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迎上傅琢祈期待的眼神,安辞咬了咬牙,最后一番话到嘴边,还是被精简得像是应酬。 “祝你新的一岁身体健康、万事无忧。” 傅琢祈看他满脸纠结,说完后又一脸“没表现好”的懊恼,噗嗤笑出声,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关系,心意我收到了。” 虽然在做事上是坦诚了,可距离能让他坦诚说些软话,似乎还是有些遥远。傅琢祈想,不过他有想跟自己好好说,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小狐狸的别扭也不是一两天造就的,自己跟他还有大把时间,总有一天,可以看到他坦诚地跟自己说那些他心底的话。 “礼物,我放在瑾城了。”安辞说,“等晚上回家。” “好。” 吃完午饭,回酒店收拾了行李退了房,两人乘上回瑾城的飞机,在夜幕降临时,回到了瑾大附近那套房子。 回家的安辞第一时间进了次卧,没两分钟又拿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递给傅琢祈。 “生日礼物。拆开看看吧。”安辞递过去后,有些忐忑地等着傅琢祈拆开。 傅琢祈看他这样,下意识以为小狐狸是不是偷偷买了对戒。 拆开盒子上的丝带,拿开盒盖,傅琢祈才发现,里面放着的是一枚玉观音。 再看盒底,似乎写着是哪个庙的名字。 “开过光的?”傅琢祈问。 安辞点点头:“本来应该是自己去求的更好一点,但是一直没找到时间,只能拜托别人帮忙求了一个。” 虽然安辞说得模糊,但傅琢祈也知道,这是自己车祸之后,安辞放心不下,才特意去找人求了个开光的玉观音。 想来那句“身体健康、万事无忧”的背后,也应该有很长一串想要表达的吧? 傅琢祈笑笑,拿出玉观音递给他:“帮我戴上吧。” “恩。” 白玉观音被简单的红绳挂在了傅琢祈颈间,安辞调整了长度,戴好后帮他塞进了衣领下。 庙里开光的玉观音有很多种,尤其是玉的种类,几乎涵盖了市场上所有。安辞没能亲自去,找的人便拍了照片来给他选。 第一眼,他便看中了这块儿——白色的玉石,雕刻线条温和又刚劲,菩萨低眉,只一眼,安辞就觉得,这是最衬傅琢祈的。 “傅琢祈。” “恩?” “你要好好活。”安辞推着他朝浴室走去。 傅琢祈忍俊不禁:“恩。我一定好好活。不能让我的小狐狸太早难过。” “恩。”安辞意外地没有反驳。 脱掉夏日单薄的衬衣,安辞把人从轮椅上转移到旁边凳子上,小心翼翼处理好石膏的放水后,安辞熟练地帮他洗了澡。 颈间的红绳十分明艳,跟腕间的红色手链交映成辉。 安辞环着他的脖颈,伏在他颈侧,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 傅琢祈手掐在他腰间,限制了他的动作:“怎么又不叫哥哥了?” 安辞伸手想要拉开他限制自己的手,却又被抓住。 “叫哥哥就放开你。” 瞥了一眼旁边落在地上的领带,安辞有点儿后悔,怎么就一时心软,在傅琢祈冲自己说“今天我生日”的时候,把领带更扔地上了呢?! 没有听到想听的,傅琢祈依旧掐着他的腰,自己却恶意地动了一下。 “你……”安辞小声惊呼。 “今天中午不是喊过一声了吗?也没有那么难说出口,不是吗?”傅琢祈还在谆谆善诱。 安辞搭在他肩头的手指紧紧抓了起来。 “好阿辞,我想听,就再喊一次吧。”傅琢祈轻轻啄吻着他的耳垂、颈侧、颈侧上的小痣。 安辞脚趾也扯住了床单,小腿也紧紧绷起,显然一副快要绷不住的样子。 “傅唔……”不安分的举动让安辞的语气变得更绵软,最后还是喊出了那声“祈哥哥”。 声如蚊哼。 傅琢祈得到了想要的,却也没有如他所说松开限制着的手,反倒是掐着他的腰引导起了他的动作。 直到安辞软了腰,整个人瘫靠在他身前。 “……傅琢祈,你坏心思可真多。”安辞有些羞恼地咬在他颈间,在红绳旁边留下一个鲜红的牙印。 “心思好坏不重要,”傅琢祈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能追到喜欢的人就够了。” 喜欢。 自从挑明后,傅琢祈就从不吝啬去说“喜欢”,对他而言,说“喜欢”这种事好像理所应当一样。 “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喜欢上一个什么人。”靠在傅琢祈肩头,安辞似梦似醒般地呢喃。 傅琢祈又把玩着他脑后被汗水浸湿的头发,轻声“恩”了一下,示意他自己在听。 安辞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我看过那么多喜欢,都很累,也很苦。我以前觉得,只有傻子才会去喜欢一个人。可现在,我好像也成了那个‘傻子’,怎么办啊?傅琢祈。” “没关系,”傅琢祈轻哂,“两个傻子在一起,不是刚刚好吗?” “傅琢祈。” “恩?” “……祈哥哥。” 傅琢祈身子微微一颤,但还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抚着。 “恩。” 在傅琢祈看不到的颈侧,安辞睁开了眼,看着那股红绳。 红绳就像是什么圈禁着所有物的标识。 “在我发现我喜欢你的时候,我真的很恐慌。” “对不起。” “我不想听道歉。”伸出手指勾住那股红绳,安辞在指尖碾磨着略有些粗糙的绳子。 在刚刚的晴事里,安辞也一直注意着这根红绳。 在傅琢祈让他给他戴上这根红绳时,安辞有种,傅琢祈将自己圈禁却把绳索递进自己手里的感觉。 心里被不明的情绪塞满。 “那……我爱你?” “不够坚定。”安辞嘴角带着浅浅笑意。 “我爱你。” 随着傅琢祈坚定的三个字,安辞垂在身侧的左手被人拉起,冰凉的指环套进了无名指。 安辞从他颈窝里抬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今天不是你过生日吗?” “套上这枚戒指,今夜,你是我的生日礼物。” 蜟细 傅琢祈拉起他的左手,放到自己唇边,亲吻着指根那枚白色素戒。 “我爱你,阿辞。” 眼眶有些发酸,安辞再次把头埋回他的颈窝。 “啊……那,我也爱你吧。” “吧?”傅琢祈手指转着他指根上的戒指,也勾着他的手指与自己交缠。 “……我也爱你。”安辞小声说完,却紧紧拥住了他。 他想,在一段关系里,一个人的喜欢是傻子,可如果两个人都做傻子,那其实也就没有了傻子。 或许他跟傅琢祈之间,真的就像傅琢祈说的,没有输掉的那一天? 虽然人并不能预知未来,但安辞想,他愿意相信未来,相信傅琢祈描绘的那个未来。 安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内心那种感觉,只好轻轻喊了他一声。 “祈哥哥。” 然而身下却传来某种不太妙的变化。 “等……等一下!傅琢祈唔……” “是你自己撩的。”傅琢祈轻笑的声音从耳侧传来,随后却又是他无比认真地表白,“阿辞,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我生命尽头。如果人死后有灵魂,那么,我的灵魂也会一直爱你。”
第81章 番外一(01) 第二天,安辞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想起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藏的戒指?” 要是以前,傅琢祈藏了东西,自己或许不知道,但现在他行动不便,自己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时时跟他一起,他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底下藏的? “在你去收拾浴室的时候。” 安辞:??? “可我把轮椅停在离床挺远的地方了啊。” 这次倒是傅琢祈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自有我的办法。” 安辞看着那白色的石膏,想了一下,大概明白了:“单腿蹦是吧?” 一想到傅琢祈穿着睡衣单腿在屋里蹦着走的画面,安辞就笑出了声。 “堂堂傅氏集团老总,单腿蹦哈哈哈——” “你是不是笑得有点太嚣张了?”傅琢祈捏着他的脸颊,把他的笑声连带脸颊一起捏到变了形。 请了一上午假,两人赖到十一点才起床。 刘阿姨依旧还是过来做了午饭离开,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了午饭。 安辞看着傅琢祈圆领睡衣下露出的一截红绳,十分满意。 “你今天别打领带了。” “恩?”傅琢祈不明所以,抬头看他。 安辞也不解释,就是说:“别打了。” 反正今天也没有会议,傅琢祈点了点头:“听你的,老婆。” “……别这么叫我。”安辞反驳,却十分小声。 大概是因为还记得自己昨晚到最后,什么“哥哥”“老公”胡乱叫了一通。 “我今天不叫自己来接我了。”傅琢祈看着他笑着说,“你去送我吧。” “那我会迟到。” “我可以早点到。” 安辞:…… “行吧。” 傅琢祈果然听话地没有打领带,只是扣子依旧板板正正系到最上面。 上了车,安辞倾身过去,单手解开两颗,又往两侧拉了拉衣领,待露出一小节红绳后,才满意地坐回去。 “别整天三十岁搞得跟四五十一样。”安辞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 傅琢祈明白了他的小心思,勾了勾嘴角,没有拆穿。 开车把人送到公司楼下,安辞下车把人移到轮椅上,正准备上车,就听傅琢祈说。 “好人做到底,安董不如直接送我上去?” “你好粘人啊,傅琢祈。”安辞嘴上抱怨,但还是推着人进了公司大楼。 前台看到两人一起出现,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傅总、安总,下午好!” “恩,大家下午好。” 等到两人上了电梯,前台立刻凑在一起叽叽咕咕。 “今天傅总竟然没打领带!六年来头一次吧!” “你难道就没注意夫人手上那枚亮瞎眼的戒指吗?!” “我刚光忙着看傅总的西洋景了,啧啧啧,这俩人出去度了个小假,回来好像更黏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说来也怪了,昨天傅总生日,竟然没有群发红包了哎!” “说不定是给夫人包红包去了。” “傅总过生日,给夫人包红包吗?是不是反了?” “都傅总了,也不意外吧。” 上了电梯,安辞熟练地帮他按了楼层。 “所以我看无障碍设施的建设,可以直接从你们办公大楼开始。” “确实可以。说起来,你们怎么打算?就继续在这边租,还是去稍远点的地方建个总公司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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