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现代都市

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时间:2023-12-15 22:00:44  状态:完结  作者:Bucephalus

  克列蒙梭当然没有鼓掌欢呼,正相反,他气的脸色发青,胡子都朝着天花板竖了起来,而其他的左派议员也都脸色难看——吕西安这一手,正好打中了他们的死穴。

  整个法兰西可以分为激进的巴黎和保守的外省,巴黎只有几百万的市民,但外省却有着三千多万的民众。然而巴黎对于法兰西的政局,却有着远远超出其规模的影响力——上千年来作为法兰西大君主国的心脏的历史,让这座城市成为了这个国家的一切精华所在,全法国的铁路网和电报网,都以辐射的形状从这个城市向四面八方发出,整个法国的九十六个省份,都听从来自巴黎的一切指示。换而言之,巴黎就是法兰西的心脏,一个政权只要掌握了巴黎,那么就把法兰西握在了手里。

  巴黎这个革命的温床,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爆发一场革命,而在巴黎城里闹的如火如荼的同时,外省基本上都会坐看巴黎的局势发展,一旦新的政权在巴黎站稳脚跟,立即就可以得到外省的效忠,当时的外省人曾经戏言——“巴黎人又给我们换了个政府啦”!

  这座“世界之都”聚集了大量的产业工人和知识分子,因此在政治光谱上无疑处在左边,对于共和制的热情远远高于君主制;但在外省,传统和宗教依旧对农民和小有产者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这些人也成为了保王党和波拿巴派的忠实拥趸,然而这些人的声音在政治上却被忽视了。

  那位著名的“政治魔术师”拿破仑三世,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而他也利用这一点创造性的使用了“全民公投”这种工具:1848年,他当选为短命的第二共和国的唯一一任总统,靠着外省七百万农民的选票,这个几乎从未在法国建立过任何影响力的落魄亲王击败了另外四个经验远比他丰富的多的政坛老将;1851年12月发动政变后,他也举行了一次全民公投,将他的任期延长至十年,并赋予他一人独裁的权力;1852年,他又效仿他的伯父,对帝制进行公投,为自己加冕称帝涂脂抹粉。在他作为皇帝的十八年间,每当帝国的统治遇到危机时,他就运用公投这个有效的工具,通过“诉诸全民”的方式来堵上反对派的嘴——这一招十分有效,在第二帝国崩溃以前,巴黎已经对帝国厌恶至极,但是在全国性的公投当中,支持帝国的人还是能够占到一个安全的多数。

  布朗热将军如今面临的局面与当年的拿破仑三世类似,他不受到传统政界的欢迎,但如果诉诸全民,将那些被掩盖的声音展示出来,那么布朗热将军完全可以绕开对他充满敌意的国民议会,从人民那里直接获得成为独裁者的授权。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发生,那么局面对于口口声声高呼保卫民主的共和派而言,可就非常尴尬了——如果他们承认这样的结果,无异于缴械投降;若是拒绝承认,就成了口是心非的伪君子。

  因此,吕西安的话音刚落,布朗热一派的议员就欢声雷动,他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空中挥舞着议程表,“全民公投!全民公投!”

  当吕西安走下讲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时,右派的议员像潮水一样朝他涌来,上百个人齐声向他大声祝贺,他们伸长手臂,都想在吕西安经过的时候和他握一握手。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云层突然散开了,强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穹顶,照在吕西安金色的头发上,让那头发如金羊毛一般光芒四射。掌声在大厅的柱子间回荡着,这座罗马式的建筑仿佛都要在掌声当中坍塌了。吕西安·巴罗瓦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不但回避了对他的指控,还把共和派推到了这样尴尬的境地,他维护了自己的名誉,顺道用漂亮的一剑把敌人当胸捅了个对穿。这样精彩的表演,在这个议会当中可不是每天都能够见到的。

  “O tempora!O mores!(拉丁文:时代啊!道德啊!)”吕西安低声说道,他的声音近乎于耳语,并没有任何人听到他说的内容。当他在自己的座位上重新落座时,一个念头突如其来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若是喀提林有他吕西安·巴罗瓦这样的口才,那么历史上被驱逐出罗马的,恐怕就要换成西塞罗了。


第161章 婚礼

  在第二天的一次竞选集会当中,布朗热将军向观众承诺,他将尽全力推动一次全民公投,以“让全体民众就关于国家前途命运的重要问题发出自己的声音”。于是,几乎在转瞬之间,“诉诸公投”这句话,就成为了布朗热派的新口号,几乎所有亲布朗热将军的报纸,都在头版头条长篇累牍的表示他们对于用一场全民公投决定国家未来这一提议的赞同。

  对于布朗热派的这一轮气势汹汹的攻势,共和派的应对实在是软弱无力——由于他们自命为民主和人民权利的守护者,因此对于“全民公投”的这一提议,他们无法采取过于尖锐的反对立场,于是就只能用一些诸如“公投的成本难以计量”或是“在这样的条件下无法保证投票的公正性”这样的理由来搪塞。克列蒙梭倒是发了一些关于“暴民的狂欢”之类的牢骚,但报界都十分谨慎,并没有刊登他这种有可能得罪上千万潜在选民的言论。

  在这场关于全民公投的政治风暴不断发酵的同时,巴黎的社交界也迎来了一桩大事:著名的银行家(投机商人)杜·瓦利埃先生的两个女儿,在夏季结束时宣布订婚,而她们的婚礼也将会一起在十二月的第一周举行。这些上流人物的婚丧嫁娶,一贯是爱看热闹的巴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一次的婚礼尤其如此——两个女儿在同一天出嫁,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当然也是很少见的。

  关于这场婚礼,最受到非议的一点,是从宣布订婚到婚礼举行,时间才不到三个月,而按照约定俗成的规矩,上流社会结亲,订婚期通常需要一年之久,至少也得六个月。可杜·瓦利埃先生办起喜事来真有当年做龙骑兵的风范,实在是雷厉风行,一点也没有自矜的贵族们那样从容不迫的气度。因此,这些日子里,从不止一处沙龙当中都传出了对于“暴发户”的鄙夷,甚至有人说了一句恶毒的俏皮话——“杜·瓦利埃先生甩卖他女儿的速度比他抛出垃圾证券的时候还要快”。

  在深知内情的吕西安看来,这句话可真是歪打正着地说中了真相——杜·瓦利埃先生如今家业倾颓,他急于把女儿嫁出去的原因和一艘正在下沉的船的船长急于抛弃船上的载重的心理别无二致。他想要不花一分钱嫁妆就把女儿嫁出去,同时用婚礼纸醉金迷的大场面晃花巴黎人的眼睛,以打消那些对他资金状况的顾虑。但如果要举办两场盛大的婚礼,对于银根紧缩的杜·瓦利埃先生而言,花费实在是有些太多了,因此他就想出了把两个女儿的婚礼同时举办的好主意,这场婚礼将是对杜·瓦利埃银行进行的一次广告宣传,而这位甲方希望用最小的花费达成最大的宣传效果。

  举行婚礼的是一个十二月里晴朗的冬日,天空中几乎没有一丝风,因此这一天的温度比起之前几天都要高上不少。这一天的早上,举行婚礼的圣日耳曼教堂门口的台阶上和门廊里,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结婚花篮,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教堂的大门里一路延伸到人行道上,如同一条蛇吐出的鲜红色信子,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观众们站在马路的对面,隔着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观看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在教堂前面停下,每一次当某个有名的人物从车上下来时,他们就发出一阵起哄似的欢呼。

  当吕西安走下马车时,他所受到的欢呼声之大,可以在今天到场的宾客当中名列前茅了。他转过身,朝着人群招了招手,随即就朝教堂那哥特式的中殿走去。

  他刚一走进中殿,阿尔方斯就从前排的座椅上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多有趣的场面!”阿尔方斯笑着对坐在身边的吕西安说道,“一个父亲同时把两个女儿交给丈夫,我虽然听说过这种事,但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可惜我们的朋友德·拉罗舍尔伯爵没办法来开开眼界。”

  德·拉罗舍尔伯爵是在三天前离开巴黎的,临走之前,他给吕西安写了一封短信——伯爵的母亲因为心力衰竭,已经在马德拉岛的别墅里病危了,于是德·拉罗舍尔伯爵不得不立即赶到西班牙去。自从那天他们在骚乱的中心分手之后,吕西安还没有机会见到德·拉罗舍尔伯爵,而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婚礼期间向伯爵再次施展一番他那曾经取得过成功的吸引力,如今这个安排也不得不推迟到伯爵回来以后了。

  “我有点奇怪,他们竟然没有让您和家庭成员坐在一起,”阿尔方斯朝着走廊对面努了努嘴,“您瞧,那是杜·瓦利埃家的亲戚,简直是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是别再提这茬了。”吕西安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和杜·瓦利埃先生扯上任何的关系。”

  “您刚来巴黎的时候对亲爱的杜·瓦利埃先生可不是这么嫌弃的。”阿尔方斯毫不留情的指出,“您真是个无情的小混蛋,利用完别人之后就一脚踢开,简直就像制糖厂榨取甘蔗汁一样,我们这些人总有一天要变成甘蔗渣的。”

  “怎么,连您也要开始对我进行道德说教啦?”吕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尔方斯,“我觉得即便这世上所有人都能斥责我道德败坏,您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做过的一切事情,您都变本加厉的做过,我的这些雕虫小技也都是从您这个老师这里学来的呢!”

  “我当然有资格啦,我是您的债主,您既然还要从我这里拿钱,那么我就要保留对您进行评价的权利。”

  “别那么可恶,您觉得这样刺我一下很有意思吗?”

  “当然啦,您还没有意识到吧?每次我把那伪善的假面具从您的脸上扯下来的时候,您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实在是可爱。”

  “胡说八道。”吕西安转过脸去,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啊,您瞧,”阿尔方斯突然指向教堂的门口,“两位新郎一道结伴来了,我的老天爷,即便他们要省钱,也不至于连多雇一辆马车的钱都要省吧?”他吹了一声口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杜·瓦利埃先生比起我更像是一个犹太人。”

  吕西安顺着阿尔方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两个新郎打扮的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刚刚从铸币厂运出来的两枚簇新的金币。安妮的未婚夫婿盖拉尔先生走在前面,他伸出胳膊让杜·瓦利埃夫人挽着,这位夫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完全不像是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倒像是要去高等法院因为谋杀罪受审似的。

  吕西安看着她那瘦了一圈的脸和失去光泽的皮肤,也不由得有些心生怜悯——诚然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她嫁给杜·瓦利埃先生也是为了钱,如今这样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她毕竟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的两条腿无力地在地面上拖行着,盖拉尔先生与其说是在挽着她,不如说是在搀着她往前走。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