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您看这个平安扣,还有玉葫芦。” 店员拿给林浅,林浅选定更大的玉葫芦说:“主人,我想借花献佛送给您,可以吗?” 蒋择栖把他的手晾在空中:“我不需要这种玩意。” “好吧。”林浅放下玉葫芦,用一根红线穿过小小的平安扣,“那我就要这个。” 蒋择栖本想让林浅散心,可事态发展完全超出他的控制。Omega变本加厉地更沮丧了,低着头慢慢跟他在街上游荡,不再神采奕奕地拉他说话。 “不高兴吗?” 林浅挤出微笑:“主人,和您一起逛街,我很高兴。” “那你为什么耷拉着脑袋?想去别的地方玩?” 他们停在一家装修气派的会所门前,蒋择栖心血来潮,想起茶港最有名的特色。如果给林浅购置好看的玩具,Omega应该会心花怒放。 “色情业在茶港是合法的,往前走有很多情趣用品店,或许可以给你添点小玩具。” “主人……”林浅咬唇说,“我不……” 我不喜欢。 我不想要。 我感受到了很强的不适。 千万种拒绝在林浅嘴里翻江倒海,Omega臣服于乖顺,妥协道:“我不介意。” 算了,只是小玩具而已,别破坏蒋择栖的兴致。 Alpha推开门,高调地叫服务生。身着兔女郎服装的Omega热情迎接,对蒋择栖抛媚眼:“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蒋择栖指了指林浅,服务生并未看出两人的夫妻关系,只以为是普通的主奴:“好的,请和我来。” 上到二楼,蒋择栖被领去Dom专属房间,留林浅一人不知所措。会所风格偏古典欧式,走廊尽头有烛台与仿古电话亭,不少Sub面壁跪地,林浅心中十分忐忑。 透过玻璃窗,蒋择栖欣赏着林浅的窘迫,对服务生说:“我的小狗很调皮。” 兔女郎Omega见多识广,瞬间领略蒋择栖的意思,为他介绍重度调教用品。炮机,行刑架,木马,鸟笼…… 林浅面如死灰,他尝过其中某些道具的厉害,怕得想哭。 又惹蒋择栖生气了吗? Alpha审阅琳琅满目的调教工具,始终觉得不满意。他和林浅的DS关系已经缔结了七年,虽说有七年之痒,但他不觉得现阶段的林浅需要这种强制规训。 蒋择栖是个骄傲的人,他有信心毁掉林浅,就有信心重塑林浅。 “这件怎么样?” 蒋择栖不再看凶恶骇人的蛇鞭,拿起一件情趣内衣,对兔女郎Omega比划道:“你的身材和他差不多,他穿这件……还不错。” 兔女郎恭维道:“先生的眼光真好,您要给奴隶奖赏吗?” “他是我的Omega,妻子。”蒋择栖终于笑了,“把这间房里他能穿的尺寸全部打包。” “是。” 林浅看着蒋择栖与兔女郎相视一笑,Alpha拿蕾丝胸衣对Omega比划,温柔地说着什么,心脏缓慢停止了跳动。 是他想太多。 原来蒋择栖也有温柔,但那种发自心底的笑意可以属于露水情缘的明星,可以属于情趣商店里的服务生,就是不能属于他。 他彻底失望了,对自己,对蒋择栖,对儿戏的婚姻和爱情。 “……” 林浅迈动麻木双脚,走出蒋择栖画的牢笼。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有本能促使他往前,往前,不要回头—— “啪。” 林浅来到拐角,猝不及防撞上一部古典电话。他的心脏又开始猛烈收缩起来,冰冻的血液沸腾不止,冲刷着被奴役已久的四肢百骸。 「如果你回心转意,打这个号码。」 一道声音如书页翻动的摩挲,带着沉稳的枷罗木香,闯入林浅的脑海。 这是可以打通的电话吗? 他记下的号码,是正确的吗? 那个人……会来救他吗? 世界变得安静轻盈,冥冥之中,林浅预感到站在了改变人生命运的十字路口。 重如千钧的电话机会,十三年前没有接通的人,如今还值得被再相信吗? 林浅拨动数字转盘,敲出烂熟于心的号码。命运眷顾了勇敢者,这部掉漆老旧的古董电话,可以传达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唤醒任何一个装睡的人。 “……喂?” 林浅抓紧听筒,咽了口唾沫:“喂?” “……” 那边静了半秒,随后兴奋地说:“林老师!” 林浅大惊,怎么是闻越? “我一直在等你!爸爸说,你一定会打过来的!”闻越大喊,“你一定会打过来的!” 林浅的心被高高抛起,重重摔下,分裂成五彩斑斓的钻石。他头晕目眩,扶着电话台说:“你爸爸还给你交代了什么?” “他要我对你说,当你打通电话的时候,就代表接受了他的游戏规则。无论你在哪,都不要害怕,他会解决好所有事。”闻越模仿闻持疏的语气,“林老师,你们怎么瞒着我玩游戏?你现在危险吗?” 林浅看着蒋择栖付完款,拿着钱包走出房间,莫名有了英勇的力量。 “我不危险,别担心。”林浅让闻越听到他轻松,“待会见,闻越。” 他挂断电话,等待蒋择栖的裁决。千钧一发之际,Alpha手中电话响了。 “喂?” 林浅屏息凝神。 “好。”蒋择栖对林浅招手,没有看出Omega异常神情,“我现在过来。” “主人。”林浅来到蒋择栖身边,低声说,“怎么了?” “茶港政府和联合商会想再磋商一轮报价,我先去临时开会,司机送你回酒店。” “……嗯。” 林浅像是踩着满地棉花,轻飘飘地走下台阶,连蒋择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他站在情趣用品店外盘算该如何与蒋择栖派来的司机斡旋,几辆黑车破开人流,包围住林浅。 “林老师。” 车门拉开,林浅认出他是给自己撑伞的那位助理。 是闻持疏的人。 “请。” Beta与一众持枪保镖护送林浅上车,冷汗打湿了林浅的额发。 “林老师请放心。”助理看出林浅的紧张,“我们只听先生的命令,绝对保护您安全。” Omega声音发颤:“你们要带我去找他?” “越少在家等您。”助理说,“先生在政府处理工作,不回来用晚餐。您可以提前告诉我们口味喜好,或者让我帮您和越少预定外面酒楼的席位。” 林浅脱力靠着椅背,手抖如筛糠。 他明白闻持疏为什么要留闻越的号码了。 作者有话说: :你不送我来送,全场节奏由我掌控 明天凌晨或者早上加更
第24章 【弓】 “林老师!” 得到消息闻越便翘首以盼,汽车引擎声逼近,他匆忙写上试卷压轴题的答案,摔笔飞奔。青春期少年肆意张扬,坐着旋转楼梯耍帅下楼,长腿轻跃,蹦跶到林浅面前。 “闻越。”Omega站在别墅门口,“一个人在家?” “这栋房子我自己住。”闻越拉他进屋,“林老师想喝茶还是咖啡?我可盼着你来了,爸爸说你能陪我玩。” 不知道闻持疏是怎么对闻越交代的,林浅颇为心虚:“是啊……” 第一次在家里接待客人的闻越无比亢奋,给林浅端茶倒水,带他上楼参观数不胜数的奖杯与证书。衣帽间与书房之间隔了一个巨大的健身房,林浅看到墙上张贴的训练计划,错愕道:“这些都是你要练的?” “嗯。”闻越拿起工具箱中的护指,“我小时候身体特别差,五岁那年生了场重病,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 林浅忧虑地望着闻越:“治好了吗?” 闻越取下一把反曲弓,射出的箭正中五十米外靶心:“治好了。从那之后爸爸就要我锻炼身体,Alpha只有足够强壮,才能保护家人。”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怕我出事。”闻越抽出第二支箭,“所以很多时候都不和我坐一辆车。” 林浅眼皮跳了下,看闻越再度拉弓瞄准:“为什么?” 箭羽破空而走,画了个尴尬的抛物线,脱靶坠地。 “也许是因为……爷爷奶奶,还有伯伯。”闻越拿起第三支箭,“林老师可能不知道,家里现在就剩我和爸爸妈妈三个人。” 林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越所说的人物关系。 闻持疏的父母和兄长竟然都已经离世了?怪不得偌大的庄园冷清至此,华丽恢弘,却又毫无烟火气。 “你……”林浅胸腔闷着一口气,“你见过他们吗?” 还在康加奈尔留学时,林浅偶遇过闻持疏的哥哥,对Alpha只有稀薄的印象。兄弟俩坐在海边的烛光酒馆里,闻持疏见到写生的林浅,指着Omega对闻致晟说了些什么。 闻致晟对林浅举起酒杯,笑着点头,林浅心跳加速,背着画板离开了。 闻越闭上左眼,泪痣微微晃动:“没有。” 林浅从少年语气中读到了落寞和悲伤,明明是没有见过的家人,无形之中的血脉牵引也能传递这份想念。闻越曾经问过闻持疏,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爷爷奶奶接放学,他却只有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保镖叔叔呢? 闻持疏单膝下跪,半蹲着看闻越,手把手教他用枪:“因为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利箭离弦,命中十环,闻越又变成没心没肺的小屁孩:“小学我就卫冕好几年的射箭冠军,厉害吧?” 林浅按下心中的疑虑,对闻越比大拇指:“真棒。” “我还会骑车。”闻越小声说,“但是你不要告诉爸爸,他说要等到我有他肩膀高才让我骑,我偷偷学的。” “很危险。”林浅敲他脑门,“你要乖乖听话……至少在这件事上,注意安全。” “哼,我都这么大了。”闻越放下弓,“林老师,你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哎,不是!”林浅双手叉腰,“再厉害的初中生也不可以骑摩托上路!” “初中生都在写高等代数啦——” 闻越与林浅拌嘴,两人吵吵闹闹,路过练琴房。透过钢琴与架子鼓,林浅见到了玻璃展柜里的黑色小提琴。 “那是爸爸去年给我送的生日礼物。”闻越百看不厌,“维也纳定做的,我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开独奏会或者出国比赛才用。” 林浅眼尖,发现了小提琴微调器上镶嵌的粉钻:“你爸爸现在还设计珠宝吗?” 闻越摇头:“有了我之后,他就……” 或许是感恩教育,或许是威逼利诱,陆鸣曾有意对闻越说过这样的话:闻持疏之所以放弃艺术事业,都是因为闻越。如果没有闻越,闻持疏完全可以在热爱的领域大放异彩。 “所以你要好好努力。”陆鸣对年幼的闻越说,“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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