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 温柔的话语和愉悦的相处时光已经恍若隔世,如果不是那段时间,齐悦也不知道原来顾朗平时会笑会开玩笑,原来顾朗很会做饭做家务,如果不曾感受过那种被保护的感觉,齐悦想自己现在也不会这么难过。 齐悦很快被不安的阴影笼罩,他藏在大衣下的手指紧紧蜷缩,指甲深陷掌心也浑然不觉。 顾朗始终保持端坐的姿势,侧脸隐没在阴影里,光影从他的脸上飞快掠过,车内肃杀的氛围越来越浓烈。 车停在地库,司机跟顾朗打了招呼之后离开了,车里只剩了齐悦和顾朗两人。 顾朗将手机打开,调出神秘账号发来的视频,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 “我需要一个解释。” 齐悦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镜头在晃动,齐悦几乎瞬间认出镜头里的是宴客厅旁的休息室,一个背影半蹲着观察着沙发上的人,齐悦拿起手机放大,才看清楚沙发上的人其实是自己。 那另一个人是…… 齐悦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到那人对自己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股寒气猛地窜上齐悦的背脊,这一幕让他的头皮发麻,满脸难以置信和恐惧。 视频终止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男人侧头与他睡梦中的脸相对,这个角度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偷吻。 齐悦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怔怔看着顾朗的脸,努力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你怀疑我?” “我没有,”顾朗从齐悦手里拿回手机,认真地说,“我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齐悦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一口气,“妈妈对二嫂很满意,我陪她多喝了几杯,后来我就去休息室躺了会儿,我再醒过来,就是被你抱上车,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 顾朗凝视着齐悦的眼睛,许久,他对齐悦伸出手,比他的触碰先接触到齐悦的是他苦涩的带有压迫力的信息素。 齐悦以为他要打自己,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背贴紧车门才意识到自己在顾朗面前根本逃无可逃。 顾朗也被齐悦本能的反应吓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手最终落在了齐悦的发顶。 齐悦在顾朗手落下来的一刻闭紧了眼睛,不敢抬头,直到头顶传来暖意,他才怯生生地睁开眼睛,微微抬头,向顾朗看去。 看清顾朗的脸,齐悦先是一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他忘了恐惧,他打开顾朗的手,伸出双臂捧住了顾朗的脸,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你被人打了?怎么这么严重?是谁?是周垚吗,还是姑姑……” 顾朗仔仔细细地看着齐悦每一个认真的神情,随后捉住了齐悦放在自己脸庞上的手,拿着他的手指抚摸过淤青的颧骨和侧脸划痕的伤疤,最后落在破皮的唇角。 意料之外的柔软触感让齐悦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手背感受到的炙热干燥令他心底又莫名心安,他不知道顾朗这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顾朗俯身向下,慢慢吻住了他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彻底让齐悦大脑一片空白。 顾朗先是试探性地碰了碰齐悦的唇瓣,见他没有反抗自己,随后才加深了这个亲吻,齐悦口腔中的血腥味也越发浓烈。 “嘶——”伤口被触碰,忽然传来微小的刺痛感,顾朗倒吸了一口冷气,放开了齐悦,低沉的呼吸吹得齐悦耳朵发痒,“不喜欢?” 齐悦双手被困在两人之间,撑住顾朗的胸膛,有些难为情,“不,不是的,你受伤了,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没什么误会,”顾朗顺势将齐悦整个人揽入怀中,动作强势又温柔,他与齐悦十指相握,又低头亲了亲齐悦的嘴唇,云淡风轻地说,“我打了那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就当给他点教训。” 齐悦眨眨眼睛,“你知道他是谁?” 顾朗忽然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齐悦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你没有认出他?”顾朗将手机再次举到齐悦面前,让齐悦再好好看看。 齐悦茫然地摇摇头。 顾朗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收起手机,啄了啄齐悦的侧脸,颇有幸灾乐祸意味的感慨道:“如果他知道你连他的背影都认不出来,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顾朗不是一个爱调侃别人的人,齐悦第一次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说这样的话,还感到有些新奇。 “这是许廷泽,”顾朗把齐悦抱紧了一些,下巴抵在他的颈窝,顿了顿,继续说,“有人把这个视频发给我,去接你的时候,我和他打了一架。” 这几句话齐悦简直无力吐槽,他想顾朗的叛逆期来的也太晚了点儿,一个有头有脸的成年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和人打架,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 齐悦小声嘟囔,“你幼不幼稚。” 顾朗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环在齐悦腰间的手不安分地摸来摸去,在齐悦的耳边说:“和明知酒量不好还喝醉的人相比,不知道谁更幼稚。” 齐悦抿抿唇,试图狡辩,“我只是不小心……” “我很担心你,”顾朗将整张脸埋在齐悦的背后,声音闷闷的,不像之前那样有底气,“看到视频的时候,我要疯了,我不确定那人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会不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情,很多问题让我没办法冷静,所以我和他打了一架。” “虽然知道他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还是很不安,你不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我都很不安。” 齐悦愣住了,听到这些告白大脑有些宕机,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老老实实任顾朗抱着,感受被顾朗气息包裹的温暖。 【作者有话说】:老顾其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提前晚安!!!
第57章 愧疚 第二天齐悦接到了周垚的电话,说自己下周回M国处理点事情,想在临走前一起吃个饭,再去看看师父。 齐悦一边听着电话,一边随手在常去的酒店订了餐。 周垚在电话里喋喋不休地抱怨老头子让他快点结婚生子,老妈每天又拿萌娃视频明里暗里的点他,弟弟和弟妹黏在一起看得他牙发酸,他巴不得每天开车在街上闲逛。 “阿姨和叔叔也是好心嘛,前段时间去你家做客,他们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女孩男孩能介绍给你。” “嗯?那你怎么回答的?” 齐悦顿了顿,“我说你这么开朗的人,一定找到了另一半。” 周垚在电话那边哭天抢地,“冤枉啊——我怎么可能找到啊我是社恐啊——” 听他这么哀嚎,齐悦没忍住笑出了声。 周垚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不自信。 大学的时候有女孩给他写情书,他一看是个女Alpha,转手把情书给了齐悦,比他还社恐的齐悦一脸懵,打开情书看到开头的名字有点无语。 拿着情书追问周垚,周垚不敢看齐悦的眼睛,一向大大咧咧的他小声解释说觉得那女孩不可能喜欢自己。 齐悦不能逼着周垚和女孩在一起,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齐悦又跟周垚说起了这件事,电话那边的周垚忽然开始支支吾吾。 “……所以你们两个又见面了?” “嗯……算,算是吧。”周垚聊起女孩时身体坐得端正,一只手转着笔,看上去心不在焉,却显得心事重重。 “这是好事啊,能在异国重逢是缘分。”齐悦不懂周垚在纠结什么。 周垚撇撇嘴,“反正就是很复杂,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听他这么说,齐悦只好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周垚没在意齐悦的敷衍,转头说起了顾朗,“昨晚我被你家那位叫去吃饭了,他回去说什么没有?” 齐悦想到昨晚脸红了红,摇摇头,意识到周垚看不到,又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他说他看了我的策划书,和我的经理人也聊过,觉得我们的想法不错,愿意给我们投资,但他不是做慈善的,比我们预想的多要了几个点。” 齐悦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经过上次不欢而散顾朗会拒绝周垚,没想到周垚因祸得福。 周垚嘿嘿一笑,“你猜他还说什么了?” “说什么?” “我说我需要场地,他就说正巧手里有个马场,还附赠小山,我一看,这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吗,吃完饭当晚就跟他去山上看了看,本来以为昨晚就能签合同,结果他收到一封邮件就走了,看上去很着急。” 听到这儿齐悦眼皮跳了一下,他以为顾朗是看到视频从饭局赶到齐家,没想到他们去了马场。 外环的路经常有拉货的大车经过,风雪季天黑路又滑,万一出什么事后果不堪设想,可顾朗担心他的安危还是赶了回来。 齐悦想到这里,愧疚和自责让他不自觉眼眶发酸。 和周垚挂断电话,齐悦给误吞了玻璃珠的小松鼠做了B超,好在玻璃珠卡在松鼠的嗓子眼,用镊子能夹出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处理好。 这不是这只小松鼠第一次误食了,齐悦把小松鼠的主人叫到办公室问话,才知道小松鼠是两人的儿子养的,女主人一脸委屈说小孩子不懂事儿,下次一定不让他随便喂了。 男主人硬气一点,黑着脸,没跟齐悦叫板,反而拍着桌子对他老婆骂了起来,“你看看你看看!当初就不让你给他买什么松鼠!都是你惯的!” 女主人被骂的一愣,随后嗷一嗓子哭了起来,打骂男人是混蛋没良心,当初说丁克才同意结婚,谁知道后来又哄骗她生孩子,生完又不管。 齐悦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听得脑壳痛,心想还不如和周垚多聊几句,能避开这对夫妻。 吵到一半,楼道里不时有人进来看一眼,生怕是医闹,男的面子上挂不住,搂住老婆哄道老夫老妻了还因为这个吵架,丢不丢人。 面红脖子粗的女主人上去给他肚子一手肘,丢下跌坐在地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摔门走了,男主人点头哈腰给齐悦道歉,捂着肚子追了出去。 直到这两口子彻底走远,齐悦才敢端着水杯从办公室出来,却发现小助理拎着关了小松鼠的笼子站在一边一脸为难,问了才知道那两口子缴了医药费就把松鼠扔在医院了。 齐悦深深叹了口气,想发脾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让小助理先把松鼠安置好,一周后那对夫妻不回来认领就送动物园。 小助理被这对夫妻的操作恶心坏了,一直在旁边撇嘴,摇头感叹齐医生脾气真好,要是她,早就打电话一人骂一顿了。 齐悦无奈地笑笑,接了杯咖啡重新回到了办公室。 小夫妻吵架他听得心不在焉,他现在满心都是顾朗的事儿。 该怎么不尴尬不突兀的聊起昨晚的话题呢,齐悦扶着发酸的腰,咬着马克杯的边缘苦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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