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林溪暂时不想见郝涵,那就尽量别让小区的人看见,避免有人到林溪面前去问。 “那你待会儿去哪儿?” “去找我妈,我也得去打声招呼”,郝涵说着摸了摸他的头:“万一又把你吓着。” 颜豫确实不怎么能招架得住韩韵,她的温柔炮弹真的很让他窒息。 他给郝涵抱拳:“多谢!” 郝涵的手摸到他后脖颈上,凑过去的同时也把颜豫推向自己,又在还有一点儿距离的时候停下说: “亲亲我,又要一天见不到你了。” 颜豫毫不犹豫地捧着他的脸就吻下去。 温柔,流连,辗转 一吻结束,郝涵擦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颜豫又亲了一下他的手指:“因为爱你。” 除了吻,除了爱,郝涵从未向他索取过什么, 提的最多的要求也就是要他好好的。虽然他有的也确实不多,但只要郝涵想要,他都会给,郝涵想听,他就每天都说一遍。 郝涵又凑上去亲了他一下:“下车吧,一会儿就舍不得放你走了。” 颜豫努着嘴:“你没说呢。” 当初告诉郝涵颜国昆破产的那天晚上,他给郝涵说过“爱你”,但郝涵只是抱住他没回应。 仔细推测一下,不难发现林溪应该就是那两天找的郝涵。 他现在还有点后怕,听不到郝涵的回应,心里就像是缺了点儿什么,没有底。 “说什么?”郝涵嘴角压着笑故意问他。 颜豫抿着嘴,越来越委屈, 郝涵把安全带解开,探过身去抱住他:“我爱你,宝贝,爱你,一直爱你。” 颜豫侧头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就把人推开:“我要下车了。” 郝涵好像已经习惯了颜豫咬他耳朵,根本不管疼不疼,只说:“代我跟阿姨外婆问好,有事给我打电话,要回去的时候我来接你。” “好。” 颜豫下车刚关上车门,车窗又降了下去,他冲郝涵招了招手,说“再见”显得太正式,想说“拜拜”又说不出口,干脆转身就走。 四年前郝涵那句“拜拜”杀伤力太大了,后遗症很严重…… 他越想越气,现在连“拜拜”都不敢说,走了两步又折回去,一脸怨气, 车里的郝涵一脸懵,话还没问出口,颜豫就在车上踢了一脚,又瞪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开。 郝涵:? - 颜豫进门的时候,林溪和外婆又一起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 外婆可能是真的在看电视,林溪嘛…… “妈,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和往常一样,一脸慈祥地笑着:“诶,回来啦。” 相比起来,林溪就很无措,应该是没想到颜豫会这么快回来,她脸色也不是很好,大概是昨晚没好好休息。 “豫豫,你,你回来了,有没有吃饭,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林溪说着就要往厨房走,颜豫过去拉住她: “妈,我刚吃了早饭,离午饭还早呢,不过家里没菜了,我们得出去买。” 颜豫的态度也与往常无异,或者说其实有点后悔,他昨天也正在气头上,有些话说得确实过了。 但林溪却很高兴,颜豫没跟她生疏,没产生隔阂,她就很满足了。 她笑着点头:“好,你等我换身衣服。” 林溪进了卧室,颜豫和沙发上的外婆相视一笑。 其实退一步想,这件事里没有元凶,人与人之间的牵扯环环相扣,到底谁是因谁是果根本讲不清楚, 林溪从当年绝对的主动变为现在彻底的被动,也会无措和害怕。颜豫并不是要逼她接受,只是想把这件事说明白,再让时间冲淡,大家都不必带着秘密继续生活。 - 像以前每次买菜一样,颜豫挽着林溪出了小区,只是出小区的这段路,母子俩没人说话。 颜豫想了想还是说:“妈,对不起,昨天……我话说得过分了。” 林溪抬头看着他,摇摇头:“豫豫,妈妈也对不起,让你这些年过成这样,明明那年他提醒过我,我还是……” “妈,我说了,你也过得很难,这不是你的错。” 林溪像是挣扎着问出口:“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没有”,颜豫宽慰她:“妈,你不用勉强,以后我去上班,有空就回家,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你完全可以当他不存在,我也不会在你面前提他,好吗?” 没谁规定所有人必须接受他和郝涵,包括林溪。 “不是的”,林溪赶忙辩解:“我,豫豫,妈妈怎么会装作不认识他呢,我只是,可能需要点儿时间。” “没关系,那我们先想想中午吃什么吧。” 林溪终于也笑了,问他:“想吃什么?” “辣……”,辣子鸡被哽在喉咙口,颜豫才记起来现在不能吃辣…… “宫保鸡丁吧,想吃肉。” 他又问:“妈,你想养狗吗?或者猫。” 林溪:“你想养?” 颜豫摇头:“我没空,感觉你会喜欢,所以问问。” 林溪:“等回去问问你外婆吧,她没意见的话我还真想养一只狗,就是不知道……” 颜豫一边听林溪说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嗒嗒嗒”的声音,渐渐逼近, 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来,果然转身的一瞬间,一个拐杖朝林溪砸过来, 他想也没想就闪到林溪身后,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一棒,金属的拐杖头砸在他头上,他被打得一阵头晕。 林溪被敲打声吓得抖了一下,立马转过身来扶住他,害怕地叫着:“豫豫!豫豫,有没有事,看妈妈,看着妈妈……” 颜豫咽下那股恶心,咬着牙说:“妈,没事儿。” “落井下石的贱人!” 颜国昆的拐杖又要打下来,颜豫眼前发晕,还是凭意识扯着反应不及的林溪躲开。 街上有人,有的想过来阻止颜国昆,却被他发了疯似的用拐杖吓开, 林溪朝他喊:“颜国昆你个疯子!你居然对自己儿子下狠手!” 颜国昆跛着脚向林溪逼近:“谁知道你跟哪个男人生的贱种!让我给野男人养了18年儿子!” 阵阵耳鸣声中,颜豫还是听见了颜国昆的话,他扶着路边的树,却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林溪死死护在颜豫身前,颜豫想推开她,但胃里翻出一股股恶心,让他没有力气。 这时一个人影倏地冲出来,抬脚就把颜国昆踹到了地上, 紧接着,另一个戴着黑帽子的人赶来,也一脚踩在了颜国昆身上, 地上的人惨叫咒骂,没人理会。 郝涵很生气:“第二次了,这几年的工资你拿得太轻松,可以换个人接手你的工作了。” 黑帽子低头应了声“是”。 “郝涵……” 颜豫知道他来了,下意识地就想叫他过来,因为他真的很难受,有些站不住了,他不想在林溪面前倒下。 虚弱的声音传进郝涵耳朵里,郝涵又迅速低声交代黑帽子:“带走,等我处理”,然后立刻冲到颜豫面前扶住他:“豫豫,我在,怎么样?” 林溪哭着,焦急地给郝涵解释:“他挡了一棍子,医院,去医院!” 郝涵立马把人横抱起来,跟林溪说:“阿姨,开一下车门。” 车离弦一般驶出去,很快到了中心医院。 郝涵和林溪带着颜豫进了急诊,万幸的是,除了背上的伤,头上是轻微脑震荡,不严重。 林溪听到医生的诊断才脱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但郝涵还有担心的事,他告诉医生: “他上次也是撞了脑袋,也摔得不轻,但他这次反应好像要严重很多。” 医生回答他:“这也是我准备告诉你们的,刚刚病人还醒着的时候,模模糊糊说了些话,伴随着身体反应,我怀疑是某种应激症状,你们以后要格外注意一下。” 应激……郝涵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医生离开后,林溪抓着郝涵的手臂问:“医生说的是什么?豫豫是不是有危险?” 郝涵安抚她:“阿姨,你先别激动,没事,颜豫没事。” 待林溪冷静下来,郝涵才问她:“应激反应,阿姨你知道吗?” 林溪点头, 郝涵告诉她:“我怀疑是颜国昆给颜豫造成的刺激太大了,上次应该只是状态不好,我们没发现,这次又被伤了脑袋,多方面影响才会让他这么难受。” 林溪懊悔地自责:“都是我的错,我就该带豫豫早点儿离开,不该让他跟着我在颜国昆面前受那么多年的苦,我的错……” 郝涵的手举了又放,最后还是在她背上轻轻顺了顺:“阿姨,颜豫说过,这不是你的错。这次是我的问题,颜国昆太久没动静,盯着他的人这些年也懈怠了,才让他有机可乘,” 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让颜国昆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绝对不会。” 林溪转身抓住他的手,哭着说:“我明明是他妈妈,可是连他受伤都不知道,身体出问题进了这么多次医院,我统统不知道,我……对不起……” 在孩子面前,一个妈妈的坚强和脆弱总是并存的, 自责,心疼,懊悔,担心,这些复杂而沉重的情绪交叠折磨着林溪。
第95章 房话 林溪现在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郝涵静静听着,等觉得差不多了才转移她的注意力说: “阿姨,你们出来太久了,外婆还在家等着,她会担心,但是颜豫大概不会想让外婆知道这件事,着急上火对她身体不好。所以一会儿没问题的话,颜豫醒了我先带他回我那边,等你安顿好外婆我再过来接你,你看这样行吗?” 林溪冷静下来,点点头认同道:“可以。” 又才平静地问他:“你不恨我吗?” 郝涵只是说:“你是他妈妈。” 林溪还抓着他的手,现在才慢慢松开,她看着他的手问:“戒指,摘下来过吗?” “没有” “会戴多久?” “不会很久” 林溪皱眉盯着他, 郝涵:“过段时间会换新的,再永远戴着。” 林溪是过来人,懂他的意思, 她缓缓说: “颜豫说得对,一张纸而已,有的人有了形同摆设,有的人没有也过得很好。虽然很难接受,但我更怕他把自己一辈子都关起来。我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塌糊涂,没有立场去指责你们人生的对错。” 她停顿了一下,才郑重地对郝涵说:“谢谢你,把颜豫从泥潭里带出去。我还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郝涵告诉她:“阿姨,你的人生也还很长,无论以前是好是坏现在都结束了,颜国昆我会处理,为这种人否定自己的一生不值当。颜豫走出来的时候,一直都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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