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眨了眨眼,却发现男人站在他面前,西装领带早已穿戴整齐,似是在等待他醒来。 “宝贝,你要不要再睡会儿,嗯?”男人走过来,声音充满了愉悦的活力,亲了亲他的眉心,“我今天一天的会,不能陪你吃早餐了。” 席昀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喉咙有多嘶哑,“我也要回学校上课了。” “哦,这么早?”男人挑了挑眉,似有惊讶。 席昀内心腹诽承泽飞果然是顶着中国面皮的洋鬼子,丝毫不了解国内高三学生的生活,竟认为他还有时间在酒店吃早餐。 他忍着酸痛爬了起来,换上昨天那身校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了一番。 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承泽飞没有走,仍坐在酒店套房的客厅里,语气严肃,正电话跟下属交代着什么事情。 他听不懂也不便打扰,乖乖地站在一旁,承泽飞一看他出来,很快挂断了电话,站起身来。 “走,我先送你回学校。”承泽飞揽了揽他的肩膀,率先拎起他的书包,出了门。 * 还是那辆蓝色的帕拉梅拉,昨晚在夜色下看不清,现在在阳光下简直亮得刺眼,再加上那抢眼的外形,一路被行人侧目。席昀一到校门口,就逃也似地下车溜了。 他低调惯了,怕极了被同学知道,学生之间的消息传地太快,不出一个上午就能传遍全校。不过幸好上午安全地过去了,说明没有人注意到他。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对着手机屏幕发呆,才过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无比思念承泽飞了。承泽飞今天兴许是太忙,到现在也没有发来任何信息。 席昀给手机换了一张屏保照片,是他今早在车里拍的两人合照,没有脸只有身体,承泽飞的西装皮鞋和他的校服球鞋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拍完之后献宝一样给承泽飞看,可男人只是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什么评价。 席昀轻叹了一口气,往嘴里扒了口饭,却听到旁边比他更重的一声叹息,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阮越好像很久没说过话了。 “怎么了?”席昀抬起头,腮帮子里鼓满了食物,像只河豚。 “唉……”又是一声叹息,阮越皱着一张小脸,仍不说话。 席昀这才意识到好友的不对劲,他停下筷子,“你……没事吧?” “没……”话是这样说,但阮越的眉心皱得更深了,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是因为美术模考?”席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今天早上公布了成绩,阮越和他可以说是“齐眉并进”,但阮越学画时间短,这次考试只能说是正常发挥,而他可是从顶峰摔下来的。 “你想想我,是不是就好过……” 席昀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越打断了。 “不是!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昨天去见了游戏里的一个好友。”阮越的语气又急又气,让席昀更加摸不着头脑。 “然后呢?” “那个人居然是……” “谁啊?” “不想说了,气死我了!”说到这儿,阮越忽然激动地把筷子啪地一声扔在餐盘上,发出不小的动静,引来前后左右的围观。 好友的行为属实奇怪,席昀坐直了身子,眼珠一转,“游戏里的好友,是你一直抱大腿的那个大神?” 阮越咬了咬唇,“对,是他。” 席昀突然明白过来,难怪昨天阮越走地这么早,他一问对方还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原来是见自己的游戏大神去了。 “哦……”席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只要大神一上线,阮越不管在忙什么都会立刻上游戏。而且席昀记得大神有段时间太忙不玩了,阮越还唉声叹气了许久来着。不过他着实没想到两人已经发展到线下见面的程度了。难道这大神长得面目可憎? 阮越一听到席昀的问题脸色顿时变得愈加古怪,“谁说我喜欢他啊!” 席昀还没反应过来,阮越突然蹭地站了起来,一把端起餐盘,僵硬道:“我先回教室了。” * 承泽飞确实是安排了满满一天的会,而这些会几乎都是上周或者上上周就定下来的,没有一个推得了。会与会之中的间歇他出来缓一口气,正准备给小朋友发个信息,突然收到好友的电话。 “什么事?” 那边传来林宇彬玩世不恭的声音,“承总,你说我们都多久没联系了。你都不想人家吗?” “最近确实太忙了。”承泽飞揉了揉太阳穴。 “忙着玩男人?”林宇彬语带调笑。 承泽飞语气明显变得不耐,“有事?” 承泽飞这样的顶级设计师时间贵如黄金,他现在真的没空听林宇彬瞎扯。 “不跟你开玩笑了,真有事。” 承泽飞嗯了一声,等着林宇彬说下文。 “听说,单加要回国了。” 林宇彬一说完,就发现对方没了声音,他自知提到了对方的软肋,踩了对方的禁区,所以也没敢多说。虽然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好友是怎么分的手,但看好友那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知道这手分得不善。他这通电话也只是想好意提醒一番,毕竟现在承泽飞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 过了半晌,才听到承泽飞缓缓道:“我知道。” “你知道?”这下轮到林宇彬惊讶了。 “嗯,不说了,我去开会了。” 话音刚落,承泽飞也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他在洗手间的台子上匆匆洗了把脸,镜子里映照着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还没告诉席昀,随着两个人关系的逐渐稳定,他觉得这件事情必须要讲。但具体是什么时候,他还不确定。
第43章 联考前夕 班主任老刘的话在席昀心里起了连锁反应。席昀决定痛定思痛,这次模考失利他沉下心来总结了一下原因,被付昂那件突发的事情影响到是一部分,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最近耽于练习,手生疏了不少,再加上考场上时间紧迫、心情焦躁,就越画越乱。 他本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既总结好了原因,他很快给自己制定了一个执行计划。现在距离美术联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要快速让自己回到最佳状态,每天他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现在只要一下课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画室开始练习。 潘玉画室因为收费不贵,地址又位于市中心,所以只能选在老旧的商业大楼里面,相应地条件也不太好。不过胜在住宿的学生不多,画室旁一间小小的宿舍摆着六张高低床正好住下所有人。 席昀现在每天都练习到深夜,抢着做最后一个离开画室的人。潘玉看得是又惊又喜,觉得她那个发自内心热爱美术的席昀又回来了,只让他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在最后一刻累垮了自己。 不过其实席昀了也藏了点小心思,他买了一些小工具,想做幅特别的画送给承泽飞。所以他现在每天特意练到最晚,等其他人睡了之后,他才把东西拿出来,偷偷忙碌一个小时。 其实所谓的工具,就是很多颗钉子、几捆银色的丝线,以及一幅特别而巨大的画布。它的原理并不复杂,只要先设计好图稿,再把钉子一颗一颗钉进画布,钉子的反面盖上钉帽,然后在钉子上绷上丝线即可。但它麻烦就麻烦在席昀选了一千多颗银钉,光是制作底稿排列这些钉子就费了他好几个晚上。但他却甘之如饴,因为这将会是他送给承泽飞的第一份礼物,他知道承泽飞不缺任何物质,但是这份礼物耗费了他的心血,相信承泽飞肯定能感受到。 他越想越高兴,上次忘了男人的生日,这次一并补上。 他忙活完一阵,浑身僵硬,宿舍里早就熄灯了,他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偷偷摸摸地在被窝里给承泽飞回信息。 最近两人一直没有见面,他的思念早就到达了顶点。 不过联考前不能再见承泽飞,是他给自己定下的执行计划之一,他必须自律。 经过他的悉心科普,承泽飞现在也知道了国内高三学生的处境,并没有来打扰他,两个人基本上就是每天聊上几句,偶尔席昀会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躲到宿舍阳台上偷偷跟承泽飞视频一小会儿。 承泽飞的工作忙起来其实比席昀更甚,而且最近他时常不在上海,无锡的项目还在进行中,北京又开了新的工程,他经常三个地方飞,但无论何时席昀打给他他看起来总是精力充沛的模样,席昀流连地用手在视频上轻轻描绘男人分明的轮廓、还有下巴上新鲜冒出来的青青胡茬,一点一点地在脑海中印下来。 视频完,席昀静静地把头枕在手臂里,看着凌晨静谧的街道,他知道他和承泽飞在一样的月光下吹着一样的晚风,心底躁动的思念就平静不少。 只要和承泽飞聊上几句,晚上他总是睡得尤其好。 临考前最后一周,低气压在画室里无声地蔓延开来,几乎所有考生都处于焦虑的状态,大家互相之间也不再交谈,都是闷头作画,只听到沙沙的画笔声,偶尔还有老师潘玉在旁低声的指导。 晚上十点,大家奋斗正酣,突然有人砰地一声撞开了画室的大门,学生们都吓了一跳,席昀猛地抬起头,发现来的人居然是阮越。 自从上次见过那个游戏大神之后,阮越一直古古怪怪,席昀再问及此事,他就闭口不谈,席昀只当他是大考当前,情绪有些不适罢了。今天阮越也是早早地下课就从学校走了,只跟席昀道晚上有事,跟潘老师请了假就不来画室了。 没想到,都这个点了,阮越竟又出现了,而且背着个鼓鼓的书包,手里拎着巨大的行李箱,那样子活像是离家出走。 “你……”席昀迎了上去,帮他扶着行李箱,“怎么了?” 阮越长叹一口气,“我打算这周住画室了。” “你怎么突然……” 只见他眉头紧蹙,“别提了,有个烦人精天天来我家门口等着我。” “啊?”席昀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 阮越自知失言,走到潘玉旁边讲了讲缘由,潘玉也不是不同意,只是画室配的宿舍条件实在太差,而且现在已经满员了,不过还有张折叠床,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铺在走道中间,就是不知阮越能不能适应。 潘玉刚一说完,阮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深夜,学生都散了,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席昀一如既往地一个人在画室里制作那幅给承泽飞的画,马上就要收尾了。他预期要在联考前提前把这幅画赶出来,目测应该来得及。 阮越也没去宿舍,他百无聊赖地在席昀旁边坐着,像失了魂一般看着席昀忙前忙后。 画已初成模样,阮越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来,惊叹道:“这是那、那、那什么?!对不对??诶诶,那幅画叫什么来着,名字我有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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