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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冷风一吹，黎修明像是清醒了，又好像没有。这个世界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他突然有些分不清欲望和现实。就像每一个和杨烨交缠的春梦，他为什么不可以和杨烨做？他为什么不可以？ 和朋友告别，黎修明坐上车，脱口而出的，却是杨烨家的地址。话音刚落，就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去杨烨的家？司机也不确定似的，反复询问他“确定是这里吗？”黎修明终于想起来，他这是要去买杨烨一晚上。 去！当然要去！为什么不能去？ 心里那两个截然相反的黎修明，已经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了，也许是像好人那个，也许是隐藏的卑劣的那个，又或者二者兼是。但一个念头不断在黎修明脑子里回荡：为什么我不可以？ 去他妈的好人！装他妈的清高！谁都可以碰杨烨，程方林可以，随便什么同学可以，就连他亲生父亲都可以！好处让不加掩饰的禽兽们占尽，而守着底线的却连一滴油水也沾不上！规则、道德和毫无用处的脸面，通通都滚蛋吧！ 黎修明的身躯刚刚被风吹得发僵，但思绪已经滚烫，就连呼吸都像在喷火。酒精钝化了他的思考能力，他心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去找杨烨！ 去找他！反正杨烨也不在乎吧！黎修明摸了摸口袋里的钱，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是有厚厚的一沓。反正只要给钱就可以上了吧！杨烨不就是那样的人吗？！ 反正……我再也不会在乎他到底怎么看我了。 一个身影在车窗外一闪，黎修明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揉了揉眼睛，那条细瘦的身子，已经慢慢地朝巷子里移去了。 “停车！停车！”刚刚冷却一点的心脏又灼烧起来，黎修明撞开车门，腿几乎是软的，整个人险些摔在地上。但他只堪堪扶住车门，就挪动步子朝杨烨靠近。 那个身影好像越来越远，杨烨趿拉着鞋子，在巷子口徘徊，仿佛很不情愿回家似的。黎修明渐渐地离杨烨近了，杨烨好像没发现他，垂着头，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黎修明本想叫住他，问他卖不卖，卖的话就直接去杨烨家里做。但昏暗的月光照亮了杨烨的一小片后颈，晃着黎修明的眼睛，无知无觉的男孩看起来比平时更加诱惑，像一只兔子，而黎修明是藏身于草丛的蛇，蓄势待发，就等着遁出阴霾，直取猎物的性命。 一个阴暗的念头也同时进入黎修明的脑海。 ……其实他没有必要暴露身份。 杨烨不知道身后跟着一个人。 他只是想操杨烨而已，但没必要撕破脸皮，在杨烨面前当一个坏人。 如果他和杨烨做，那杨烨心里那个完美无瑕的黎修明，估计就破碎了。黎修明不想那样，他受不了杨烨用看别人一样的眼神看他。他舍不得杨烨珍惜的眼神，他想做，但不想当一名嫖客。 于是他成为了一名强奸犯。 都说酒精会让人失去理智，而现在的黎修明却冷静得可怕。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确保附近没有一个人，他的目光终于专注地注视那个小小的影子上，只见它移动到一条岔路边缘，他便猛扑过去，从身后捂住杨烨的口鼻！ “唔……唔……”杨烨的呜咽声让黎修明想起他在房门外所听见的一切。反胃。恶心感像蜘蛛一样爬进黎修明的胃袋，但他依然强硬地拖着杨烨朝小巷尽头走，然后把软绵绵的身体压在地上。 “救命！救命！救……”杨烨尖叫、挣扎、扑腾，对于一个犯罪新手而言，简直像最恐怖的警报。黎修明突然慌张起来，他克制着不发出声音威胁杨烨，只得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堵住对方的嘴。 他用的是自己的手。 黎修明把四根手指塞进杨烨的嘴里，柔软的舌头像缠绵的鱼，面对嘴里的异物，杨烨惊恐且走投无路似地咬住黎修明的手。好痛，但酒精能麻痹神经，黎修明感受不到，另一只手已经剥开杨烨的裤子，手法很生疏，但速度又快得像在迫不及待拆开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在进入杨烨的时候，黎修明无意间抬头看见了天空，夜晚真美，他可以放肆做一个坏人。 其实，要说快感，似乎和自己手淫也没什么区别。黎修明激烈地挺着腰，汗水砸在杨烨雪白的背上，小婊子，小婊子，可爱的小婊子。小婊子在哭，黎修明有点想安慰他，亲他，告诉他我是黎修明，别哭了。但下一秒他只是进入到更深的地方，一边把杨烨身上脱下来的内裤塞进他的嘴里，代替自己的手。那只手的牙齿印几乎见骨，却没有出血，杨烨下了死力气咬他。 黎修明这才感觉到疼。 他有一点点后悔，但却是在想象如果直接走到杨烨面前、问他可不可以做爱会怎么样。杨烨一定不会哭，也不会反抗，更不会像面对真正的坏人一样绝望地在地上扭动挣扎。 可黎修明更觉得爽。 不用伪装的感觉很好，他可以做一个暴君，一条淫虫，一只魔鬼，唯独不是“黎修明”。呜咽的啜泣飘散在夜风中，恐惧的泪水融化在沙地里。有那么一刻，黎修明的手捏在杨烨脆弱的脖子上，想象自己下一秒就将其拧断。他便明白了——那股快感并非来源于性，而是权力，杨烨在暴力下屈服，就像他平时在金钱下面屈服一样，只不过使用金钱的方式显得更文明。不管怎么说，他都短暂地占有了这个生命，让对方彻底为自己绽放。 他在肮脏的小巷里强暴杨烨，放纵又荒唐。黎修明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平时没有一点点相像，脏兮兮的，暴力和欲望，全都化作精液注入杨烨的身体里。完事后他伏在杨烨身上喘息，酒精随着汗水从毛孔里流出、蒸发，冷风一激，黎修明打了个哆嗦。 他终于看清了身下的男孩，杨烨已经被折磨得连反抗也不会了，蜷在地上，濒死般一动不动。 杨烨被他玩坏了。 他没有想过自己爆发出来会这么疯狂。 黎修明觉得自己应该把杨烨送去医院，如果是那个“黎修明”，应该温柔地蹲下身，把男孩儿抱在怀里，安慰他“没事了”。 但黎修明只犹豫了几秒，终于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钞票来，想了想，又把全部的钱全都攥在手上。他想放在杨烨身边，但是手在发抖，一个没留神，钞票像雨一样落在杨烨身上，像一场盛大的献祭典礼。 这是嫖资，还有医药费，黎修明想。我们两清了。
第153章 ===== 杨烨仿佛做了一场醒不过来的大梦，他和杨卓在床上共赴云雨，不知时间几何。直到激情如潮水退去，杨烨被窗边投来的晨光唤醒，也看清了身边的人：他的儿子。 侧睡的脸显出五官棱角分明，而光线为他勾勒一抹温和的边缘，投下的阴影衬得其愈发立体。 杨卓和杨烨长得相像，但细看之下其实还有微妙的区别：杨烨的嘴唇没有杨卓那样薄，眉眼也不够锋利，其实……其实能看出些许黎修明的影子的，尤其是鼻梁的弧度和鼻翼的形状，为什么以前却从来没发现呢？ “爸爸。”不知何时，杨卓睁开了眼睛，忍不住咧嘴一笑，“你刚刚……一直在看我吗？” 杨烨知道他心里在臭美什么，回忆这些天两人荒淫无度的种种，险些翻一个白眼，然后把身子背过去了。 杨卓从身后抱住他：“爸爸，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 “这几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了。” “唔。” “就算我到时候坐牢，我也很满足了。” “别说这种话！”杨烨总算有了反应，扭回头瞪视杨卓，“我不会让你坐牢的！” 杨卓笑嘻嘻地抱紧他：“我相信爸爸。”然后笑容迅速消失了，也不知想到些什么。 他们起床，洗漱，吃早餐，就像和平常一样。杨烨看了看日历，今天已经是被关在这栋房子里的第八天。 “真是的，难道那家伙要是一天不醒，我们就一天出不去？”杨卓抗议地把勺子搅得叮当响，“这明明就是故意把我们关起来，还说什么为我们好，快死了还要算计我们。” 杨烨只是沉默。 他觉得这段日子平静地有些可怕。房子被隔绝了通讯信号，断绝他们一切与外界交流的机会，他们唯一的消遣就是做爱、看电影。与世隔绝的生活像世外桃源，但安稳中却好像隐藏着波涛汹涌。为什么黎修明即便被刀捅了也非要坚持叫秘书而非救护车？杨烨想不明白。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他们被蒙在鼓里。 “我想见黎修明。”在门口一直等候到送饭的人出现，杨烨说。 “抱歉，但是黎总……” 此前也问过几回，都得到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但现在杨烨较了真，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恐惧彻底攥住了他。 “我不管他现在醒了没有！我想去医院看看，他总行了吧？！我和他还没离婚吧！我有资格去看望他吧？！”杨烨仿佛又回到了先前被囚禁的那段日子里，应激反应让他癫狂，“我想看看他的情况！就算是死了——也让我看看尸体！至少、至少别把我们关在这里！我已经配合得够久了！你们没有权利把我关起来！” 见他快要哭出来的、悲愤欲绝的样子，对面的人只得连连点头，拨出去一个电话。 也不知小声说了什么，手机递交到杨烨手里，是那个秘书，她问：“杨先生，您的诉求是什么？” 杨烨冷静了一点：“我想出去。” “我上次已经和您说过……” “但现在已经过了八天了！”杨烨气急攻心，但强迫自己冷静，“就算黎修明住院会出什么事，也……你们也该处理好了！我和我儿子，应该有正常的生活，而不是被困在这里！” 那家伙就算住院了也要困他一辈子，杨烨毫不怀疑：如果黎修明就这么死在医院里，他也会被拉去殉葬。 对面沉默了一阵，说：“刚刚您说要来医院见黎总，是吗？” 杨烨愣了一下。 他确实这么说过，但那只是处于离开的意愿。不过，他现在也没有那么恐惧去见黎修明了，一动不动的黎修明，比活生生的黎修明可爱。 杨烨和杨卓在医院看见了黎修明。 被车送到医院时， 杨烨发现外边有几个黑衣人在周围梭巡，扛着长枪短炮，一边把脑袋伸高，像是要探进围墙里。见了杨烨的车，便像苍蝇嗅到肉味似地黑压压围上来。 “那是……记者吗？”隔着车窗，杨烨心惊胆颤地注视那群人被保安赶开。 “应该是。”杨卓的声音很沉重，一边把杨烨的手握紧了，显然，他也意识到发生了大事。 但没来得及掏出手机查找新闻，车辆就顺利驶进了医院停车场，黎修明的人领他们穿过医院走廊，来到属于黎修明的那间病房。私人病房谢绝访客，因此环境冷清。没有消毒水的味道，反而有一点点芬芳，像花香。病房的陈设也格外舒适，如果没有黎修明旁边那几架显示屏和精密仪器的话，杨烨几乎以为这是个宾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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