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煊同样后悔又难堪，自己是什么身份，对方又是什么东西？社会地位、信息素等级、相貌、家世，那人有什么比得上自己，为什么他要跟一个失了业的理发师发脾气。
赵煊直奔收银区，程廿估计该买的都拿了，就跟着他一起去结账。不长不短的队伍，赵煊站在末尾，显得很扎眼。程廿小声说：“对不起，我……”
程廿还没说完，就见赵煊拿起身旁一盒L号的杜L斯，丢进了推车里。
程廿：“……”
“回去试试。”赵煊带着口罩，一本正经地说。
程廿以为他会大动肝火，赵煊的怒火不是爆发式的身体或语言冲突，更像藏在雪里的刀锋，冷不丁地刺得人骨头疼。但是这次没有像往常那般发作。程廿猜测或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周珍和与理发师两两抵消，所以谁也不欠谁，就这么结清了？
可他看着那盒子上标注的款式，还在隐隐作痛的某处又一抽搐。
他早该知道的，该吃的苦怎么会少呢，只不过换一种形式报复回去罢了。 ---- 来编个段子——
电视中的总裁：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公司我最大。
咱家的总裁：作者你个老六，给我位置排第六。
坐很后面的赵极棋（看着顶上空荡荡的大沙发）：老不死的你不坐给我坐啊！
第29章 第 29 章
工作日，程廿下课回到办公室，经过大办公室看到孙芸对着手机，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笑呵呵的。开心是因为股票涨了不少，难过是因为“暗恋”了多年的赵氏总裁要结婚了。
孙老师一三十多岁有娃妇女，热衷学年轻人追星的劲头，手机壁纸经常换，但都是英姿飒爽的赵氏总裁。用她的话来说，她追的星比较“小众”，是个知名企业家，有颜有钱有家世能力出众，那种花瓶似的小鲜肉跟他没法比。年龄段不同，眼光和喜好也会不一样，孙老师这样的成熟女性就很吃钻石王老五这一挂的。
程廿就不挑，他喜欢赵煊从青年到成年任何一个时期，也有幸在这十年里间歇性地得到过他。
“程老师啊，我家的摇钱树要别人结婚了，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孙老师彻底化身幽怨的妇女。
程廿道：“我知道。”
孙芸抬起眼睛瞧他：“你怎么会知道，你喜欢的人也要结婚了？如果不是这样，你是不会理解我的内心的。”
“多多少少有点感同身受吧。”
孙芸的耳朵立马竖起来：“你喜欢过什么人？还被对方甩了？说说看。”
“任何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到喜欢的人……算了不说了，”程廿道，“省得你们到处八卦。”
孙芸认命似的说：“其实我也知道他总归是要结婚的，三十岁的，帅气多金，说出去被人抢破头，多的是Omega上赶着贴上去。我以前看小道新闻描述过，他那个身材啊……你能想象得到吗？”
程廿完全能想象得到，他亲眼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于是在心里默默赞同。
孙芸又说：“周大明星嘛，总归是各方面都凑合，勉强配得上我家总裁吧。俊男靓女摆在一起也赏心悦目。”
“看得开就好。”程廿说。
“就是以后我俩的地下情还得避着他老婆，哎呦呦，侬烦瑟特了。”
程廿憋着笑，说：“看来白日梦还没醒。”
“程老师，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程廿莫名产生了一点心虚。这阵子赵煊陪伴他不少，让他感觉有点对不起孙芸。好像她这样大大方方展示喜爱才是正当的，而他陪了赵煊十年都是暗地里见不得光。甚至赵煊稍微多找他几次，就产生一种自己不配的错觉。
明明是他先来的，他付出得最多，对赵煊的真心最为渴求，他的痛苦最沉重，但他还是得藏着掖着，就连在孙老师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是赵煊的正牌Omega妻子。若周珍和真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将会多么无地自容。
*
与此同时，灵江省第二十七届企业家表彰大会现场，一个Alpha信息素狂飙乱蹿的强势场域。
秦宏集团荣获该年度“突出社会贡献企业奖”。屈秦风意气风发地走上台领奖，一举一动风度翩翩，俊朗至极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一时间风头无两。台下都在传今年秦宏在捐款等公益宣传上力压赵氏，初来乍到就给原来的老大一个下马威。往年赵氏都能在表彰大会上拿走一半的荣誉奖杯，今年少了一大半。同时人人自危，怕秦宏拉高了捐款的上限，各大集团在这上面越来越卷了。
在交替的掌声中，赵煊第二个上台领取“年度优秀企业奖”。以表彰赵氏集团在房地产下行的年头，顶住压力创收突破新高，又拍了四环里的几块地，给灵昌市贡献了大量税收和土地财政收入。
赵煊走上领奖台，正好屈秦风缓慢地下台，同为3S级的两位Alpha在擦肩而过时，激荡起无声的信息素潮波。
台下的Alpha们感受到两股敌对的气息，这个浓度不妙，一些等级不够的很有先见之明地取出口罩戴上，以免身体产生不适。
但是随着两人走远，那两股信息素很快归于平静，像深不见底的深渊，表面安宁，实则底部暗流涌动。高阶Alpha修炼之一就是对信息素的极端掌控，不仅是涵养和能耐的提现，还是维持情绪稳定状态、不影响他人的必备技能。更重要的是，能够在理性的清醒的状态下，做出最正确的决策，让自己在文明社会中保持优势地位。一个高阶Alpha若能自控，那他将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如果不能，那他终将沦为最恐怖的罪犯，一生在特严级牢狱中度过。
在场的企业家们清楚，赵氏与秦宏明争暗斗，在这次大会之后将彻底摆上台面。
赵煊发表了获奖感言之后，在掌声中下台。叶廷有眼色地拎起手提包，跟在赵煊身后直奔大门离去。工作人员为他们打开门，剩下的颁奖流程赵煊没有必要再听，就不参与了。
在电梯间等待的空隙，背后传来一声沉稳的呼喊。
“赵总，留步。”
赵煊的手握了握，不动声色地转身面对另一个势均力敌的Alpha。他们相互深深对视了一眼，紧张的氛围在酝酿，仿佛下一刻发生什么都不会奇怪。
屈秦风上前几步，伸出手：“我们秦宏初来乍到灵昌市，本应先拜访您，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赵煊用力地握了上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是我们赵氏没有尽地主之谊。”
他们面对面放开手，站立着，一个穿着剪裁得体的墨棕色西装，一个套着深蓝色长款西装外套。肩宽腿长，身形如此相似，都是面若刀削、眸如星辰。只不过赵煊更加年轻，屈秦风已经年过三十五，身上更能体现出岁月的沉淀。
“地方不太合适，”屈秦风说，“不如找个地方喝一杯？”
“不必。”赵煊冷冰冰道；“还在工作时间，不能破坏公司规定。”
屈秦风笑着赞赏道：“贵集团的规章制度果然是全国最严的。”
这时候，叮一声，电梯大门打开，赵煊没有动。叶廷赶紧按按钮把门关上了。
赵煊说：“屈总还有什么贵干，长话短说吧。”
屈秦风没想到赵煊这么不客气，神色有些僵硬，然后脸色一变，收起了笑意，说：“好，我看赵总是个痛快人，那就长话短说。我听说你快结婚了，如果你能就此放过程老师，我就将上个月拿到的港口集装箱份额让给贵司一半。”
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赵煊彻底黑了脸，小小的电梯间内，信息素浓度急速攀升。
集装箱秦宏拿了。赵煊猜到他意在在给赵氏一个下马威，但他没想到，秦宏还要用它来作为另一样东西的筹码。
叶廷急得手足无措，担心两个大佬当场打起来。
赵煊上前几步，在距离屈秦风两拳的距离停下，盯着他的双眼，像猛兽盯着另一头猛兽。他一字一句说：“屈总自信过了头。”
屈秦风毫不避退，同样释放出信息素抵御冲击，小声说：“一个没有家世、没有门路的Omega，换赵氏今后稳定的海关通货渠道，很值吧？”
赵煊语气嘲讽说：“值与不值，不是你说了算。况且我放了他，你就能得偿所愿吗？”
屈秦风勾起唇角：“你隐瞒了他的信息素等级，你就能得偿所愿吗？”
闻言，赵煊脸色豹变。
屈秦风为什么会知道？不，他手里有新宋生物研究院，掌握最高精尖的信息素测验技术，他才是最有可能了解程廿信息素的那个。或者说，正是程廿的真实等级过于惊世骇俗，才让屈秦风盯上了他。
他在瞬间理顺了前因后果，同时被激起了强烈的愤怒，以及细若游丝的一点恐惧。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人觊觎的，而那个人，和他一样明白这件东西是何等稀有昂贵的珍宝。
砰！电梯门口的花瓶以及窗玻璃应声碎裂，不远处几个女士被惊吓得尖叫几声。
霸道蓬勃的信息素如炸弹余波一般往外冲击，一浪高过一浪，叶廷面色发白，他从来没见过赵煊状态如此失控，任由狂野的信息素无孔不入地流泻到公共场合的每个角落。他还没忘了自己的职责，提醒道：“总裁，这儿是公共场合。”
可赵煊毫无收敛，因为对方也没有。强大的雄性猛兽本能被唤醒，在争夺生存资源的关键时刻，谁先退后，谁就输了。
“二房盯着您呢，要是被媒体宣扬出去……”叶廷手心全是汗，头皮一圈圈炸开，也不忘提醒老板要自控。
屈秦风低声道：“你太贪心了，既要周家的雄厚的资源背景，又放不下一个极度完美的婚育对象。贪心的后果，有可能是两头皆空。”
赵煊回击：“可你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屈秦风笑出了声，稳稳当当地说：“我这个人就喜欢挑战，听你这么一说，我更加势在必得了。”说完，他游刃有余地收敛信息素。
早就有人在围观着这头的动静，他们不敢靠近，所以没有听到两个3s级Alpha在谈论什么，但周围一片狼藉已经暗示了话题不那么愉悦。
赵煊向后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去了。 ----
第30章 第 30 章
程廿在家准备午餐，厨房案板上摆了一摞五颜六色的食材，他有点不知从何处下手，心理紧张又期待，怕赵煊又不请自来，最近他好几次“空降”打得程廿措手不及。
意料之内，门铃如期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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