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启儒眼角扫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脱框了,惊道:“卧槽!”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缓了一会自己受到冲击的心情,将自己那张泛油光的嘴厥过去,“池哥,我也要擦擦。” 池律面无表情地给他扔过去一张纸:“你没长手?” “那他......” 话没说完,李生一阵猛咳,孙启儒扭头道:“呛着了?” “呃.....也许吧.....” 池律似乎笑了下,温声道:“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他抬眼看了看几人,忽略掉路政儿跳僵硬的身形,“本来很早就应该告诉你们,但是最近大家都在忙高考的事,怕影响你们,就搁置了,也没好好聚一聚,今天大家都在,也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唐松灵灵看着他夜空下精致出尘的眉眼,心脏在胸膛里疯狂跳动,那人回头笑着看他,火光映得那张浅笑的脸似乎能夺人魂魄,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微风中漫开。 “我和松灵在一起了。” 气氛先是诡异得安静了几秒,随后...... “卧槽,原来你会笑?”孙启儒一脸震惊,随后响起一声穿透云霄的怪叫:“啊????!!!!你刚说什么???!!!你和谁在一起了???????” 他着急向别人求证自己没有听错,左右狂问:“你们听见了吧???池律说他和唐松灵在一起了!!” 李生淡定道:“嗯,听见了。” 路政儿脸已经冷得不能看了,连他理都没理。 他自个将这个晴天巨雷消化了半天,突然意识到哪不对劲,“哎?不对啊,你们怎么是这个反应?你们都知道??什么时候知道的???合着就我一个闷在鼓里呗??” 李生看他傻的可爱,同情道:“他已经告诉我们很多回了......” “嗯???” 等孙启儒发完疯了,李生拿起酒杯笑着冲池律道,“没想到铁树也有开花的一天,兄弟敬你一杯!” 孙启儒自然不甘落后,拿着酒杯凑上去吱哇乱叫:“我我我!” 只有路政儿偏头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池律只抿了下唇角,并未多说什么,李生和孙启儒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这是他们从小的玩伴,路政儿对池律的心思几人也都清楚,此时让她端起酒杯祝愿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长长久久,换谁也做不到。 有她在场,气氛难免有些微妙,其他人也不好太欢快,只能收敛一些。 直到凌晨,山间独有的寒气袭来,几人才各自进了帐篷,路政儿是个女孩子,只能自己睡一个,其他几人两两一睡,怕女孩子害怕,另外两个帐篷将路政儿的围在中间,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孙启儒枕着胳膊面对李生躺着,脸上还挂着受惊过度的表情,咋咋呼呼说了半天,末了还捂着胸口有惊无险道:“我还以为他喜欢的是我,原来是池哥啊......” 李生一脸无语,不想听他念叨,翻了个身面朝外,没多久,背后念念有词的声音就小了下去逐渐变成气音,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已经睡着了。刚舒展身体准备闭眼,外面一个漆黑的影子突然闪了过去。 他叹了口气,悄悄起身出了帐篷。 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路政儿的发丝在风中乱舞,衬得瘦薄的背影更加孤寂。 李生站了片刻,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到她,只知道不能让她一个人。 想了想,还是轻喊了一声:“政儿。” 她没有回头,但李生知道她听见了,抬脚慢慢走到她身边,站定。 “睡不着吗?” “嗯,出来透透气。” 他偏头,看见路政儿脸上快被风吹干的泪痕,轻声道:“政儿,你......” “你不用费心安慰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李生便闭了嘴,只陪她站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过了一阵,路政儿突然道:“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李生拿不准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想了想还是道:“你了解他的。” “我自然了解他,所以才会不甘,我一直在想,他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上唐松灵,可是想了很久,都不得解。”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唐松灵,但我也并不觉得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点,你看不到,但他能看到。”李生道:“除此之外,池哥.....他十分反感任何企图操控他的人。”说着用眼角瞄了一眼路政儿,见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继续道:“所以,他和叔叔阿姨的关系一直都是,敬重有余亲昵不足。” 路政儿没有说话,脸上的落寂却更浓,“我怎么舍得操控他呢,只要我能给的,我恨不得都捧到他面前。” “政儿,你没多久就要出国,外面的世界很大,比池哥优秀的人也很多,时间久了,也许你就能放下了,” 路政儿摇摇头,“不,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除了他,再不会有别人了。”山间晚风将她鬓边的碎发撩起,身后是万家灯火聚起的星群,衬得她脆弱又美好,“我喜欢了他十来年,早已是融入血液的感情,想要除掉,只能将血抽干。” 李生愣愣望着她泛着微光的眼睛,里面的淡淡的倔强得以窥见。 执拗而疯狂。 帐篷里,唐松灵抬头看着外面愣怔出神。 池律将箍在他腰上的手臂收紧,“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说着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 他沉默了一瞬,伸手将他脑袋掰回来,低头亲了亲鼻尖,沉声道:“睡觉。” 唐松灵将脸埋在他温热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她.....” 还没说完池律便道:“你不要总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这件事她总要去面对,只能她自己放下,没人能帮得上忙。”他闭着眼,下巴无意识地蹭了蹭唐松灵头顶的发丝,缓缓道:“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我也实在不想伤害她,不想看她伤心,但总归要面对现实,等过了这阵子,估计就想开了。” 池律伸手拉下小窗布,将外面的世界和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阻隔开,又把唐松灵往怀里拥了拥,不一会儿,呼吸绵长而规律。 几人在山上疯玩两三天,将带的食物吃光喝尽了才开始下山。 路上,孙启儒闲不住,又问:“后面几个月你们想干什么呀?” 李生:“玩个几天跟我爸去公司学习。” “哇哦,上进,不像我,就想吃喝玩乐混吃等死。” 李生瞥了他一眼,“不怕你爸打断你的腿?” “切,好汉害怕这个?政儿你呢?” “出国。” “哦.....律哥当然是有参加什么学术团队,或者去伯母公司帮忙吧?” “出国。” “好吧~猜错了.....小糖豆呢?” 唐松灵有些无语:“你......要不换个名字叫?” “哎呀~这个好听,你快说要干什么去?要不我去找你玩?” “我可能要找点临工做。” 孙启儒摊手,“行吧。” 六月下旬,马上就要进入三伏天,地面被刺白的阳光烤得烫脚,唐松灵站在树荫下向池律挥手,喊道:“出去玩得开心点,不用担心我。” 池律摇下车窗,视线落在微笑着的人身上,久久不曾挪动,眼里流动着浓浓得眷恋,“好,记得联系。” 车子滑出去,缓缓汇入车流,唐松灵站在街边看了很久。 他想,政儿,这两个月一过,我便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池律走后,他将蓝湖小区打扫的干干净净,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出来装进行李箱全部拿回兴虹小区,这段时间住惯了高档小区,普一回到这个狭小破旧的屋子还有点不适应,岂知他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屋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上去像蒙了纱,显然很久没人住了。他伸出手指沾了一点在指尖,心里的不安愈加清晰,以前苗韵也经常不回来,可这次实在走得有点久,连自己高考都没露面,打电话也只说有事在忙。 站了一会儿,便挽起袖子开干,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开窗透了透屋子里的霉气,屋子不大的唯一好处就是打扫卫生不怎么费劲。 这间屋子只有一个卧室,平时都是苗韵睡着,这段时间她不在,床单被罩有些泛潮,唐松灵将这些拆下来塞进洗衣机,不知用了多久的洗衣机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咯吱咯吱发着异响,艰难地转动起来。 连续打扫了三个小时,终于能收拾完了,唐松灵坐在沙发上喘了会儿气,无意间瞥到卧室门里的靠着床边的地上落着一张纸。 和池律住了这么长时间,物品摆放这方面似乎被传染了,看不得一点脏乱,他起身走过去,弯腰捡起,本想直接扔垃圾桶,心中突然无端得猛跳了下,将悬在垃圾桶上方的手又收回来,慢慢展开。 这是一张药单,上面写着的药名他一个都没听过。唐松灵愣了一秒,迅速掏出手机输入药名开始搜索。
第64章 至亲至痛 “呋塞米” “卡托普利” “阿托伐他汀” ...... 每搜一个,唐松灵脸色白一份,这些药的功能,有降压的、降血脂的、利尿的、消炎的、将肌酐的..... 唐松灵感到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眼前甚至黑了一两秒,心脏在狂跳,三伏天里,他却觉得浑身冰凉。 扶着桌子慢慢坐下,缓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准备给苗韵拨,浑浊的脑子突然清醒一分,将手指从拨出键移开,目光落在药单上方的医院名上。 唐松灵找过去的时候肾外科坐诊的医生已经下班了,他只能去问前台住院部在哪,大概确定了肾外科都在哪些楼层之后便开始一间一间找。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各个病房门都大开着,找起来倒不是很困难,没用多久,就在一个四人间的普通病房看见坐在床头吃饭的苗韵。 她瘦了很多,睡衣应该是她自己买的,裹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正背对着门口,低头吃着东西。 唐松灵愣在人来人往的走廊,脑子里混乱异常,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周围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胸腔在生理反应下用力收缩,半天喘不上气。 怔愣中,似乎被人撞了一下,接着耳边传来模糊得声音:“怎么了孩子,哭什么?” 他从始至终盯着的那个枯瘦的背影循声转头,看见他的一瞬间愣了一下,枯黄的脸上马上浮现慌乱,过了一会儿,又归于平静。 苗韵顿了顿,两口吃完剩下的饭菜,走到门口道:“你怎么找来的?” 唐松灵根本说不出话,嗓子像被掐住了,只发出些无意义的气音,苗韵叹了口气,进房披了件衣服,又出来拍了他的肩膀道:“把眼泪擦了,你妈还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说完抓起他的手臂,“走吧,既然来了,陪妈下楼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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