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子推门而入,愣在原地,林砚抓住杨一帆的手还没松开,那个手背吻才刚刚结束。 林砚眼底的错愕一闪而过,随后淡定地对人点点头,用口型说了句:“在睡觉。” 陌生男人愣得这才回神,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绿色的头发张扬支楞着,身上穿得破破烂烂的,不是脏,是衣服设计,全是洞,早春的天气还冷着,这人腿上是条破了四五个洞的牛仔裤,也不怕冷。他看眼躺在床上毫不知情的杨一帆跟着点头,用手势比划,指着十二号床说:“我住这儿。” 十二号把自己的背包放下,不等林砚说话就往外走,“我去叫护士。” 林砚看看时间,出声:“杨一帆,醒醒。” 睡了有俩小时,林砚本来应该早些叫杨一帆,但是想起杨一帆睡觉的习惯就没喊,另一床的病人回来挂水,等下护士也会过来,保不齐会吵闹,杨一帆会被吵醒。 杨一帆这一觉睡得舒服,被林砚叫醒的时候他就像从天上的云层中醒过来,睁开眼睛后看到林砚顿时就笑了,哑着嗓子说:“林砚,我做梦了,好梦。” 林砚把桌边的水杯递给他,“什么好梦?” 杨一帆伸着懒腰笑,“让人开心的梦,”他扯着被子在窄小的病床上滚了半圈,大声说,“林砚,我好喜欢你啊!” 再次出现在门口的十二床又愣住了,张张嘴,扭头对护士说:“姐,我今天一定得挂水吗?” 护士嫌他碍事儿,推开另外半边门:“挂啊,吊瓶都带过来了,进去进去,快。” 看那样子跟语气,两个人像是认识很久了。 杨一帆是听到有陌生声音后卷着被子不动了,探出颗脑袋问林砚:“谁呀?” 林砚比之前还要平静,接了一句:“你的病友。” “十二号?”杨一帆从被子里钻出来,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乖巧跟护士打招呼,“姐姐下午好。” 没人不喜欢爱说爱笑长得又好看的人,护士见到他后语气温柔:“醒啦?你哥俩感情真好,你弟一直看着你睡觉。” 她中间路过几次,往里面看了下,林砚保持那个坐姿基本没怎么变。 杨一帆笑呵呵的:“那是,我弟最喜欢我了。” 后面的十二号坐到自己床上,看杨一帆好几眼,注意到林砚的视线后悻悻笑一声:“初次见面,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们了。” 林砚摇头:“没事。” 杨一帆大大咧咧地穿鞋往十二号床走,边看护士扎针,边问十二号:“你这头发颜色真好看,漂的?” 说起这个十二号得瑟甩了下头:“好看吧,特意找人调的色,没第二个。” “我说你这颜色不常见,”杨一帆跃跃欲试,“谁给你调的啊,能不能也给我染一个,我还挺想试试的。” “不染。” 十二号这都要拿出手机翻联系人了,林砚直接出言替人拒绝。 杨一帆缩缩脑袋,“也不一定染,想了解一下。” 护士听着这仨人说话,笑了,对杨一帆说,“好了吧,你弟不让。” 十二号听后又把手机放回去:“你小孩子别瞎染,看着还上学呢,等你长大再想这事儿。” 杨一帆吃亏就在这张脸上,长得显小,看着乖乖的,不像是会染头的,他哭笑不得的,“我先了解了解。” 护士扎完针,十二号靠在枕头上,坦言:“别了,了解了解那些理发师就忽悠你去染了。” 杨一帆看他长得年轻,穿着也像个年轻人,于是问:“你多大了?” 十二号:“二十五,比你们大不少,”他赖笑着,“我长得也显小。” 这人说话好玩儿,没个正形,杨一帆跟着笑。 林砚看这俩人聊得挺开心,他也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从书包里掏出习题集开始看题,心无旁骛。 十二号瞥见后,小声问杨一帆:“那是你弟啊?” 杨一帆昂了一声:“对,如假包换。” 他跟林砚从小就是当亲兄弟处的,就算是现在,杨一帆也没能改掉在外喊林砚弟弟的习惯,上午护士姐姐问他俩啥关系,杨一帆介绍说这是我弟,杨恩林当时在旁边也没否认,所以护士还真以为他俩是亲兄弟。 十二号表情沉思,“噢,是你弟,”他又去看林砚,林砚正好翻页往这边看,淡淡的,很强的疏离感,他转回来目光,笑着重复护士刚才的话,“哥俩感情真好。” 不料杨一帆这时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不,我们不光哥俩感情好。” 十二号的手机都掉到床上了,他连忙捡起来,问:“那还有哪里好?” 林砚看题的视线停下来,看向杨一帆,拿起他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等着听他后面要说什么话。 杨一帆自来熟地坐在人家床上,十二号还给他让了下位置。 杨一帆口出狂言:“我俩男男感情也好。”
第41章 话音刚落,林砚口中的水差点儿喷出来,他抹了下带有水渍的嘴角,一时也还真不知道说什么,这似乎也没错。 十二号脸上的表情迟缓变化,最后掩饰性地笑笑,“哈哈,是吗。” 林砚淡定地把那杯水放回原处,把书合上,起身往外走:“我去厕所。” 病房里有间厕所,林砚不用,去外面的公用厕所,杨一帆从十二号床上跳下来,说:“我跟你一起。” 林砚也没说不让,出去的时候留条门缝。 走廊里的人来来往往,杨一帆跟上林砚的脚步,侧头问他:“你刚才是咋了,我说得不对吗?” 杨一帆这会儿是故意问的,林砚当时没说话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不然当即就拉着脸警告:“杨一帆,别乱说。” 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的,具体有什么不一样杨一帆说不清楚,总之现在的林砚让他觉得心里踏实,比之前多了层亲和力。 林砚眼睛盯着前面的路,前面从病房里冲出来两个推搡着争论的人,连路都不看,冲太快了,率先出来的那人后背几乎撞到杨一帆,林砚眼疾手快揽住杨一帆的肩膀往自己怀里带,但还是慢了,推搡着的两个人冲劲儿大,顶到林砚的胳膊,林砚的胳膊直接撞到了白墙上,林砚的表情顿时就变了,眉头皱着,看上去有些痛苦。 反应快的几个过路赶紧去喊护士,周边的人帮忙拉开推搡的两个人,杨一帆只觉得刚才右耳边有阵风刮过去,还没意识到是什么看到了林砚的脸色还有护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手指关节部分蹭破了皮,微微渗血。 “疼不疼林砚,”杨一帆也顾不得周围嘈杂的吵骂声,拉住林砚的手担心,“走,咱先去消消毒。” 林砚甩甩自己的胳膊,摇头:“没事,不疼。” 这也不是疼不疼的问题,那蹭破皮的地方看着还挺严重,杨一帆不放心,扭头看到有护士过来赶紧说:“姐姐,帮忙消下毒吧。” 争论的两个人各站在一边,嘴里还在骂嚷着,杨一帆草草听两句又把注意力放回林砚身上,眼里既心疼,还有点儿自责,虽然他也不用自责。 护士连忙拉着林砚往护士站那边走,“呀,这伤得不轻啊,咋回事儿?” 林砚觉得这伤口没那么严重,转头看到杨一帆那藏不住的担心后把话咽回去,说:“撞到了。” 杨一帆这才开始愤愤不平:“走廊里的那俩人,撞的。” 护士取出来医药箱,往走廊看一眼,那边争吵声还在继续,摇摇头:“前几天也打过一次,兄弟俩吧,因为父母赡养的问题,没少闹腾,吵架都是轻的。” 杨一帆的眼睛紧紧盯着林砚的手,心疼地看护士用棉球擦拭,“那也不应该当着父母的面啊,寒心,”他忽然摸了摸林砚的手腕,“蛰不蛰?” 林砚现在平静多了,手上刚才疼的劲儿已经过去了,现在消毒就没那么疼。 “不蛰。” 他回。 说起这个,护士看了眼他俩,“现在亲兄弟反目成仇的事儿也不少,不为情就为钱,”说完意识到她面前是俩高中生,说这个也不太合适,于是接道,“你俩相亲相爱,很少见到你俩这个年纪都还这么黏糊的兄弟。” 人家都是小时候腻在一起,都上高中了,关系这么亲密的倒是少见。 杨一帆握握林砚的手腕,悄悄接上一句:“我俩肯定得相亲相爱。” 他离林砚近,林砚能听到,因为林砚的眼神明显变化了一下。 消毒后林砚的手指上包了几个创可贴,手指有些僵硬,弯曲没有那么顺利,去厕所的时候杨一帆还拽着林砚问:“你上厕所需要我帮忙吗?” 林砚意味不明地看他,“我又不是两只手都不能用。” 杨一帆指着他伤着那只右手说:“不方便吧,左手没右手好用,你右手现在能使上劲儿吗?” 他语气自然,表情也真挚,看着一点儿非分之想也没有,但这两句话说得林砚不自然,拒绝:“我自己去。” 杨一帆看样子不想放弃,视线往下,“左手不好用力吧,又不是没见过你羞什么,我也就帮你几次,等你右手能用力了我才不帮你,又不是什么美事。” 说得理所应当,理所当然,合情合理。 “再说了,”见没说动人,杨一帆直接推着人进去,“你是为了我才伤着,我总得为你做点什么事情,这样我心里能好受点儿,就当帮帮我了。” 杨一帆现在心情轻松也是因为刚才护士跟他们说没有多大事儿,不算小擦小伤但恢复也快。 林砚不好在公共场合跟杨一帆讨论要不要人帮他脱裤子的事情,忍无可忍,“杨一帆,我又不是废了。” 杨一帆:“啊,我知道,”他眼睛睁得大,示意他往前走,后面有人来挡路了,“我在身边你也能安心,有事儿我也能及时帮忙。” 就是来厕所放个水而已,能有什么事儿?林砚真的怀疑杨一帆这话里的真假。 “你先出去吧,”林砚妥协,“有事儿我喊你。” 杨一帆看他,满脸单纯,“我也想上厕所。” 两个人平静对视,空气中某根弦断掉了。 林砚深呼吸,拿他没辙。 杨一帆那眼神催促他:“来吧,上完咱就回去了,这厕所味儿不好闻。” 厕所卫生应该没做好,总之里面的气息闻着就觉得浑浊。 杨一帆也不管他,自己先拉裤链,林砚眼神避开。 空着的位置也少,林砚想离杨一帆远点儿都不行,只能站在杨一帆隔壁。 安静那么两秒,林砚终于动了一下,耳边就传来杨一帆重新拉上拉链的声音,随后是说话声:“行吗?我帮你?” 林砚体内的尿意都要被杨一帆这话给整没了,满头黑线,咬咬牙:“你在这里我出不来!” 杨一帆眼里疑惑,上下扫一眼,“为啥,是我站在这里出不来,还是别人站在这里也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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