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路不好意思笑笑,把东西放在里屋,出来坐在水池边上,“谢谢牧叔叔。” “改回去,”牧观青道,“我想年轻点。” “好的哥。”姜路不等人家开口问,先把昨晚的经过交代完,费解道,“你是这么知道我出事儿的。 牧观青鼻尖出气,“你小白哥第一时间通知的我,让我再不快点去,你就留档案了,得亏上头的领导我认识,不然你小子有好果子吃。” 姜路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心里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给你们添麻烦了...下次我,” 牧观青轻松道,“你这回干的对,就是下手没轻重,等以后我教你怎么打对地方,又疼又不落病根。” 姜路后背一凉,“...小白哥哥怎么没来?” 牧观青看看他,幽怨道,“值班呢呗,天天不着家。”说完歇了口气儿,又道,“丁大哥呢,最近怎么没信儿。” “他出差。”姜路露出和男人一样的神色,“估计得下礼拜回来。” “哦,”牧观青说。 然后俩个怨种就在太阳下烤了二十分钟。 姜路抬手挡住额头,“牧哥,小白哥哥那么忙,你平时自己都干点什么啊。” 牧观青斜眼盯着他,发出两声坏笑,“怎么,人家就离开几天,你就寂寞成这样了?” 姜路扣着地上的石子,“...还行。” 牧观青坐起来,望着蓝天叹了口气,惆怅道,“我干什么,我等着呗,等人家通知我接他下班。” “然后呢?”姜路问。 牧观青想了想,“吃吃饭,看个电影,吵个架,做做ai什么的。” 姜路愣住,和男人对视几秒,迅速移开目光,脸刷的红了。 牧观青啧啧两声,八卦道,“你俩不会还没有吧。” 姜路扭头不看他,“池子里的锦鲤呢?” “送人了,”牧观青笑着扒拉他胳膊,“别他妈转移话题,小兔崽子,问你话呢,有还是没有。” “就...”姜路指了指嘴,脸更红了,急道,“行了吧!” 牧观青一副老大哥口吻,“抓抓紧。” 姜路憋了好一会儿,“我不着急。” 牧观青哼笑道,“着不着急你自己心里有数,估计没少惦记吧。” 日光偏移,树荫蒙在两人头顶,姜路转移话题问道,“东西呢?” 牧观青不再逗他,从裤兜里掏出两块冰种翡翠,随意丢给姜路,“拿走拿走,一说这个你就躲。” 姜路连忙接住,被掌心的冰凉刺痛,定睛一看,两块冰蓝翡翠通体晶莹,没有一丝杂质,触感如冰块般清爽,上面的花鸟栩栩如生,尤其是鸟的眼睛,被光一照,好像下一秒就飞走似的。 “牧哥,你好牛逼。”姜路移不开眼,小心擦了擦上面的指纹,“这块料子不便宜吧。” 牧观青懒洋洋嗯了一声,“六位数吧。” “啊?”姜路震惊,捧着两个宝贝不敢动弹,想起牧观青对这俩东西跟石子儿似的揣兜里,他就心有余悸,连忙找了个盒子放进去,这才松口气。 “我补充一句啊,”男人叫住他,“这玉石的圈子水深,你挑个时候赶紧抽身。” 姜路想了想,点头头,他知道牧观青不会害他,“知道了牧哥。” 打道回府,姜路径直赶到门市,里头装修的差不多了,任冰不在,白鹤正窝在老板椅里玩手机,看他来了,脸色一变,“姜路?你要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东西在这儿。”姜路把盒子拍在桌上,转身要走,被白鹤拉住,态度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牧观青亲手做的?” “不然还能是谁,”姜路皱眉,“那些原石呢,处理掉了?” “任冰拿去切了,还不错,能赚回来七八万。”白鹤从柜子里摸出盒茶叶,正要冲泡,姜路已经拉开门要走了。 好巧不巧,有个长相老实衣着纯朴的男人,站在店门口打量着里头,和姜路四目相对,男人微笑礼貌道,“你好,请问白老板在吗?” “在在在!”白鹤绕过姜路出来,但见到男人的一瞬间,紧张道,“有什么事?”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礼盒,递给白鹤,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哈,上次从这儿买的两块如意牌,我家人不是很喜欢,有没有其他款式?我想换换。” “这...”白鹤笑了,“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规矩,售出的物品不退不换。” 男人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仍然笑着挠挠头,“能不能通融通融,我也是第一次买这个,不太懂。” 白鹤脸上出现些许不耐烦,“兄弟,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再说我们怎么都是做生意的,谁知道你把物件拿回去有没有破损换货。” “我保证没动过,您看看。”男人急着证明清白,但礼盒却被白鹤推开,“拿走吧大哥,我没法给你换。” 姜路见状把白鹤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事,白鹤见瞒不住了,推卸责任道,“上回就是这个人,任冰给他换了便宜货,自己把好东西私吞了。” 姜路把他盯得发毛,询问原本翡翠的价格后,想了想,扭头走向男人,低头表达歉意,“哥,我们商量了一下,可以换的,不过需要先检查一下商品,这片区域的价格差不多,您先挑一挑。” “我也不懂,要不你帮我挑吧。”男人憨厚的笑容让姜路歉疚,他把礼盒塞给白鹤,陪男人在展柜前溜达起来,凭着第一感觉,姜路选了块平安扣,碧绿碧绿的,非常养眼。 “这价格...和我买的多出两千块呢。”男人连忙摆手,“换个便宜点的。” 姜路走到柜台里面,拉开保险玻璃,把平安扣取出来,“没关系,您可以拍个照看家人喜不喜欢。” 男人答应着,但没拍照,而是准备把多出的两千块交了,姜路拦下他,“大哥,我们第一次做生意,经验不足,多包涵,平安扣您喜欢,就按如意牌的价格给您。” 男人有些惊喜,带着礼盒边走出去,边跟姜路道谢,等人走了,他走到办公室,白鹤在一边不吭声,他没搭理,拿起鉴定完的如意牌,擦了擦,发现上头雕的竟然是一对鸳鸯。 姜路找到价格表,给白鹤转了笔钱,对他说,“这两件算我账上。” 白鹤看看手机,没动弹,“姜路,照你这么做生意,迟早赔本。” “做买卖凭良心。”姜路扔下一句话,走出门,准备赶去寝室赴约,路上摸出如意牌,心说这东西有清心宁神的作用,能养人,正好还是鸳鸯的图案,不如就送给鸳鸯好了。 他打给鸳鸯,想把如意牌送去,却发现无人接听,不知为何,姜路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就在此时,出租车上的对讲机响了, “西纷大桥有个女的跳桥了!附近的快去看!” 司机捏着对讲机,不急不忙,“看什么热闹啊,那儿每年都有想不开的。” 话音未落,司机被肩膀上的手吓了一跳,回头瞪去,姜路神色阴沉,“师傅,麻烦去那儿。” 赶到时天刚擦黑,废桥桥墩底的河岸边人头攒动,离远一看就像一群躁动的水蚊子狂欢。 姜路抓着礼盒,推开面前的人,从缝隙中挤到前面,被警戒线拦腰挡住,七八个警察在岸边驱散群众,一辆救护车正停在河边,红蓝相间的灯光让人眩晕。 姜路注视着河面上的搜救人员,有警察走过来,让他后退,他没动。 “行了行了,赶紧上去。”警察推搡着,见姜路不肯后退,疑道,“你认识这女的?” 姜路眼神空洞,只剩下躯干,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警察还要说话,河面上忽然传来喊声,响彻天际, “找到了!!!” 人群中窃窃私语,有些人忌讳转身走掉,还有的不敢看,霎时间走了一半,姜路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最前排,有好信儿的推着他的后背,姜路像海草似的,摇摇晃晃,手心儿的礼盒悄然坠落,里头的如意牌露出来,上头的鸳鸯成双成对,在水中恩爱嬉戏...... 姜路低头看了看,弯腰捡起来,抬眸的瞬间,正碰上打捞队上岸,一只无力软榻的胳膊从裹尸袋耷拉出来,手腕处的刀疤被河水泡的发白肿胀,绷带缠在指尖,雪白雪白的,像一丝虚弱的残魂。 “谢谢你,姜路,成为我的第一个听众...” “鸳鸯。”姜路傻傻地望着裹尸袋被运送上车,刚刚的警察过来,“孩子,你是死者朋友吗?” 姜路好像受到了巨大刺激般,茫然地望着警察,手里捏着两块如意牌,念念着, “鸳鸯...”
第40章 殡仪馆的车走了有半小时,警方已经撤离,岸边的软沙被围观的人们踩的全是坑,野草揉进泥土里,像是牢笼,把姜路困在其中。 他怔怔望着平缓的河面, 怎么回事...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就... 电话振得他手发麻,姜路低头看,是刘熙,他接起放到耳边,嗓子却说不出话。 “大路,你那边堵车了?要不要我骑电车去接你。”刘熙问。 姜路嗓音低靡,像被人故意撕烂了般,“没有...” 刘熙显示愣了一下,然后猛地意识到他状态不对,再三询问过地址,让姜路在原地等着,不过半小时,刘熙陈峰还有魏小平顺着河堤找到姜路。 姜路坐在湿软的沙地上,抱着膝盖,嘴唇微微发白,身边还放着敞开的礼盒,他紧紧握着如意牌,愣愣地,静静地看着河水不断打湿鞋面。 “姜路!”刘熙冲上前,把人扶起来,连忙查看确认没有受伤,“出什么事了!” 陈峰和魏小平赶上来,气喘吁吁,“先给姜路送回家,这裤子全湿了。” 三人齐心协力给姜路搬回家,换了衣服,人还是没反应,小呆第一次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高兴的直摇尾巴,但主人却没有回应,它很快安静下来。 刘熙倒了杯热水放到姜路面前,和伙伴们交换眼神,询问道,“大路,到底怎么了,你现在状态很不好。” 姜路眼神动了动,茫然地扫视周围,最后盯着三个朋友,他张开嘴,嗓子里却像卡了什么东西,沙哑道,“我没事,你们回去吧。” 刘熙叹气,“你这样,我们怎么放心。” 姜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真没事儿,”说着他看向陈峰,“对不起啊,这酒局我就搅黄了。” 陈峰挠挠头,“先别说这个了,现在你最要紧,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身上有没有内伤啥的。” 刘熙使了个眼神,不放心看着姜路,“大路,你确定没事?” 姜路点头,挤出个难看的微笑,“真没事儿,回去吧,我们...” 他已经没有组织语言的能力了,但伙伴们都理解,刘熙连忙点头,“行,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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