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委员冷不丁瞥了班长一眼,对禚忻小声说:“副班,我有道压轴题不会做,待会儿教教我呗。”
第39章 飞短流长 · “没意思,你小子,为什么要打断我说话?”班长有些不满。 体委个头高些,皮肤黝黑,他冷冷看着班长,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给你台阶你还不下?” 禚忻有些害怕他俩吵起来,忙道:“没事没事……他是我阿嫂,今天家里就他有空,所以就来了。” “阿嫂?你之前不有个阿嫂吗?你有几个阿嫂……有钱人家都玩儿得那么开吗?他是你阿嫂那上次那个是小阿嫂?” 体委紧紧皱着眉头:“你别搭理他。”说完他狠狠瞪着班长:“副班家里家大业大,家长忙着挣钱来不了,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什么叫玩儿得开?什么大大小小,她有几个哥哥你又懂了?嘴能不能别贱。” “我问一下怎么了?你至于跟我瞪眼?她自己之前说的只有一个哥哥,有病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好歹在一起生活一年多了吧,你在寝室里跟老三老四私底下……草,我问你开家长会开了几次?你是不是次次都贱兮兮地问她怎么家长不来啊,甚至用‘我都没见过你家长,你不会是没人要的吧’这种话来当开玩笑,这会儿又来编排她哥,侮辱她阿嫂,风言风语说得很起劲儿是吧?懂不懂尊重人?” 班长被他说得来气了:“我开句玩笑就有罪是吧?我承认当时我玩笑开过了,我后面不也是哄了很久吗?!还有我和老三老四说什么了?我有什么事瞒着过你似的?你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你和老三老四说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这辈子就看不起你这种唧唧歪歪嚼舌根的人。” “草,你吃火药了吧!?傻逼。” “你再骂一句?” 禚忻夹在中间眼带泪花,左右为难,颤着声说:“别吵别吵……不值得不值得……都是,都是同学……” 但两个正值青春的男孩子矛盾如同火柴一擦即燃,禚忻的话根本没有入他们的耳,随着班长生生怼回去,体委动手了。 江寓坐在教室里,看着禚忻干干净净的桌面,国外的教育环境跟国内不太像,他觉得别有趣味。老班在讲台上说几句清一下嗓,苍老的声音浑厚饱满,总结起学生们的事来滔滔不绝、中肯客观。 忽然教室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接着就是连绵起伏的惊呼。 老班站在讲台上写粉笔字,闻声手中动作一顿,前门被同学贸然打开,一个男孩儿恭恭敬敬给老班鞠了一躬,然后才快速道:“老师!班长和体委打起来了!” 班主任皱眉,他本是退休后学校回来援助教学,接了这个班,当班的一年里班上的同学都很乖很听话,从来没有说打架的事情出现。 但他也是经历过太多风雨的人了,此时只是转身把粉笔放进粉笔盒,十分稳重地给家长们点了个头示意失陪,迈步往外走去。 班长和体委的家长也惊慌失措地赶出去。 江寓整衣危坐,拿着禚忻的圆珠笔转悠,心说刚才那俩孩子进来看起来还挺和谐的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吵闹中掺着的哭声。 不对。 不对不对。 江寓忙地起身,迅速从前门跟着走了出去。他腿长个高,走路带风,引得这里面的家长视线被他吸引过去。 这个班在楼道的尽头,班级外有个比较宽敞的活动区,现下学生都在这里,层层包围着,只给班主任让了个位置。 打架的人已经被拉开了。 吵嚷也歇了下来。 只剩下有个人哭泣的抽噎。 江寓循着声看过去,禚忻正和一个要好的女同学拥着,哭得脸红脖子粗,满脸泪花,狼狈得不成样子。 只一眼瞧过去,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寓穿过人群走过去,轻轻叫了声:“斤斤。” 禚忻立马看向江寓,顿了一下的抽噎在下一秒变得更加难过:“……阿嫂,阿嫂……呜…阿、阿嫂……” 她站在原地,眼泪像闸门打开似的,豆大的眼泪直滚,甚至有点接不上来气,哭声都是虚的。 - 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班长和体委的家长都面带歉意,尤其是班长的家长,很不好意思地跟江寓说:“实在不好意思禚忻家长,是我管教不严,才让这孩子胡乱说话。” “没事,平时她家里人挺忙的,也没有过多关注她学校里的生活,说来也是做家长的疏忽了。”江寓淡淡道。 班主任坐在办公椅上,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道:“班长这孩子平时挺听话的,又好学,这件事是同学之间造谣,以谣传谣。轻信谣言,又诋毁他人,实属不应该,懂不懂,孩子。” 班长垂着眼帘,道:“……懂。” “那你给禚忻道歉。” 班长面对禚忻,很真诚地给禚忻道了歉。 体委的家长看着班长脸上一紫一红的,说:“我家这孩子跟个莽夫似的,不好意思,你们孩子待会儿带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医疗费我们出。” 禚忻没有回应班长的道歉,也始终没有抬头看过任何人。 江寓在办公室里也没有主动说过什么话。 等到大家谈妥了,散伙了,江寓跟老师说了一声,带着她一起回家吃顿饭。 禚忻领了假条跟着江寓回到了家里,也未曾说过一句话,当然江寓也没有找话题。让她去换了一身衣服,才带着她出去吃了顿饭。 这件事他没有什么资格去插手,谣言空穴来风,江寓也不知道该怎么适当安慰一下她,学校里的悖言乱辞原来那么多。 吃完饭,上车准备回家了,禚忻才在副驾哝声哝气吭声:“……不好意思阿嫂,今天麻烦你了。” 江寓没作声,驾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路上。 不过一会儿禚忻又说话了:“今天这件事能不能不跟二哥说……” 她不知道又点到了哪里,声音打颤,江寓瞥了一眼,果然又哭了。 江寓无言片刻,道:“你很怕他?” 禚忻用袖子擦着眼泪,哽咽了一会儿,说:“二哥、二哥很不喜欢私生子……” 江寓觉得自己这会儿没头没脑的,没听懂,隔了一会儿停车等红绿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不喜欢你就会让你搬出去?” 禚邺是这样的人吗? ……他觉得不像。 禚忻却狠狠点头。 江寓:“?” “……不会的,我为你求情。”江寓木木吐出一句。 “在学校里这些事情——有人会因为这些传言欺负你吗?”江寓问。 禚忻哭好了,抹着眼泪换了换气,低声说:“有几个吧……不多。” 江寓又问:“那家里人知道你在学校里受欺负吗?包括禚邺。” 禚忻摇头:“……不知道吧。” 不知道吧。 还不确定,江寓没再吭声。他顺利把禚忻送回家,已经晚上八点十多分,禚邺也已经回家,他们回家的时候正好撞见禚邺在一楼客厅。 禚邺看了眼江寓,又看了眼禚忻,没有说话,但禚忻就像躲避瘟神一样,拎着书包一溜烟回了房间,浑身写着“别叫我别叫我”。 江寓有点不是滋味。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圣母,因为本身要比很多普通人遭受过的白眼唾沫都多,他从来不会去可怜什么人。 禚邺等到很排斥自己的禚忻回了房间,才开腔:“她怎么了?” 江寓在沙发上坐下,架着膝盖倒茶喝了一口,淡淡道:“今天家长会,他们班体委和班长因为她的一件小事打了一架,胆子小吧,吓到了。” 禚邺貌似听出了什么:“家长会?她的小事?” 江寓不知道家长会有什么好问的,他掀眸看了眼禚邺,说:“嗯,她不乐意跟你说,刚回来的时候不让我说。” 禚邺问:“你给她开家长会去了?” 江寓安静了一会儿,还是轻轻道:“不然我干什么去了。” “以什么身份?” “……你觉得呢?”江寓迷惑不已,转眼审视他。 禚邺沉默,沉默了很久以后说:“江谨以前……以她阿嫂的名义参加过她高一的家长会。” 江寓:“……” 他心里莫名从不是滋味变成特别不是滋味,今天在办公室盘他们的争论只是简单概括,没有扣细节,但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小孩儿能扯到禚忻是个没人要的私生女,就能因为两次“阿嫂”来的不是同一个人而想入非非。 江寓皱起眉头。 忽然很不爽。 祸从天降的不爽。 这股不爽不知道来自哪里,也不知道该往谁身上发。 “你们不是今年才订婚吗?”江寓问。 禚邺低声说:“……当时我不知道,那阵子联系频繁,她私下跟禚忻开玩笑去开家长会,我不清楚,去年十一月份左右才听禚弦在说。” 江寓放下杯子,一言不发。 禚邺咳嗽了一声,听起来像是有点轻微感冒,他看现在江寓的神情,猜到了那个“一点事”是什么事:“他们因为禚忻是个私生女打了一架?” 江寓没吭声。 “编排到你身上了?”禚邺问。 江寓说不出个是,心里更烦了。 尤其是这种后知后觉哑巴吃黄连的苦味儿。 怪禚邺?不,他根本没脚踏两条船。 怪江谨?暧昧期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怪那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孩儿?他疯了才去跟小孩儿计较这些。 那他就吃这个哑巴气了? 两人保持安静了好一会儿,禚邺左右拿不出现在能说的话,干脆起身离开了。 细说。 这还是第一次江寓生闷气。
第40章 揭开伤疤 · 这段关系不只对江寓来说觉得很累,禚邺也一样,他只是没有契机表达出来。 禚邺薅了一把头发,站在卧室阳台伫立了很久很久,他不会借酒浇愁,也不会借烟消愁,憋到了一定程度,他就玩儿大学那套,去拳击场自由搏击。 现在的心理压力不亚于当时刚接手禚氏的压力,当时没空去拳击场,就在家里拿沙包解压。 不过现在没有了,因为那沙包承受了他一年多的暴力,已经很脆,打烂一个以后禚氏也正好平稳下来,他便没再补。 禚邺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背。 约定好的离婚期限没多久了,天气也在慢慢转凉。 结婚的时候也凉,是四月份的春天。转眼这个婚姻就维持了半年,而这半年他不知道自己给江寓带来过什么,但一定有隐形的痛苦。他更清楚的还是自己的变化,从毫无情绪波澜,到尝到后劲儿,再到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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