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陈苑没有帮他，也是，她连她这个儿子都不管，怎么会管她前婆婆的死活呢？ 总归是齐敛天真了。 他离开齐家，拉开车门上车，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时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一声，齐敛打开一看，是秦时明。 “晚上来一趟。”这是自从齐敛给他发离婚协议书后二人第一次联系。 可能是从国外回来了？ 随后，秦时明又发了一家高级餐厅的地址。 齐敛本来是不想去的，他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秦时明吃周旋，可是那头又发来一条信息说要讨论离婚的事情。 他知道，这下自己没法拒绝。 餐厅是在很隐蔽的地方，以前秦时明从来不会在私下带齐敛出去，他也是奇怪，以前没有去过，临了要离婚了却把自己带出来。 这不会算是散伙饭吧？ “坐吧。”齐敛到的时候秦时明已经坐着等了，他低着头翻看着单子低声问他想吃什么。 齐敛有些搞不懂，他觉得今天的秦时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但是却说不出那里不一样，他心里甚至觉得如果真的是讨论离婚的事情的话那大可以让助理直接和自己沟通就行，何必要这样呢？ “我没什么想吃的，你定就行。”齐敛前几日好不容易在秦时明面前硬气了几回，但是现在在他面前的卑微感又回来了，只不过以前是因为爱，现在竟然夹杂了些许心虚。 毕竟偷偷花了人家的钱。 秦时明抬了一下头把面前的水杯推给他，直皱眉问：“怎么几天不见瘦了那么多？” 说完低头接着看菜单说：“你说你累了要我和离婚，但是我看你现在过的也不是很好啊。” 齐敛听到这话后胸口有些堵，秦时明就像是在说，看吧，离开我你也就只能过过这种日子了。 齐敛也没有说话，双手捧着水杯，默默盯着桌子上的装饰品。 秦时明指了指菜单跟服务员点了几个菜，齐敛看着服务员走后才开口问：“你把我叫出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秦时明鼻腔里发出一个气音，抬头看向齐敛，嗤笑了一下，“怎么？我现在没事儿都不能叫你出来吃顿饭了？” 他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可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当然能了，我只是害怕和我吃顿饭会浪费你宝贵的时间。”听起来很好听的话，甚至可以说很懂事了，但是秦时明当然知道那并不是齐敛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说过我们现在还没有离婚，还算夫妻，你陪我吃顿饭应该算是天经地义。” “夫妻”这个字眼他咬的格外重。 “其实完全没有必要离婚的。”秦时明突然开口。 齐敛猛然抬头，他的声音太过于有蛊惑性，表情又过于认真，他突然不知道对面的人为什么说这句话。 谁知秦时明擦擦嘴角认真看着他说：“你看，不离婚，你就不用租房子在外面住了，可以回来和以前一样住在大别墅，我还会每个月给你生活费，要是不够花你可以再跟我说。” “你喜欢出去工作也可以出去工作，不喜欢工作也可以在家里待着，或者出去旅游。”他用一个商人的本色一一将那些不与他离婚的好处道出来，表情甚至好像做出了什么重大让步一样。 齐敛深深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突然想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时明，你爱我吗？” 秦时明的确被这句话问住了，倒不是因为这个问题本身，而是这个问题的发出者竟然是齐敛，如果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别人，比如萧知雨或者其他任何男女，他都会把人抱在怀里亲几口，然后再用半真半假言语安慰说：“当然爱你了，我不爱你能爱谁啊。”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齐敛，他必须得斟酌再三。 秦时明知道齐敛这个人是很保守又很害羞，以前每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害羞的低下头，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已经很露骨了。 “爱不爱对你来说重要吗？”秦时明终究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把话引导刚刚的话题上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总不会不管你的，你为什么要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呢？我知道，我以前确实忽略了你，你要是觉得寂寞孤独了我可以每天回家陪着你…齐敛，好好想想吧，这种日子有多少人想要都得不来的。”他一脸一副“你要知足”的模样，好似齐敛是个不知好歹又无理取闹的人。 是啊，这种日子的确是个好日子，他或许也应该和那些贵妇太太们一样，每天打着牌逛着街吃着高级下午茶，在家当好自己的中宫皇后，至于自家老公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和谁有什么关系，都不闻不问。 齐敛想到这儿又想着要是这个时候接受了他的这种难得的让步，或许连奶奶的医疗费都不用愁了，或许这个时候的他应该识相一点儿，见好就收。 可是有什么意思呢？他不爱自己，这种婚姻有存在的必要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的勇气和倔强，最后还是听见自己低声拒绝了秦时明。 “离婚吧。”说到这儿他脸上甚至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从容不迫的表情，又强调了一遍：“时明，离婚吧。” 说完这句话后齐敛已经准备接受秦时明又一次的言语讽刺或者苦心劝解，但是他都没有，他只是看了看齐敛，勾起唇角说了一声“好”。 就这么答应了？齐敛奇怪。 “那我们说一下离婚的一些事宜。” 秦时明说着又从旁边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齐敛，是他们的离婚协议书。 “你说过和我结婚不是为了钱是吧？” “你也说过你会净身出户。” 秦时明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现在开的车是我给你的吧。” “还有结婚的时候我给了你一张卡，那里我每个月都会往里打钱，现在要离婚了，你又要净身出户，那我们就算笔账，车子呢，我不要了算是给你的辛苦费。”
第二十一章 “但是那钱，你得还我吧。”秦时明用及其平静又近乎残忍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他眼神淡漠，就直直看着齐敛，好像在打量他接着会做出什么反应一样。 “你知道了？”齐敛这才知道今天这顿莫名其妙的饭局的真实本意，原来是知道了自己动那个卡里的钱了，所以才专门把自己叫过来侮辱一下。 何必呢？ 秦时明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甚至加深了一下：“怎么？你突然从我这儿拿走五十万，你当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那钱不是你以前打给我用的吗？”齐敛没有底气的嘟囔，他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这样说会更让秦时明误会自己，让他觉得自己真是为了钱和他结婚。 “那是结婚的时候让你补贴家用的，现在要离婚了当然要回来了。”秦时明理所当然地开口。 “当然了！”他抱着胸往后一靠，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说道：“要是不离婚的话这钱自然就不用还了，而且每个月还会翻倍。” “你自己看着选吧。” 其实五十万对他来说算什么呢？他给萧知雨随随便便买的礼物就这个价了，可是对着齐敛他就是想较真，他觉得齐敛真傻，在自己身边不用担心钱，想花多少就花多少，何必在外面受这个苦呢。 这几乎看起来是个不需要犹豫的问题。 如果齐敛够聪明、够识相。 可是齐敛一直沉默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抬起头看向秦时明，眼神平静地没有任何波澜，他张嘴回答：“钱我会还你的。” “给我一点儿时间。” 答案明了，齐敛是铁了心要和自己离婚。 “好啊。”秦时明听到好突然笑了，他伸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站起身，拍拍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袖：“钱还给我之前，你也别想离婚了，什么时候换完钱什么时候再说离婚的事情。” “何必呢？你也不缺这点儿钱，我也不会…” “我是不缺这点儿钱，但是我也是个商人，我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离婚了可就是陌生人了，我凭什么给无关紧要的人五十万呢？” 齐敛终于被秦时明嘴里的“陌生人”、“无关紧要的人”这些字眼灼伤，他像泄了气一般开口：“时明，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我就只是个陌生人吗？” 如果这段婚姻最后的走向是让二人变成了陌生人的话，齐敛当初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呢？ 秦时明忽略了这个问题，也忽略了齐敛眼底的哀伤，只是生硬地开口：“赶紧还钱，还完钱后我就签字。” 然后转身之际，他停顿了一下说：“对了，这顿饭你请，算是利息了。” 齐敛抬头看着那个背影，视线逐渐模糊，直到看不见秦时明。 他盯着前方坐在那儿很久，最后还是服务员过来提醒他要关门了后才起来结账。 “先生，一共花费四千八百元。”服务员看着电脑敲打了几下，打出小票递给他。 齐敛听到这一顿晚饭竟然花费几千块的时候猛然看向他们的座位，这时餐厅的服务员正要去收拾桌子。 “等一下！”齐敛看桌子上秦时明那份牛排吃了一半，他自己几乎一口没动，他朝着服务员喊了一声说：“我要打包。” 收银台上的服务员脸色变的有些古怪，齐敛知道来这儿消费的人应该没有像他一样去打包剩菜，可他无视了他们异样的眼光直接拎着袋子出去了。 等他出来后他才知道外面下雨了，他没有带伞，赶紧小跑着过去才上车，雨滴拍打在车窗上让他根本看不见外面，他坐上车后也没有打火，就这样坐着然后打开打包的剩牛排。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他也没能吃得下饭，此刻他也没用筷子，直接用手拿起牛排，大大地咬了一口，有些凉了，没有那个味道了，不过还好，不影响咽下去。 他用力咀嚼着，一口还没吃完就又咬了一口，就这样把牛排吃完了。 当最后一口牛排艰难的咽下去后的那一刻，他忽然往下耷拉着头，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他这么多年、这么多天受着秦时明无意有意的言语上讽刺侮辱时没哭，从秦时明那儿搬出来后没哭，知道奶奶生了重病后没哭。 现在为了四千块钱的一顿饭哭了。 真没有出息。 雨下的越来越大，他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好在下雨声淹没了他的哭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因为崩溃了还是绝望了。 齐敛开始还债了，五十万，以前还好，可是现在他一边支付昂贵的医药费一边还债，他想着要不从银行贷款？可是银行的利息也很高，而且目前他也没什么东西能给银行抵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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