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还苦于江绪跟个宝贝似的护着他,此番岂不是天赐良机? “某些人啊,不是我说。”文天幸凉凉地开口,他明明没喝多少酒,却故意装出三分醉意,指着林桉道:“大学的时候就品行不端,还去酒吧里当鸭子,咱就是说,人穷志不穷,为了点钱卖屁股的,我反正是很看不起这样的人。” 李岩赶紧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帮腔道:“对!有这回事儿!当时我和明辉都在,绪哥后面不也来了嘛,不过天幸,你也别太吹毛求疵了,林教授那时候囊中羞涩,干这个啊,肯定是无奈之举。” 听到他们诋毁自己,林桉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胡说八道!明明是,明明是......” 林桉气得说不出话,转头求救般地看向江绪,当时的情况江绪是最了解的,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陷那样的地方,他会为自己解释的。 可事实狠狠给林桉泼了一盆冷水,江绪绞着修长的五指,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并不答话。 虽说他明白,当日是秦素和林桉争风吃醋,这才肆意报复,把林桉送到那样的地方,若是在以前,就算为了面子,他都会为林桉争辩一二,可自从知道林桉和夏景逸睡了,他心里的厌恶与日俱增,甚至开始唾弃林桉,觉得他和秦素手里的那些小鸭子别无二致,都是看上哪个金主就大献殷勤地爬床。 “呵,我还真不知道,林教授居然还有这种癖好,难为你没攀上个好大款,大学四年还过得那么穷困潦倒。”江绪故意往林桉心口戳刀子,偏要叫他不痛快,他不是喜欢夏景逸吗?他不是想和他双宿双飞吗?这样不忠不洁的人,他江绪不稀罕。 林桉错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江绪,你......” “你看看,我说什么?还为人师表呢。”文天幸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对沈清安说道:“安安,就这样不干不净的人,也配当你的替身啊?” 他这话一下子敲打了三个人,江绪沈清安和林桉的脸色登时变了,现场的气氛也微妙起来。 沈清安心里满不是滋味儿,这个事儿在这群人里面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江绪上次说林桉是与众不同的话,他还是有些膈应,今天知道林桉以前居然是那样一个人,便更难受了,有些气恼地看着江绪。 “唉,阿绪年少无知,我当时又跟随父母出国,很难与他相见,他思念我,这才......” “并不是。”江绪脸黑的犹如锅底,找替身这件事儿无论怎么说,丢的都是他江大少爷的脸,更何况林桉那点黑历史谁不知道?文天幸这个傻叉,居然敢当众嘲讽自己。 林桉本来心灰意冷地听着他们肆意羞辱自己,听到他的话,不禁抬起了头。 江绪轻咳一声,避开林桉落寞的目光,冷冷地说道:“替身?当清安的替身,他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我喜欢的从来都是清安,找他,呵,都是男人,二十多的大好年华,难道不需要解决生理需求?” 此话一出,四下哄笑起来,纷纷朝江绪敬酒,夸一句“江少真风流”。 “阿绪,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未曾对别人上过心。”沈清安脸颊微红,这是头一次江绪如此直白地表达对自己的喜欢,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以至于突然到来,欣喜地他有些不知所措。 林桉看着被围在中间满脸得意的江绪,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 没有什么语言能形容出他此刻的失望,他只觉得,自己真是愚蠢至极,居然傻傻爱了这样一个人五年。 “绪哥,你终于肯说实话了。”林桉苦笑一声,泪水却难以抑制地大颗大颗砸落在地上,江绪看着他难过到皱缩的小脸,莫名有些心疼,开始怪罪自己为了一时之快如此伤害他。 可明明是他先对不起自己的,还硬是不向他低头认错,自己就是想让他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儿是怎样的。 林桉踉跄几步,胃里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向他袭来,差点跪倒在地,可他今天已经够狼狈了,实在不想再继续在这些人面前出丑。 他需要给自己留最后的尊严和体面。 林桉把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嘴角流出了些血沫,他怕这些人看出来,硬生生撑着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大门。 江绪见他离开,有些于心不忍,想追出去把他弄回来,哪怕就是放低姿态哄一顿,解释一下自己的初衷,林桉也就不会生他的气了。 林桉从来都很包容自己,以往他再混蛋,林桉都是默默忍受,没道理这次他犯错在先,还不肯低头的。 “阿绪。”沈清安见江绪面色不对,有些担忧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笑道:“阿绪,我真的很开心,你今天能表明自己的心意,抱歉,是我太过于懦弱,才让你等了这么多年。” 江绪嘴角抽动两下,目光死死盯着林桉离去的方向,却仍是嘴硬地说道:“嗯,我不怪你。” “哦~”在场的人纷纷开始起哄,吆喝着要他们喝交杯酒。 江绪被他们架起来,实在不想打自己的脸,只能搬出自己影帝的演技,深情款款地和沈清安喝了交杯酒。 他会理解自己的,以后再说吧。 这边,林桉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沈清安的生日会,京城已经入冬,寒风呼啸过脸颊,犹如刀割般凌冽。可林桉现在没法儿去注意这些,胃中的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自从患癌以来,他也经常发病,可从没像这一次如此猛烈,疼的林桉快要晕过去。 “医院,救命,救救我......”林桉用尽所有力气低声呢喃,傍晚街上本就没什么人,零星几个也离他甚远,眼前阵阵发白,他已经很难看清路面,一个不小心踩空,直直摔倒在地。 口腔里的血腥味儿顿时蔓延开来,林桉抬起疲惫地眼皮,想要呼救,可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眼里路灯明亮的光渐渐熄灭了,林桉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第三十六章 待林桉再次醒来时, 一股难闻的消毒水味萦绕在鼻尖,他意识有些不清醒,只听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男人十分焦急地询问着什么,那女人则很是冷静,一点点给他解释。 “胃癌......延误治疗......治愈概率很小......” 林桉听不真切, 只能努力地把脸朝向他们那边, 却因此牵动了身体,胃部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 痛得他呻|吟出声, 眉头紧皱。 朦胧中,一个什么温暖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林桉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很让人安心, 身体不知不觉放松了下来。 “小桉。”那男人轻声道, 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 “小桉, 你怎么那么傻啊。” 林桉顿了顿, 艰难地睁开眼,入目的白光让他眩晕了一刹那,旋即一张英俊又憔悴的脸庞映入眼帘。 “夏师兄......” 夏景逸见他醒了,喜不自禁,低头偷偷抹掉眼角的湿润,笑道:“哎, 在呢,师兄在呢。” 林桉用尽全身力气, 勉力朝他笑了笑,心里一阵感激。 每次自己陷入危难,救他于水火的,从来都是夏景逸。 “夏师兄,谢谢你。” 夏景逸心里一疼,眼眶止不住地红了,握着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小桉,那日我和江绪打架,妈的,我就该打死这小子,干的都是什么畜生事儿!” 林桉看着他义愤填膺,苦笑一声,从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出来,他感觉自己好像死了一遍,五脏六腑被江绪放进油锅里烹炸,压抑的他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有些时候觉得自己很失败,二十好几的人了,在京城混了那么多年,除了一段糟糕到可笑的感情,钱、事业、人脉一无所有,到最后还得在江绪身边做小伏低才能给外婆付得起医药费。 他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啊? “夏师兄,你知道吗?江绪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我甚至不配做沈清安的替身,他找我,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林桉本是很平静地说这些话,可讲着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不禁崩溃的大哭起来。 夏景逸见他哭得浑身抽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点害怕,赶紧摸摸他的头:“小桉,这不是你的错,做这些龌龊事儿,令人不齿的只会是江绪。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无论值得与否,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林桉听了,紧紧攥住他的手,把上下牙咬的咯咯响,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滑落。 “夏师兄......我想好了,我要离开江绪,离开京城,把外婆从国外接回来,哪怕去给别人端盘子洗碗挣医药费,我都不会再和江绪有什么关系。” 闻言,夏景逸的脸明显僵硬了一下,目光瞬间就黯淡了,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好,小桉,你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 林桉冲他感激地扬起嘴角,心里剧烈跳动着,他在江绪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和心血,以至于为他放弃了一切,却仍然得不到一丝丝应有的尊重,只因为自己像依附大树的菟丝罗,只能伸着手求他怜悯。 不独立起来,别说江绪了,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此后几天,林桉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他的身体差到了一个境界,每天来寻床的主任络绎不绝,每个都对他笑脸相对,转头却担忧地和夏景逸陈述他病的有多严重。 “太晚了,你们家属也真是的,怎么现在才送来?人瘦的跟骷髅一样,重度贫血,胃粘膜全是糜烂,这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下来啊!” 夏景逸听了,赶紧拉住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求求您了,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会有办法救救他的!” 医生叹了口气,把拍的片子展示给夏景逸看,语气十分凝重:“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不敢给你打包票,他这个情况,即使做了手术,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小,你们做好随时接病危通知的准备。” 夏景逸喉头滚动两下,不禁攥紧了双拳,难过地低下了头。 是他太蠢了,居然没察觉到林桉是患上了癌症这才如此憔悴,可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江绪作为林桉的枕边人,每□□夕相处的,居然也不知道,真是讽刺至极! 夏景逸的目光满是怨毒,如果,如果林桉没能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来,他就算拼上后半辈子的身败名裂,也要把江绪这个畜生拉下深渊。
94 首页 上一页 27 28 29 30 31 3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