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寓没作声,实则是不知所措,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寻思着是自己坐近一点还是由他蹭过来,禚邺却不再动了。 男人的手露在外面,江寓觉得他冷。 可能是因为自己手脚冰凉,所以以己推人。 也有可能就是他直觉对了。 江寓看不下去,他伸手去把禚邺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放进了被子里,还给他掖实了被角。 不过下一秒他所做的这些就功亏一篑,禚邺蓦然抓住了江寓在半空的手腕,这次的力气要比刚才给他擦汗的时候大得多。 江寓又是一个没设防,差些被他拽上床。 他不信禚邺这股力没把他自己给弄醒,于是执着地盯着Alpha的眼皮。 不过几秒,禚邺确实惺忪醒了,不过双目无神,他一副失神的模样看起来一点儿不清醒,不清醒的情况下能发生的事情有很多,更何况还是易感期内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 江寓下意识有点怕,他警惕地盯着戴着止咬器的男人拉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凑过来,隔着止咬器闻了闻他的手腕动脉。 薄弱的皮肤和铁制止咬器触碰贴在一起,江寓觉得微微凉,他可能是因为一点紧张而睫毛微颤,但没有强硬抽手,而是镇定地低着眸子仔细观察着禚邺的一切细微反应。 那不太清明的Alpha安静地贴着他手腕嗅了一会儿,忽然含糊不清地从嘴唇里挤出几个沙哑又薄凉的字:“……你好凉。” 气息好像有被他的手腕皮肤感受到。 好像被那气息扰乱了动脉的心跳。 江寓缓缓眨眼,指头微蜷,低沉地应了一声,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许,低语给他解释是为什么:“…因为你的信息素很凉。” “我也会被影响到。”禚邺像是一个虔诚又病弱的信徒,捧着他的手缓缓吐字。 “什么。” 禚邺顺着他的手腕向下看向他的手心,埋头将止咬器塞进他的手心里,这个姿势就像是在被主人亲手投喂的小犬:“…你很香。” 他语序好似有点问题,但是江寓听得懂:“我也会被影响到。很香。”
第73章 无名 · 江寓没作声,他看着那止咬器半晌,忽然自主包裹住了禚邺脸上的止咬器,食指溜进铁网缝隙,像是一个又菜又爱玩的好奇小孩儿,非得隔着栅栏逗未知的动物。 他试图去碰禚邺的唇,可害怕被咬,短暂犹豫了一下,手指头向上一抬,摸了一下止咬器下的鼻尖。 禚邺没有反应,像是呼噜着睡了。这让江寓胆子大了起来,他像是喝醉酒了似的,说不清怎么会搞这种无聊又幼稚的事情,但就是想做,于是又摸了一下禚邺的鼻尖。 这一下直接打扰了沉睡的未知物,禚邺忽然仰头,江寓吓了一跳,立马要抽手,可双手都捧着江寓的禚邺力气更大,他迅速桎梏住要临阵脱逃的那只魔爪,眉头微蹙着,闭着眼睛闻了一会儿,又闻了一会儿。 江寓只有蜷起食指,确保自己不会被禚邺咬到。 后悔。 立马就后悔。 江寓心中沉沉叹气,有些焦虑地思考怎么从这困境里脱离。得快点儿才行。 谁料禚邺闻够了,终于察觉自己够不到那个挑衅自己的东西,随即他睁开眼,果真张口想去够手指。 江寓警铃大作,这要是真的一口下去,他就得立马去医院。 哪个正常人会去逗一个情绪不明的易感期内的Alpha?他真是仗着禚邺脾气太好了才会得寸进尺。 可就算再紧张,他也不敢出声。 他莫名害怕被禚邺注意到除了手以外的任何地方。一只手,沦陷了就沦陷了。 禚邺够了两下够不到,随即疑惑起来,他闭嘴,双手很认真地捣鼓起江寓的手来,试图把江寓的手指挤进来,进到指根再试试。 江寓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禚邺一步一步地有些不耐烦了,他还是没有想出应对措施。 “…等一下,对不起。”江寓最终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道歉。 “我不该弄你的,你别气,”江寓紧紧蜷着手指,手心早已出汗,要不是感觉自己要没力气了,他肯定不会出声:“放开我吧,好不好。” 是一个商量的语气。 禚邺掀起眼皮,他双眼水灵灵的,有些不明的血丝,盯了江寓一会儿以后,他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向上抬的“嗯”。 嗯? 江寓心说,不应该听不懂吧,他重新说了一遍:“…我说……对不起,刚刚把你弄醒是我的错,你…能不能……”江寓想了一会儿,该用什么语气什么词语才好,禚邺到底能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别计较。” 他等着禚邺回他。 等了很久,终于,禚邺开腔了:“香。” 江寓心说完蛋。 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原来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算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江寓干脆放弃拯救自己手的想法,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二分钟就可以完成一个疗程了。 “冷。” 冷的话他也没办法,他也冷,江寓抿紧唇,道:“那你得怪你的信息素了。” “不怪。” “什么。” “我的信息素,不怪。”禚邺用很正常的语气,说出让江寓很难理解的话。 “好吧……那除了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比如心情上比较……” “有点烦。” 江寓噤声。 烦的话,是不是就证明他的安抚还是欠缺火候?他斟酌着,默默多放了点安抚性信息素:“……哦。” “怪你。” “?” “怪你。” 江寓不理解:“怪我?为什么,不喜欢我的信息素吗?是觉得多了?少了?” 禚邺盯着他,把他的手腕攥得更紧,直问:“你为什么要碰我。” 很不服气的语气。 最终话题还是绕回来了。 刚才道歉不听,现在又来问罪,江寓又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很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是我太闲,我不该碰你,纯属是明知故犯了,别气。” “所以你是故意的。” 是不服气和得理不饶人的语气。 江寓抿唇,沉默了些许时候:“嗯。” “你还嗯。” “对不起。” “我不听。” “……” 好难伺候,怎么会有在易感期里这样的人,江寓选择跟赖皮鬼赖皮,不作声了。 “为什么不哄?”禚邺等了一分钟,不高兴了,一副要不是止咬器隔着,他就要发狗疯了的样子。 “……” “江寓。你。不哄。为什么。” 江寓语塞:“…哄了你又不听。” “你都没哄。我不听。你怎么知道。” 好像又在语无伦次了。 江寓捏了捏鼻梁:“……因为我刚刚就哄了,你不是不听么。” “那算吗。”禚邺问得很认真。 江寓还真的反思了一下,最后确定自己有理:“不算吗?” 禚邺不吭声了,仿佛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寡妇被街溜子耍流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江寓更是五味杂陈。 须臾,他叹了口气:“不算、不算,你说不算就不算。把我手撒开。” 禚邺不撒。 “撒开。” 禚邺就是不撒。 “你这样我会很为难。” 禚邺反正不撒,他攥着江寓的手腕,说:“这是作案工具。” “我又没犯罪。” “你摸我。” “……” “趁我睡觉。” “所以你觉得我是冒犯你了,还是耍你流氓了?” “哼。” 江寓咂舌,哼?哼的话,谁知道是哪个。 “那你摸回来。”江寓把脸凑过去,知道这件事肯定不罢休了,干脆也不罢休地陪他解决这个问题。 “我不。” “我摸你了,你摸回来,就可以扯平了,为什么不。” 禚邺犹豫。 江寓扬了扬下巴:“你试试。” 于是禚邺试了。 江寓乘机撤手,终于让自己发酸发汗的手得到解脱,难受地扭了扭手腕:“好了,扯平了是不是。” 禚邺摸了一下就收手了,他攥起手指,执着地盯着江寓的鼻尖,好似那尖尖有什么魔力,半晌才垂下眼皮,耳朵微微红起来:“嗯。” 江寓很少有什么心动的瞬间,但是此时此刻此举,他心里猛地被锤了一拳。 他忍俊不禁:“那我去做早饭,你别出去,外面会让你不舒服。” 禚邺把手钻进被子里蜷起自己,像一个开心的虾米:“嗯。” - 易感期的Alpha跟平日的感觉讲不上完全相反,但绝对是……不正常。 禚邺容易语无伦次、情绪不稳定、性格大变,整体就像是喝醉酒了,还分“刚喝醉”和“吐过以后”。 刚喝醉就是吃饱睡饱以后或者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的时候,有点精神,但不多。会回答别人问的问题,但语序有问题。会有脾气,但不会胡乱暴躁。 吐过以后就是除了有点精神的时间外的所有时间,这种时候禚邺没有精神,说话也没力气,情绪变化不多,几乎就是躺在床上睡觉,但就是这种时候,差不多就是禚邺需要江寓信息素的时候了。 虽然江寓不了解禚邺在易感期里的这种毛病,可相处了两天下来也算是摸清了些许规律,理应说,Alpha最需要安抚或者是镇定剂的时候是Alpha信息素最躁动的时候,禚邺却恰恰相反。 江寓猜测是禚邺体质问题,很有可能是一个潜伏期,如果在这个平静的潜伏期里没有尽快打镇定剂或者进行安抚,禚邺就会躁动了。 所以有这个像是提醒一般的东西存在,江寓没有一次让禚邺躁动过。 这是第三天,也是禚邺易感期的最后一天。 江寓给禚邺冲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让他吃了早饭以后喝掉,禚邺深深看了一眼那杯牛奶,顿了一会儿,木着脸摇了摇头。 “什么。”江寓已经猜累了,猜了三天,也有点准头:“喝不下?” 禚邺看向他,点头。 江寓道:“也行,你把早饭吃完就行。” 禚邺就耷拉着眼皮在床边的小桌上嘬面,吃过一口,他抬头:“……你喝。” “我喝不下。” “你离发热期还早。” 意思是你现在理应喝得下。 江寓愣了愣,温声解释:“只是今天没什么胃口,喝不下。” “吃太少了。”禚邺义正词严地放下了筷子。 江寓手里拿着他的止咬器,默默看着他:“等你易感期过了再来管我吃不吃饭吧,暂时还需要我照顾的小邺同志。” 其实每次到吃饭的时候江寓就会下意识的警惕起来,毕竟这是Alpha每天会取下止咬器的时候,又不能让他用吸管吃流食,营养跟不上更容易导致身体不舒服,所以江寓每一次都会先吃饭,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禚邺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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