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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沉默地看着郝涵，看了很久，才慢慢露出点儿笑来：“你守着他吧，等他醒了给我说一声，我先去买菜回家给外婆做饭。” 郝涵：“我让司机送你，节省时间。” - 林溪刚走没一会儿，颜豫就醒了。 睁眼的时候，脑子还是天旋地转，又晕又疼， “醒了？” 他的手被握着，动了动眼睛看向床边，郝涵看着他，嘴角挂着浅笑， 上次他摔了，郝涵也是这样， 当时靳杨还暗示他，郝涵是怎么焦急地打听自己的消息，怎么疯了一样从老师面前跑出去， 可当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牵郝涵的手。 颜豫勾了勾被握着的手指， 郝涵凑近了点儿，问他： “还很难受吗？” 颜豫却微微勾起嘴角，轻声说： “学长，我脑袋又受伤了，又进医院了。” 郝涵摸了摸他的额头：“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颜豫：“我妈呢？” 郝涵：“在外面待久了外婆会怀疑，我让司机送她回家了。” 颜豫又闭上眼睛，郝涵永远懂他在想什么，永远能让他安心。 . 刚进家门，颜豫就被郝涵牵着去卧室休息，但他站在床边不肯动。 郝涵担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颜豫朝他张开双臂：“要抱抱。” 郝涵眸中的笑意温柔似水，避开他后背上的伤，轻轻把人揽进怀里。 但颜豫可以随心地收紧手臂，上次被颜国昆来闹事儿之后，他就想这么抱着郝涵， 郝涵的怀抱让他很踏实，很舒服。 “饿了吗，要不要吃东西？”郝涵问。 颜豫靠在他胸前，发出闷闷的声音拒绝：“不要，不想吃。” 这次他的症状真就和医生说的一模一样，恶心想吐，就连水都不想喝。 “那先换衣服好不好，躺下休息。” 刚刚医生检查颜豫后背的时候，直接把他的T恤给剪了，现在身上是郝涵的衬衣外套，贴身穿不怎么舒服。 “嗯”，他答应了一声，但没松手，说：“你帮我换。” “好” 他还是没松手，又要求：“你陪我睡。” “好” 郝涵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退下衣服后，颜豫后背上被打得紫红色的皮肤露出来，足足二三十公分长，没破皮，但看着就很痛。 颜豫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安慰着说：“医生都说了不严重，过几天就好了，我现在也没那么疼，真的。” 郝涵依然眉头紧蹙，低头亲在还留着昨晚痕迹的肩膀上：“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儿来的。” 颜豫拍了拍他，问：“但是你怎么又回来了。” 郝涵把睡衣给他穿上，也是扣扣子的，这样不会碰到后脑勺的伤。 他解释说：“你下车前都是好好的，下了车又回来发脾气，我不明不白，哪敢走。” 颜豫摸摸他的脸，玩笑道：“这么可怜啊。” 但郝涵还在自责：“我看见你和阿姨后面跟了个瘸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然你就不会受伤了。” 颜豫问：“你要怎么处理他？” 郝涵让他坐在床边，又开始帮他换裤子：“还没想好，但你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颜豫抓住他解扣子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行”，郝涵拒绝得很干脆，他绝不能让颜豫再见那个人。 “郝涵，我很恨他，但他养了我18年，这是事实，我想再见他一次。” 郝涵蹲在颜豫面前，盯着他看了很久才说：“好，那你先把伤养好。” 他又拍了拍颜豫的屁股：“屁股抬起来，换裤子。” 颜豫很配合，还调侃他：“没少给可可换吧，这么熟练。” 郝涵使坏地在他大腿内侧摸了一把：“妹妹的醋也吃？” 颜豫轻踢了他一脚，说：“我什么时候去看看阿姨和可可吧。” “等你好点儿再去，我妈要是看你受伤，反应得比我大多了。” 郝涵帮他穿好裤子也坐到床边，手摸到他小腹上， 颜豫立马抓住他的手：“干嘛，我都受伤了你还来！” 郝涵闷闷地笑起来：“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颜豫翻了个白眼：“你心里没数吗？” 郝涵的手在他小腹上轻揉着，颜豫都要被他摸出反应来了，制止他：“你干嘛呀！” “喜欢可可吗？”，郝涵问。 “你妹妹，为什么不喜欢。” 郝涵凑到他耳边低语：“那你也生宝宝好不好？” 颜豫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一脸笑意的人，问：“你说什么？！” “宝宝”，郝涵简短地给他重复。 玩笑话颜豫还是听得出来的，他也笑了： “郝涵你疯了？今天受的刺激那么大吗？” 郝涵的手还停在他腹部，贴着他的耳朵说： “昨晚留在里面了，豫豫不会有宝宝吗？” 颜豫发现，郝涵只要在床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什么都敢说，他一张脸透红，却也不败下风地贴过去，跟着他说： “最后洗澡的时候不是没留住么？” 郝涵假意难过：“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颜豫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头晕，他又捂住了脑袋， “没事吧？”，郝涵立马正经起来：“不跟你开玩笑了，快休息。” 颜豫还在笑，郝涵扶着他躺下，再帮他盖上被子，接着就转身走开， 颜豫连忙问：“你去哪儿？” 步子还没迈出去，郝涵又转回来，认真地问他：“请问我能换个衣服再上来吗？” 他很大方地批准：“行吧。” 等郝涵一上床，颜豫的手就摸到了他的腹肌上，刚刚看他换衣服的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郝涵搂着他按住乱摸的手：“别动，听话。”
第96章 心扉 颜豫醒来的时候，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摸到旁边没人，他有点儿情绪。 大概是第一次被郝涵带来这个房子时，他也受了伤，也被照顾得很妥帖，让他意识到自己对郝涵有过度的依赖和强烈的占有， 所以之后的每次受伤，每次情绪低落，都想要郝涵陪着。 他慢慢起身下床，再晃悠悠地走向卧室门， 客厅没拉窗帘，还没出卧室门，颜豫就被外面的光线刺激得闭上了眼睛， 他闷闷地叫了一声“郝涵”，接着就被走过来的人扶住， “还难受吗？”郝涵问。 颜豫熟练地环住他的腰，埋在他胸口撒娇：“为什么不陪我。” 郝涵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也把他抱住，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宝贝，因为你妈妈来了。” 这话就像在颜豫的脑子里浇一盆冰水，一下子就把他浇清醒了， 他瞪大了眼睛，猛提一口气将郝涵一把推开，自己也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可这一退直接把后背撞在卧室门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叫出声： “啊！” 郝涵连忙又上前去扶住他：“慢点儿。” 林溪也急忙过来帮忙：“哎哟你这孩子，身上还有伤呢。” 颜豫咬着牙忍着疼，挤出笑来问林溪：“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溪好像没看到刚才那一幕，直接跳了个话题：“有一会儿了，我给你买了粥，过来吃点儿。” 颜豫悄悄在郝涵手臂上掐了一下以表愤怒， 居然不提前告诉他！ 可看着面前还冒着热气的粥时，他实在没胃口，只吃了半勺就开始反胃， “妈，我不想吃。” 林溪像小时候一样哄他：“少吃点儿吧，你午饭都没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可颜豫是真的吃不下，他看了眼郝涵求助， 郝涵收到信号，随即帮他解释：“阿姨，医生说实在恶心就别让他吃了，万一吐了会更难受，待会儿他想吃我再买。” “好吧”，林溪只能妥协，又把水递过去：“那想喝水吗？” 颜豫接过水喝了两口，就听郝涵说：“阿姨，我得去处理一下工作，辛苦你在这看着点儿。” 他嘴快地问：“你工作不是已经完了吗？” 郝涵：…… 但林溪没理颜豫，很自然地接下他的话：“好，你去忙吧。” 郝涵出门后，林溪才像是嘲笑一样说：“豫豫，他是想让我们俩说说话才借口出去，你怎么傻不拉叽的。” 颜豫无语：“妈，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林溪：“别人我还不说呢。” 颜豫：…… 他干脆另起一行问：“外婆呢？她有没有说什么？” “我说你临时有事儿，她没有怀疑。” 颜豫：“那就好，我等好点儿了再回去。” “你不是要跟他去京市吗？” 颜豫愣了一下，他本来是打算今天告诉她们的，但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看来郝涵已经说了。 “是，但是周末才走，而且以后每周都能回来，跟我在市中心上班差不多。” 他想过带林溪和外婆一起过去，但这些年在异国他乡生活太久了，好不容易回来，他不想她们再折腾，重新去适应一个环境， 而且，林溪她们大概率不会同意。 可林溪却说：“你不用考虑家里，外婆有我照顾着，你有空再回来，以后工作忙了哪能每周都往家跑。” 颜豫没想到她不仅没有意见，还退让到了这种地步。 但他还是说：“妈，对不起。” 林溪抬手摸着他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才感慨道：“豫豫，你都长这么大了，该有自己的抉择，以前是妈妈不对，以后我们都重新好好生活吧。” 首先，颜豫得承认自己很感动，林溪的转变和退让都发生得太快，这跟自己的预期相差得太远，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得感谢颜国昆闹出的这件破事儿， 但是他是真的不想再让气氛这么重下去，还是开了个玩笑：“妈，郝涵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啧”，林溪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好赖话听不懂是吧。” 颜豫搓着手背傻笑， 林溪告诉他：“其实今天在医院，看见他比我这个当妈的还要了解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愧疚，这些年我过得糊涂，还反过来被你照顾，我这个妈妈太失职，所以我只希望你以后过得好。” 这不是林溪的错，颜豫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所以他没再开口，静静听着。 “你那天说的那些话我认真想了很久，我的婚姻很失败，给你带来不好的认知，妈妈很抱歉。” “妈”，颜豫摇头表示：“不要这么说。” 他们同为苦难下的受害者，又同为在压抑生活中保护对方的人，只是因为终于逃离出来，可以学着从第三视角看从前，才懂了什么叫“旁观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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