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听了二叔这番话,我也明白了。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有了花重锦的承诺,二叔十分放心,于是跟他碰了下杯:“今天也别想那么多了,你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场合,多学学多看看。” 花重锦只是浅浅抿了一下,点点头:“谢谢二叔!” 等到这个二叔离开,立刻又有人围了上来。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手里却捏着百分之十股份的花重锦,就像一块散发着炙烤香气的肥肉。 “重锦啊,我是你四叔,你还记得吗?” 一样的开场白,花重锦也拿出同样的态度去应付。 只是后来这些人比二叔要难缠得多,花重锦不得不陪着喝了好几杯酒。 直到花盛昌也端着酒杯找上来。 “重锦,爸爸有话想跟你说。” 花盛昌只是应付了一下其他人,一转身,就听到有人打算从花重锦手里买走那10%的股,顿时急了。 推掉了老友的寒暄,花盛昌赶紧找到了已经有些醉意的花重锦。 “爸爸什么事啊?” 花重锦脸上泛起酒色,眼神也有一些迷离,看起来再喝两杯就要彻底醉了。 花盛昌举起酒杯:“重锦,爸爸先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花重锦受宠若惊,赶紧跟着喝了一杯:“爸爸这是干什么?” “神农A线复产的事,爸爸知道是你在琢祈那边说好话的,对此,爸爸十分感谢你!”花盛昌又端了一杯,“第一杯,就是爸爸答谢你的酒;这第二杯,是爸爸给你道歉的。” 说完,花盛昌又一饮而尽。 花重锦只能又跟一杯:“爸爸跟我道什么歉?” “爸爸脾气不好,但是爸爸也是爱你的。之前因为爸爸不懂怎么表达,也伤害到了你的情绪、你的自尊,爸爸最近一段时间也认真反思过了……” 花盛昌的表达十分深情,深情到眼角竟然含了泪。 要不是自己太了解花盛昌,要不是还有个花鹤瑄做对比,花重锦觉得,或者自己智商低一点,可能真就信了。 “爸爸不该用那些极端的方式表达对你的关心。不管你多大年纪,在爸爸面前,你总归还是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现在爸爸都想明白了,以后爸爸会用正确的方式来关心你……重锦,你还怨爸爸吗?” 花重锦摇摇头:“不怨。我从来没有怨过爸爸。” 只不过是单纯的恨罢了。 “有你这句话,”花盛昌抬手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爸爸就放心了。对了,你手里那10%的股份……” 花重锦觉得,花盛昌并不是一个好的编剧,这戏份衔接太快,毫无过度,太过敷衍。但,花盛昌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从入戏到出戏甚至不需要找状态,信手拈来。 或许,自己的演戏天分,就是遗传自他吧。 “爸爸,刚刚好几个堂叔都来找我说,想要收购我手里的股份。我……我应该怎么办啊?” 果然都有这个野心! 花盛昌心里一凛,表面上装作担忧的模样:“你已经答应谁了吗?” “没。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先跟祈哥哥商量一下。”花重锦搬出傅琢祈。 花盛昌立刻说:“琢祈自己公司的事就已经很忙了,你就别拿这种事去烦他了。爸爸不是在这里吗?你可以跟爸爸商量。” 轻咬着下唇,花重锦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爸爸,其实我谁都不想卖,可以吗?” “为什么?你也想参与公司经营吗?”话一出口,花盛昌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赶紧打补丁,“啊,不是爸爸不希望你参与进来,只是你大学学的中文,要是再考研学个相关专业,也来不及……” 在心里冷笑一声,花重锦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的,爸爸。我不想参与公司经营,只是,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后路?” “叔叔们今晚都委婉地提醒过我了,我跟祈哥哥之间的差距,是一直存在的。祈哥哥那么优秀,可我什么都不懂,就连今天会上那些话,也都是祈哥哥提前教过我的。” 果然是这样啊。花盛昌心下了然。 花重锦继续说:“其实我也明白的,祈哥哥迟早有一天会跟我离婚……所以我想,把这些股份留作我离婚后的唯一退路。” “胡说八道!这怎么会是你唯一的退路呢?你姓花,你永远是爸爸的儿子。就算没有这些股份在手里,爸爸还能看你流落街头不成?” 花重锦没有回答,只是用有些涣散的眼神看向花盛昌。 “真的吗?爸爸。” “真的!”花盛昌说,“既然你也知道,你跟傅琢祈迟早会有离婚那天,股份放在你手里,说不定哪天傅琢祈就从你这里骗走了。不如转让给爸爸,爸爸帮你拿着。等真到了那天,爸爸再转让给你。”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花重锦就会点头答应。 然而花重锦却摇了摇头:“爸爸,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公平一点。既然大家都想要我手里的股份,不如就……拍卖吧。” 花重锦说这话的声音大了很多,像是一个被酒精所操控的醉汉。 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围了过来:“真拍卖吗?” “什么时候?” 有人看花重锦醉态明显,干脆直接说:“要不速战速决,就在这吧!正好现在所有人都在。” 知道花盛昌一直在打这10%股份的主意,其他人自然同意当场解决。毕竟一旦过了这村,花盛昌作为花重锦的亲爹,那自然是有极大优势的。 既然花重锦醉了,还主动提出拍卖,他们巴不得当场就搞定。 花重锦看着花盛昌脸上隐忍的怒火,心里不住偷笑。 “既然叔叔们这么捧场,那我们就在这里拍吧!”花重锦说,“等等,我去找……找个东西,当拍卖锤。” 花盛昌已然控制不了此时的局面,毕竟谁都不想肥肉落到别人嘴里。 没几分钟,不用花重锦自己找东西替代,就有人直接给他递了个拍卖锤。 “那么,起拍价,一元?”花重锦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但人群却没有响起一点儿讥嘲声,反倒立刻响起出价的声音。 这场完全不正规的拍卖会,却意外地井井有条,花重锦玩着手里的拍卖锤,一副醉到有些神游天外的模样。 直到价格出到了市价的两倍。 花盛昌说:“三倍。” 其他人齐齐沉默。 花重锦好奇问:“爸爸,三倍是多少钱啊?” 花盛昌报了个数。 “啊……就这些啊。”花重锦猛地一睁眼,好似突然清醒了一些,“如果我不卖的话,每年分红有多少?” 发现糊弄不下去,花盛昌只能说:“五倍。” 然而花重锦依旧不满地摇了摇头:“那我不卖了。只要留着股份,我就可以年年拿分红。” 花盛昌努力克制着快要憋不住的怒火:“重锦,这些钱已经够你买两套房了。” “可是爸爸,这笔钱,是我未来七十年的倚仗啊。”花重锦说着,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招亲戚朋友们的喜欢。就连现在的祈哥哥,也迟早会跟我离婚。我想,至少要给自己留一笔,能抵得上五十年分红的钱。” 听到花重锦这个想法,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他们又不想放弃。一旦今天放弃了,说不定花盛昌私下会跟花重锦用其他什么承诺,直接低价买走。 还是当场拍完更合算。 于是有人继续出价,甚至在经过这一出后,出价翻倍速度越来越快。 花盛昌脸色越来越黑,可看向花重锦时,后者却依旧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一副醉到完全不可理喻的状态。 直到花重锦有些大舌头地说:“刚刚四叔出价没人加的话,就倒计时了……” 花盛昌忍着心梗的感觉,喊了个价。 这个价一出,其他人都彻底放弃——他们拿不出比这更高的价了。 倒数三次结束后,花重锦敲了拍卖锤:“那么,股份就卖给爸爸啦!” “转让协议签一个吧。” “先不签。”花重锦说。 一群人又顿时燃起希望,以为他是喝到神志不清了。 花盛昌自然不想夜长梦多,赶紧说:“重锦,你不会打算反悔吧?” “我不是反悔,这么多叔叔们在这看着做见证呢。我只是想,爸爸先把款打给我,我再签。”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大侄子这话说得没错,钱到账才能签协议。不然股份钱财两空怎么办?” 不少人也觉得花盛昌可能会赖账,毕竟他们觉得,花盛昌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可用资金。 于是立刻附和:“亲兄弟明算账,亲父子也一样。” “大哥不会想赖账吧?” 被你一言我一语高高架起的花盛昌,心里赖账的算盘再也不能打,只能在心里痛骂了几声,最后咬牙切齿。 “行,爸爸尽快把钱打给你。” 角落里,明明被花盛昌叫来结交股东、方便未来接手公司的花鹤瑄,今晚却成了无人在意的镶边货。 而那个废物花瓶,却凭借那10%的股份,成了被人注目捧着的焦点。花鹤瑄眼里写满了嫉妒与不甘。 酒精上头,花鹤瑄径直朝着那边走过去:“花重锦,你差不多……” “啪!”话才刚一开口,花盛昌一个巴掌精准落在了花鹤瑄脸上。 他才忍痛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股份,这臭小子是打算给花重锦一个反悔的理由吗?!花盛昌简直快要被他气死了。 “爸爸?!你打我?你又为了这个野种打我?!”花鹤瑄酒劲儿上来,发起了疯。 旁边的酒杯全都被扫落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了许久。 花鹤瑄一边打砸,一边骂骂咧咧。 花盛昌简直被气得快要晕过去了:“快!按住他!这孩子喝多了!” 等到花鹤瑄被人按下,花盛昌又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这老二也不怎么样啊,毛毛躁躁,静不下心,我看要是给他接手公司,公司迟早完蛋。” “幸亏今晚没花大价钱拍这10%股份,要是拍了,说不定迟早要给这老二霍霍干净。” “说得对。不过我手里这些股份,还不少呢。要是日后真给老二接管公司,我都要考虑赶紧变卖算了。” “这老二以前不这样的啊,最近是怎么了?” “你们没看网上那个算得很准的大师说吗?老二他克父啊!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哎呀,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说很不好。” “我也看了。你还真别说,我真觉得自从大哥把老二认回家后,这公司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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