!!!” 广播也正好播到高三一班女子组长跑的加油稿,就当陆云蘅感觉她应该听得见这边的声音了,准备为她加油的时候,一个耗子似的人突然从人海里像无头苍蝇似地冲了出来,盛诗音这个时候刚刚在最后两百米,正好提速,根本来不及刹车,和那耗子擦了个肩膀,瞬间重心不稳,重重跌了个跟头。 “啊——”殷采萱尖叫。 那个耗子撞了人也一个踉跄,错愕地望了眼摔倒的人,惊慌失措的拔腿就跑。 盛梧清剥开人群上前去扶人。 陆云蘅调头就去追那个耗子,但奈何围观人群都往这边挤,他连那个耗子的脸都没看见,只知道是个个子不高的男的。 “别堵着!散开!”几个老师一个箭步上前来大喊,在跑道上疏散人群,给后来的运动员让道。 盛梧清不知道盛诗音摔疼了哪儿,先把她抱到了跑道外,班主任也急匆匆冲了上来,瞬间草坪上围满了一班的人。 盛诗音面露疼痛之色,她坐在地上,盛梧清这才看清她身上膝盖上摔了个血窟窿,脚踝崴了,手掌擦伤。 陆云蘅拿着殷采萱挤不进来而给他的碘伏棉签挤了进来,班主任正问盛诗音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疼。 盛诗音五官皱成一团,忍着陆云蘅给她消毒时伤口的牵扯疼,咬着牙关说:“……手最疼。” “哪里?”班主任问。 盛诗音摸着自己的左手小臂,眼泪终于憋不住喷涌而出:“这里……” 班主任摸了摸,问她能不能动。 盛诗音试了试,发现不能,瞬间又惊恐又害怕,把这辈子最大的哭声全放在这了。 班主任面色沉重:“都不要随便挪动她,我打120。” 盛诗音一听,更怕了,惊恐地放声嚎啕,盛梧清环着她,冷静安慰:“没事,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陆云蘅放下染上了血的碘伏棉签,问盛梧清:“你看清那个横穿跑道的人没有?” 盛梧清顿了顿,摇头。 陆云蘅皱眉:“真没?” 盛梧清没回他。 · 医院。 盛楠和盛诗音的父亲接到通知赶来,盛诗音的诊断结果为左小臂尺骨骨折,现在已经处理打了石膏。 盛诗音的父亲心痛难忍,抱着女儿问究竟是怎么弄的。 盛诗音把脸哭得通红,第一时间摘掉了陆云蘅和盛梧清的责任,“对不起爸爸……我没告诉你我参加了学校运动会的八百米长跑……比赛的时候摔了一跤……” 盛梧清依旧担责道:“舅舅,我没照看好她,是我的错。” 陆云蘅见盛梧清要担责,也忙要分担:“她是我朋友,我也有责任的。” 盛诗音的父亲就这么一个女儿,平时宝贝得不行,现在心痛得根本不想说话,看着盛梧清歉意的模样,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别道歉,小清,不是你的错。” 盛楠拉过盛梧清问:“诗音怎么摔的?她以前运动方面挺厉害的呀,这也不像是自己摔出来的。” 盛梧清往后瞥了一眼陪跑的陆云蘅,低声回答母亲的话:“……跑步时和人冲撞了下。” “啊?那这……” “您别跟舅舅说,”盛梧清急忙提醒:“也别跟陆云蘅提,盛诗音不想让舅舅知道,怕他担心,也怕他去学校找那个人麻烦。” “怎么?那人是你们朋友?” “……不是,”盛梧清欲言又止:“只是她单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谁撞的还不知道,老师应该会查明。” “那怎么可能不让你舅舅知道。这事儿肯定要请家长的呀。” 盛梧清顿了顿,喉咙滑了一下:“……那等我待会儿找盛诗音再聊聊。”
第16章 ·对我撒谎 · 盛诗音的左手现在用不了了,被白绷带挂在脖子上,看起来很呆。 盛诗音的父亲去停车场开车过来,让四人在医院大门旁等着,可陆云蘅说要去上厕所,到现在还没回来,盛梧清便去找。 见只剩下两个人了,盛诗音拉着盛楠的手,犹豫了半晌才开腔:“姑姑……这件事,老师应该会请家长,但是我不想让爸爸去学校……也不想让我爸知道,如果这件事耗费了他太多时间精力,他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问题,肯定会严谨我参加这种活动的。” 盛楠捏了捏她的手,问:“那你想怎么办?” 盛诗音低下头,“姑姑……你替我爸爸去行不行?你帮帮我。” 盛诗音欲言又止:“……你真的不想让你爸爸知道吗。万一哪天露馅了,他生气了怎么办。” 盛诗音嘟哝说:“他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我气的,而且,而且……你不说我不说,哥也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盛楠想,这倒也是,便答应了:“行吧,那姑姑就帮你这一回。” 盛梧清去厕所找陆云蘅,原以为他掉厕所里了,谁知一进男厕就看见了站在洗手台旁不洗手只发呆的陆云蘅。 “你干什么呢。”盛梧清停下脚步,看着镜子里的陆云蘅。 陆云蘅抬头,沉默不语,漫不经心地抽抬起水龙头洗手,似是不想跟他说话。 厕所里只有洗手台哗哗的流水声。 盛梧清也不打算再问,“快点,车应该开过来了。” 陆云蘅关掉了水龙头,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盛梧清冷漠地凝视着他,没说话。 “怎么,你认识?”陆云蘅扶着白瓷盆转身,直视他问:“是你的人?” “不是。” “那你在犹豫什么,”陆云蘅走向盛梧清,搞不明白:“你在瞒什么?对你有好处?” 盛梧清和他的之间近到只剩下半个人的距离。 “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谈什么?” “你现在带着情绪,陆云蘅。” 陆云蘅眉头微蹙,问:“什么情绪?我的情绪来自哪里?是因为有人横穿跑道吗?难道不是你明明知道是谁而不告诉我、不告诉盛诗音吗?” “她摔倒那会儿,你没有看清人的时候,就已经有情绪了,推卸和找借口有什么意义?”盛梧清反问 “什么推卸?什么借口?你又觉得你很懂我了是吗?没有人比你更会洞察人心是不是?”陆云蘅盯着盛梧清,浑身插刺儿:“我在问你那个人是谁之前有什么情绪?撑死了就是想把那个人抓住,就算没抓住也没关系,来日方长,而你才是让我最有情绪的那个人,我问你人是谁,你对我撒谎说不知道,被拆穿了,反倒反咬一口说我现在不配知道,因为我现在有情绪了。” “你把这个火点起来,然后说我着火了让我离你远点,你是不是有病?”陆云蘅一把推搡在盛梧清的胳膊上,“你要是不想说,就直接回答‘我不想告诉你’会死吗?” 盛梧清被推的那只手下意识地要抬起,但不知为何抬到了半空又松懈了力,最后只随着惯性退了一步。 两个人剑拔弩张——准确来讲是陆云蘅拔剑,盛梧清不过是在以沉默抵御。 “我问你是谁!” 盛梧清垂着眼帘看着陆云蘅的鞋面,冷不丁说:“高一那个小不点儿。” 陆云蘅顿了顿,不确信一般问:“谁?” “高一的,在校门口嘲讽你、跟你约架、姓李的那个小不点儿。” 陆云蘅眯眼:“你确定?原因呢,他跟盛诗音无冤无仇。” “你如果不信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知道是因为什么。” 陆云蘅滞了会儿,点点头,沉下脸道:“好。” 他从盛梧清身边擦肩而过,冷飕飕地落下一句话就走了:“我自己打车回,你回去找你妈吧。” · 两个人去了医院以后没有回学校,晚饭在家里吃,这也是很难得的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陆缇看起来很高兴,总给盛梧清夹菜,盛楠也不闲着,陆缇夹了多少给盛梧清,她就给陆云蘅夹多少。 但今天陆云蘅没有心情吃饭,扒拉了一半就没有胃口了,盛楠看出来了他心情不高,犹豫了下,到底没给他胡乱塞,关心起了心理问题,问:“云蘅,你不开心?” 陆云蘅扒了口饭,摇摇头:“您吃饭吧,不用管我。” 陆缇冷嘲热讽:“他天天不高兴,一肚子都是气,下辈子做个气球得了。” 陆云蘅眼睛都没抬一下,没心思看他也没心思管他,甚至都没有听进去。 盛楠瞥了陆缇一眼,故意晾着陆缇的话,继续问陆云蘅:“是因为今天诗音摔跤吗?” 陆云蘅又摇摇头。 盛楠心道那就奇怪了,今天有发生什么吗?陆云蘅从独自回来以后就兴致蔫蔫的,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 盛梧清虽说自小心情就难以从表情猜出,但要是不高兴了,做妈的还是看得出来端倪,可现在盛梧清神情自若,不像是有脾气的样子。 估计不是吵架。 那是什么呢。 陆云蘅把碗里的饭菜都塞嘴里,吞不下就包着,一颗米也不落下,两腮挤得鼓囊囊的,放了筷子,哼哼了两声就表示自己吃完了,转头回了楼上卧室。 盛楠心里一阵猜忌,连带着自己晚饭也没吃多少。 吃过饭,陆缇去洗碗,盛梧清也回了卧室,盛楠放不下两个孩子,独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还是打算上去了解了解试图和解。 谁知她走上楼,刚到盛梧清门口,就听陆云蘅的声音从未关实的门缝里面传来:“那谈不了不谈了行不行啊?不要把你的那份观点强加在我身上行不行啊?我多余跟你说这些,好吧?我认,我倒霉,但是盛梧清,我很讨厌有人来教育我,你知道你现在就是这种人吗,你到底算什么啊?” “如果你非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盛梧清冷冰冰道:“那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纠正你,你不爱听不想听那就随便你了,你爱怎样怎样。你这样的脾气,我跟你说再多也是无用之功,但你要是因为这件事把盛诗音扯进去,我跟你没完。” “我又哪样?我说了我要干什么吗!?你又来妄自揣度,把你所想的虚无的东西往我头上套!能不能收一收你那个敏感多疑的心?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的东西就必须是真的是吗?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 “既然你没那个打算,那你急什么,我全当提醒和警告,你要是真没有那个打算,正常人会跟我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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