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巷子冷清,唯独一人在闲逛。 他眯眼望去,那人挺着个肚子步伐潇洒,手臂一前一后甩着拍手,漫不经心地东张西望,像是要把这破巷子看出花来。 恰好那人又侧过脸扭了扭腰,温亭顿时瞪大双眼,下意识撑起身坐直,却被身后的人误以为要躲,身下又是一记重顶,温亭稍一脱力,脑袋砸到方向盘上,安静的巷子里霎时响起一道刺耳的喇叭声。 温亭见那人循声望向这边,忍不住飙出一句国骂,他强扭过身将季之木用力摁倒,把他的脑袋扣在肩膀上。 “我天,怎么办!” 温亭低声发出一道惊呼,心如鼓擂,紧闭着眼不敢呼吸。 “怎么了?”季之木搂住他的腰。 温亭微喘,低声说:“我爸在对面散步......” 他说完,又自言自语着“天啊”“完蛋了”“救命”。 季之木侧过头看温亭,他紧闭着双眼,嘴里不断咕嘟着“怎么办”,一副怕得要死的样子还紧紧扣住季之木的脑袋往肩上摁,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感要把人先护好,另一只手还不忘挡在裸露的屁股上。 季之木想,温亭好像自小就有这种天然的使命感,或许这是他纯粹的英雄幻想,或许是受他爱看的狗熊漫画影响。一股中二的救世热忱无处发泄,便倾泻到自己身上。 他大概能想象到自己在温亭心中是一个很脆弱的形象。因为温亭很爱逞能,总是替他先一步过滤摆在面前的一切,再把无害的放到他眼前,实在挡不下时也要万分叮嘱。 这其实很残忍,温亭把他收归麾下,不间断地施予同情和怜悯,或许参杂着一点爱,让孑然一身的自己改变习惯,以至于在温亭消失的七年里,他像个初生儿般重新学习独立。 在此期间他不是没有恨过,但又抵不上深入骨髓的倚赖,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会想从温亭围筑的归属地中出来。 事实证明七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对温亭的保护脱敏。 季之木自觉可以独当一面,但如果温亭在场,他只想无耻地当一个缩头乌龟,他不在乎这种懦弱是否体面,因为温亭喜欢充当救世主,体面博不来温亭的怜惜。 他把头往温亭肩膀埋深了一点,低声说:“不知道。” 扣在他头上的手又收紧了一些。 两人维持这种姿势过了五分钟,温亭微微撑起身睁开一只眼往车窗外瞄,看到他爸从巷口消失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趴回季之木身上:“走了。” 他半开玩笑道:“把我都吓软了。” 他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又给季之木擦了下,发觉对方轻蹭着自己的肩膀,以为季之木吓坏了,便亲他鼻尖安抚一下。 “哥。”身下的人突然开口。 温亭这次吓得下巴要脱臼,他艰难地吞咽两下,片刻后才发出声音:“...呀...你这...我...” 他结巴半天,“呜”了一声朝季之木贴去,感受到对方正常的体温后使劲蹭了好一会儿,季之木脸上消下去的红印又浮了起来。 温亭圈住季之木的脖子,软声道:“你今晚怎么了嘛......” 季之木见他一脸羞涩又厚着脸皮商量“再说一次好不好”,把他翻了个面说:“坐好。” 说完就继续方才中断的事,季之木不再浅浅抽插,他将温亭的两腿分开固定在自己的腿外侧,横冲直撞起来。 温亭被顶得身体要碎,他无力地靠在季之木身上,仿佛要被顶到空中,但又因身下人搂着腰得以着陆。 他喘着气把头靠到车窗边,从汽车后视镜中看到自己颠簸的半边身体,还有季之木搂在他腰侧的手臂。 他就这么怔怔地盯着后视镜,目光涣散,直到镜中里又进入了季之木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好看的下巴。 这隐秘不清的侧脸贴在他的颈侧,密密麻麻地留下滚烫的吻和汗。 季之木此时很像勾人魂魄的狐狸精,应该远离,但温亭从镜中看到自己饱含情欲的眼睛。 温亭被顶得前端升出一股冲动,难耐地用手掌抵住车窗,又担心外面会看见,找到季之木的手与他交握,脸靠着他的下巴,不再压抑住呻吟,颤颤巍巍地沉浮在空气里。 “啊...啊...嗯!” 温亭还在高潮的余韵中头脑发晕,任由季之木在他脖子和脸上乱咬,完全记不起先前的警告。耳廓被温热的舌头细细舔咬,一阵酥麻,简直像在被狐狸精吹枕边风。 但狐狸精今天难得开金口,所以温亭甘愿给它吸一半精魂,他很没有骨气地躺倒在狐狸精怀里,自以为得逞般“哈”了一声。 他感受到身后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温亭情迷意乱中听到狐狸精又说:“笨蛋。” “诶......”温亭下意识应了一声,回过神察觉到不对,睁开眼瞪着季之木。 这一眼看过去温亭又晕了,季之木对着自己笑得如沐春风,在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比月色皎洁。 “干嘛长这么好…...”温亭心花怒放,凑过去一顿乱亲,季之木脸上消下去的红印再浮了起来。 差不多到点时温亭把身体靠在方向盘上,撅起屁股服帖地让季之木清理,虽然末了被借机揩油,但他心情很好,没有追究。 “我走了。” 温亭提着袋子准备下车,刚伸出一条腿又缩回来:“我身上没味儿吧?” “你爸又闻不到。” “也是。”温亭点点头,转身下车,又被季之木拉回来咬了下肩膀。 “你爸能闻到更好。” 狐狸没打着,惹了一身骚,幸亏老爹闻不着。温亭心情愉悦,哼着小调儿踏进家门,没想到温国安还没睡,像罗刹般正坐在沙发,沉声问:“你俩去哪逛了?” 他弯腰换鞋,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公园。” ---- 亭:大一分钟都能当哥,何况大三个月 季:我装可怜我骄傲
第39章 聊天 ======= “大晚上公园乌漆嘛黑的有啥好逛,捉虫子摸耗子。” 温亭不理会他爸的冷嘲热讽,挪到沙发上,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温国安:“爸,他给你的。” 温国安随意瞥了一眼,不接:“不要,拿回去。” 想来也是这个回答。温亭并不意外,从袋子掏出一个宠物玩具球随性地抛。 抛了一会儿,他评价道:“挺有韧度,应该不容易咬坏。” 温亭捏了捏玩具球,球体顿时发出“吱”的一声,他笑道:“这声音好玩。” 温国安不看他。 他把球放到沙发上,又掏出一包进口狗粮,仔仔细细看了下包装,很浮夸般“哈”了一声:“这冻干不是你一直想托人买的吗?你看一下是不是这个。” 温亭把冻干放到他面前,不动声色地拎着另一个袋子到厨房,不久后端着两杯蜂蜜水出来,放到茶几上。 “喝了晚上能睡好一点。” 温国安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甜而不腻,余味清香,他说:“这蜂蜜可以,哪买的?买点寄我那儿去。” 温亭笑眯眯道:“他买给你的,我都帮你放厨房了。” 他爹噎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玩具球,起身,撇下一句:“我去睡了。” 温亭叫住他:“爸,我明天上班去了,你啥时候回去,不用带丽丽吗?” “你管你爸,”温国安嘀咕道,“丽丽没你这么不省心。” 翌日早晨,温亭起床后见他爸在阳台扭腰,他出门前把礼盒袋放到玄关柜边,朝阳台喊:“爸,你要回去的话记得把这几个袋子带走。” 关门时,他又追加一句:“你不拿的话我给你寄过去。” “臭小子!一大早激你爸!”温国安隔着门嚷嚷道。 * 天气预报显示未来一周持续多降雨,人们撑着颜色各异的伞行色匆匆,踏过青石板路时溅起泥与水。 仅是地铁站到公司的十分钟路程,温亭的裤腿便被雨水打湿了一片,湿漉漉的布料贴在脚踝上湿冷粘腻,令人不适。 公司门口的廊檐下有只狸花猫在躲雨,毛发被打湿,它抬着前爪舔毛,抖了抖身子,半眯着眼打量这阴雨天气,神情萎靡。 温亭盯了它好一会儿,喃喃道:“真可怜,我也没比你好多少。” 他拿出手机拍下这个场景,发到朋友圈,附上文案:复工。 回到办公室时,白玫已到岗,温亭边脱下淋湿的外套边和她扯话:“雨真大,早知道打车来了。” “呵,”白玫手臂搭到隔板上,鼻头翕动,“他没送你?” “谁?”温亭看她颇有深意的表情,耳朵一红,“又不顺路......” “绕点路怎么了?”白玫轻笑一声,打趣道,“反正你俩之间都这么绕了。” 温亭把电脑一开:“开工!” 刚完结一个大项目,他们工作组还不是很忙,温亭像往常核对了几个单子,便百无聊赖地在电脑上浏览当日新闻,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备注为“呆子”的人发来一条信息:[淋湿了?] 温亭心如灌蜜,不自觉嘴角上扬,又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怕被人注意到,他克制住表情回复:[还好,只有外套湿了。] 对面发来一笔巨款。 温亭:[?] 呆子:[这几天打车上下班。] 温亭:[打车不需要这么多钱,你真不会过日子。] 呆子:[多的你留着。] 温亭:[我有钱。] 呆子:[我也有。] 温亭磨着后槽牙,手指用力点了收钱键,不跟他客气,见他又发来一条信息。 呆子:[别拿了钱不办事。] 温亭:[哈哈,你还挺幽默。说实话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呆子:[随便你。] 呆子:[但会风湿痛,每逢下雨痛上三五天或十天半个月,只要你别鬼叫,我无所谓。] 温亭:[上班中别吵我。] 他被这呆子气得头痛,退出聊天框,注意到朋友圈有个红点,点开一看是魏禾对他最新动态的评论:[遇水生财。] 温亭回复“谢谢”没过半分钟,收到了对方的私聊。 魏:[出差顺利吗?没被甲方为难吧?] 温:[托你的福,没有。谢谢。] 魏:[本来想找你玩的,可惜你刚回来,我就要走了,哈哈哈。] 温:[去哪?] 魏:[国外有个工作室联系到我,开的条件不错,我准备下周过去。] 温:[那很好啊,恭喜你!] 魏:[都还没在榕城待多久呢,就要走了。] 魏:[对了,记得你说过想洗相片,要不要趁我没走前拿来看看?] 温:[你会不会很忙,出国得做不少准备吧,我还是不去打扰了,我这算不上多大事。] 魏:[我这也没多大事,这几天闲得慌都搞定了,我俩啥交情还说这些,你不来撮顿饭给我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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