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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来了，交通锥把事发地围上，拍摄记录完让卡车挪到旁边疏通车流，然后挨个问话。关思墨交出行车记录仪，明明白白不是他违规。 年驿担心影响11工作，没打电话只回了条信息就马上出了门，一路踩着超速的上限飞驰过来。路过的车纷纷换出事故车道，只有保时捷靠过来停在警车后面。 关思墨本来还能应付，一看见年驿满脸紧张地向自己跑过来，心弦就松了，后知后觉地两腿一软，眼睛红了。 “墨墨？没事吧？”年驿赶紧把他揽到怀里。 关思墨挂在他身上一阵后怕：“有事啊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Eric对关思墨的两幅面孔目瞪口呆。他看着关思墨发泄完一通情绪，试探着问：“这个，墨墨，你不介绍一下？” 关思墨又变脸了：“琪琪？” Eric赶紧改口：“对不起对不起，Simo。”他转向年驿，“你好你好，我是Simo的朋友我叫Eric。那个，追尾那辆就是我的。不好意思哈哈。” 年驿跟他握了个手。“Ian，Simo的未婚夫。” Eric回头看了一眼后头年驿的车，嘀咕道：“Simo，你喜欢保时捷啊？你早说嘛我也可以买……” 关思墨无奈：“我没有喜欢保时捷！我就喜欢马自达！” 年驿搂着关思墨微笑起来。看得出这位朋友对关思墨有好感，人也不错。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哄道：“你喜欢马自达，再买一辆就是了。Miata也挺好看的。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太危险了，以后还是换SUV吧。” 警察问完话，保险公司派的拖车来把关思墨的小蓝车拖走。关思墨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小车，心知修完也不能开了，得卖了。 Eric跟他们嘀咕：“这主要责任不在我吧？我就顺便追了个尾。” 关思墨痛失爱车，没好气：“你追尾还顺便？我都没跟警察和保险揭发你开车打电话。” 年驿揉他的后背：“好了好了。”他提点Eric，“你保险是哪家的？要是跟那辆卡车是一家公司，通常就五五分责了。看警察的报告怎么写，你跟他们好好沟通下。” Eric一声哀嚎，跑去找警察了。 年驿载关思墨去医院检查身体，账单会发给肇事车的保险公司。 关思墨坐在急诊等候区的长椅上，有点低落。年驿握着他的手安抚：“心疼车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买就是了。” “也不全是这个。”关思墨叹气，“还是怪我自己开车不小心，我不该挑衅别人去超车，也不该进大车的盲区。” “不是你的错。” “可是本来今天要去订衣服的。” “又不是非得今天。”年驿搂他靠近，帮他把乱了的头发捋到耳后。 关思墨想了想，小声说：“其实我不太想穿礼服。我们可以就穿衬衫吗？” “当然可以，不喜欢怎么不早说？” “你那么期待……” 年驿亲亲他的额角，“你穿什么都好看。” 关思墨迅速又高兴起来了：“那我想穿你穿过的那种厚的立领衬衫。” 年驿无有不应，“MUJI的，回头就带你去买。” 检查出来，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让回家养着。安全气囊弹出时，关思墨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盖子上的车标打在手臂上。还好冬天穿得多，只是红了一片。但轻微脑震荡的医嘱是静养一周。 走出医院，天已经暗了，还飘起小雪。 “今天跟我回家吧，这周别上班了。” 关思墨也没法有什么意见，快速给办公室发邮件说明情况，申请所有课程延期，“还好课程规划的时候后面还留了一两周的空档，不然挤到圣诞假期就要按课时退费了。” “发完邮件就别看手机了，歇会儿。”年驿开着车，顾不上看他。 关思墨看窗外发呆：“后面我是不是得租个车上班了。” “我又不出门，你开我的车啊。” “我不会开手动挡……”关思墨根本没学过。 “你车不是手动挡？”年驿有点意外。 “我那辆是自动挡的。” 年驿坐过几次小蓝车，但那时候注意力都在关思墨身上，没留心过小蓝车的挡位。因为年驿不爱坐副驾，后来他们一起出门，大都是年驿开车。今年入冬以来雪就不多，市区铲得也还干净，所以跑车一直可以上路。 像马二这种低端线的小车，为了缩减成本，很多都没有配自动变速箱。年驿没想到关思墨居然买到出货量不大的自动挡马二。 “才五千块钱，我买的时候十万公里，除了隔音差一点，其实挺好开的。停车也灵活。”关思墨看着窗外的雪发愁，性价比这么高的代步车未必还能买到了。“唉，不知道租车都有什么车。” 年驿不以为意，“自动挡，我还有一辆Toyota，你忘了？” 关思墨倒是记得这事。年驿的旧车一直停在车库里，他还没见过。 “卡罗拉，最大路的车，你肯定能开。”年驿把保时捷倒进车位，顺便在扶手箱摸出车库门的遥控钥匙按了下。 关思墨的心突然跳得厉害，有什么预感呼之欲出。 他开门下车，看着缓缓升高的车库门，漏出的灯光照亮纷飞的雪，平平无奇的旧卡罗拉。 ×下一章进小关视角回忆杀（并不） ×二货琪琪会有一个番外，他的cp已经出场过了×作者明天要出门一星期，但是文还没存够，边焦虑边摸鱼一天都没码动_(___°π°œ)_ ×如果我写一个平行世界ABO番外（童话没车），会掉收吗，会吗，你们不想看的话我就不写（新人blx特别怕挨骂）
第21章 “墨墨？”年驿走到他身边来。 “这是你的车。真的是你。”关思墨语无伦次，又哭又笑。“你以前是不是住在Sunnybrook北边？” “在那里住过两年。怎么了？你见过我？” 袖口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关思墨走到卡罗拉旁边，吸了口气：“我想坐里面。” “可以。”年驿给他拉开车门，关思墨坐进副驾。年驿也坐进驾驶位。长腿老﹑阿ˇ姨﹀证理〻 —— 十五岁半刚来加拿大的头一年，关思墨过得很不好。 他来之前，堂姐关思砚已经给他办好了私校的入学手续，也收拾好了房间。关思墨以为自己是离开一个家来到另一个家，但来了以后发现，现实和想象有很大差别。 加拿大的官方语言是英法双语，安省是英语省，公校学生从四年级开始学法语，私校更早。关思墨先前在国内上的也不是双语学校，刚来时英语听说尚且不太利索，又要从零开始补法语，学习压力顿时拉满。 私立男校的学生总体是从三四岁就进去一路直升、系统培养，对关思墨这个外来客而言社交壁垒之高、竞争之激烈难以形容。同学们每天忙着去这个竞赛那个演出，关思墨都听不懂。学校里华人不多，仅有的也未必讲普通话。他在社交上原本就比较被动，因此备感孤独。 在家里也并不放松。关思砚夫妻住在Chris父母的房子里，关思墨虽然也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但他心知连姐姐都是寄人篱下，自己更应该“懂事”。木结构的房子老了，走动起来嘎吱作响。那声音渐渐让关思墨紧张，仿佛多走几步就会把地板踩坏、惹出麻烦。 他每天自己上学放学，去法语补习班，买超市的三明治在用餐区的喧闹中自习，忙到头只是忙着“忙”，到大家都睡了再悄悄回去。 关思砚当时每天早出晚归地忙，周末还有家庭活动和应酬。当发现弟弟不再在外人面前开口说话时，关思墨已经不知失语多久了。 关思砚抱着他自责痛哭，关思墨陪她流泪，无声无息。 关思墨不想上学了，关思砚给他办了休学。 关思墨想回家。 关思砚左右为难。一方面弟弟确实需要离开这个环境，一方面家里放心地把弟弟囫囵交给她，她不敢把现在这样的弟弟就甩手丢开。 Chris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对方指点说可以就近去Sunnybrook医院看看。Sunnybrook是知名教学医院，收治各种疑难杂症，就在中城。 当时Jacey正在那里学习。她还没有作为咨询师正式执业，但她是个华人，老师就安排她和关思墨先接触一下。 接触一个社交焦虑的青春期男孩，光“接触”就棘手，对Jacey对关思墨都不太容易。 关思墨起初很抗拒见她。咨询时间就坐在诊室的窗边，看着桌面发呆。他来见咨询师完全是为了姐姐，姐姐已经心力交瘁了，他不能跟姐姐说他不想治。他也很想好起来，但他不知道怎么好起来。 不能语言沟通，Jacey就试着给他纸笔颜料。 关思墨在大张白纸的一个小角落涂画，用暗的蓝绿色画树，没有叶子的树，一棵一棵复制粘贴般排得整齐。背景是黑色，有淡淡的半个月亮，却没有光辉。Jacey看着那一块冷肃压抑的画，心里判断：至少轻度抑郁没跑了。 第五次见面，关思墨坐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自己走来的，我姐加班去了。】 看着推到面前的手机，Jacey精神一震。 不等她问，关思墨挪回去换了一行，接着打字：【昨天和前天也是。】 【那条路，】他站起来指了下窗外，雨夹雪已经下了好几天，这天气几乎没有行人，铅灰色的潮湿天幕下车来车往。【下坡车开得很快。每辆车经过，都把泥水溅在我身上。】 Jacey点点头。前天关思墨进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她赶紧拿了一大卷纸巾给他，又跑出去找护士借毯子。昨天和今天他穿了雨鞋，只是湿了裤脚。 【本来我已经是淋湿的，更冷更湿也没关系。】【但是有一辆车，经过我身边会减速。下坡减速，后面的车都跟着减速。】关思墨嘴角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仿佛是细微的笑意，Jacey第一次看见他笑。【今天我又看见它了，尾号是21。】 关思墨努力地扭过来，终于面向她，【我就想，你可能也是一辆不溅水的车。】 Jacey找两位临时家长谈了一次，回家后Chris和关思砚关起门来商量，然后一起来找关思墨。 他们打算带着弟弟搬家，问他愿不愿意转学去华人区的公校。 关思墨就这么进了於人村高中。此后和Jacey线上约见，也告别了21的陪伴。 同学们也说英语，但下了课，叽叽喳喳说粤语说国语的都有。抱怨东亚家长卷生卷死的，聊国内偶像剧的和追星的，很有共鸣地嘻嘻哈哈。在华人的环境里，关思墨隐隐放松下来。 老师帮他找周末义工，高中毕业需要义工小时数。最后在图书馆找到了办公室里独自给书分类的岗位，这个位置通常不是给义工的。关思墨去向老师道谢，老师说不用谢我啦，去谢谢你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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