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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追上来，拉着他的手腕说：“柏哥，要不把人给我吧，我骑摩托车送他去医院。” 柏黎云抖开他的手，挑眉骂了一句：“人都跟个软脚虾似的了，还骑摩车，你怎么不带着他飞呢！再说了，他这张脸谁不认识啊，去公立医院是嫌事儿不够大是吧！” 老六被他骂的抬不起头，但还是挡着路说：“那也不能让你送他，这人对你没安什么好心。你把他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柏黎云怒上眉尖，凝眉呵斥道：“里面那帮孙子不认我，连你也不认我了是吧！我他妈轮的着你保护吗，你赶紧回家保护你那个大学生弟弟去，别在这耽误我事儿。” 柏黎云一手把老六推开，看沈燕青有点往下滑，单手拖着他的屁股往上一推，低骂一句：“你也是个没脑子的，怎么就遭了道，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还不够给鲨鱼填牙缝的。” 耳侧好像听到了沈燕青的一声轻笑，柏黎云疑惑地转头，却只看到苍白面色下男人紧抿的唇瓣，大概是幻听了。 沈燕青坐在出租车后座的时候醒了几分钟，迷蒙的眼带着雾气深深的凝视柏黎云，好像是用眼睛把这个人刻在骨头里。 柏黎云被那一记美人眼波看得心思荡漾，刚想同他说话，又见他缓缓的落下眼睑，仿佛刚才一瞬只是柏黎云的错觉。 新租的房子带电梯，柏黎云在达到十六楼出门的那一刻，在心里狠狠地夸了老六好几分钟。 沈燕青被他扶着进了屋，丢在那张松软的双人床上，柏黎云去屋里拿盆子的时候，沈燕青睁开眼眼神如狙的扫视着新房子的布置。 大概八十多平的出租屋，里面的桌椅都是商场最低配的，倒只有这张床垫是牌子货。床上放着两个枕头，但只有左边的有凹陷的痕迹，他抓过枕头埋进去，狠狠地吮吸着柏黎云的味道。 柏黎云端着盆子进来的时候，沈燕青又变成了昏迷状态，他伺候着给人擦脸擦手，还找了棉签在他唇上沾水润着，嘴上嘀嘀咕咕地：“怎么还不醒，难道非得去医院看看？” 沈燕青配合的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装作视线凝聚后不可置信地说了句：“我怎么在这里？” 柏黎云扶他坐起，在他的腰上垫了一个枕头，递上水杯让他先喝一口，“你怎么落在三子手里了。” 沈燕青拿出卓越演技和台词功底，气若游丝地说：“李遥夜给我发了个地址，说你在那里，我一去就被人用棍子打晕，后来就不知道了。” 柏黎云听竟然与自己有关，诧异的瞪圆双眼，绕开话题说：“李遥夜和三子怎么会搭上线？他的话你也信，你是去了一趟米兰把脑子留在国外了吗？” 沈燕青听他提“米兰”，眼中眸光闪烁，只能低头掩饰其中的恨意，嘲弄地说道：“是啊，去了一趟米兰，老婆就跟人跑了。我回来找你找疯了，掉进别人的圈套，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柏黎云被他噎住，梗着脖子别扭地说了句：“胡说八道什么，谁是你老婆。” 沈燕青眼中一冷，却不着痕迹地低下头，只看浅灰色被褥上的褶皱，低声轻问：“凌哥给了你一笔钱，让你离开我？” “对啊，给的还不少。怎么着，他后悔了想要回去？”柏黎云并不惊讶，反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把那笔钱提出来转给凌霄明。 “你答应了？”沈燕青藏在被子中的手紧握成拳，咬着牙关继续问道。 “这有啥不答应的，人给挺多的，说的也在理。”柏黎云把毛巾扔回盆里，想去换盆水，刚起身就被沈燕青抓住手腕，只能又坐回床边继续说。 “你说你搞那个合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给当年出口气。现在气也出了，钱呢我也能想法还你。” “你那个凌总说的挺对，你们大明星包个情人是个常有的事，你腻歪了找谁都比找我这个老男人划算吧。” “我在里面的时候，有人教我信佛。因果报应，该还你的我还够了。可是沈燕青，我不欠你感情。” 柏黎云刻意说的重些，他知道沈燕青这孩子过分执拗，既然决心要跟他断了，有些话就不敢藏头露尾的不说明白。 他原以为沈燕青会闹，却不想男人沉默的低着头，只是轻轻的问了他两句话。 “六年前，你在床上说的爱我，是假的吧？” “六年后，你在床上说的喜欢我，也是假的吧？” 柏黎云思索片刻，觉得他应当是有点喜欢沈燕青，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反而成了累赘，于是斩钉截铁地说：“嗯，都是假的。我当初不该招惹你。” “只是那时候，我必须得做一个黑帮大佬该做的事，所以除了吸毒，什么人渣该干的事我都得干。” “为什么选中我？”沈燕青依旧没抬头，声音却带着哭腔，柏黎云听得心慌却不敢上前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 “你说你相信警察，这话我爸也说过，我也说过。”柏黎云长叹一声，拉开柜子找出来一包烟，取出一根咬在嘴上。 “是我混蛋吧。我的信念被摧毁了，就想去摧毁你的。我没想到咱们俩会变成这样，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喜欢。” “你应该是喜欢我的吧，我感觉的出来。可你喜欢的是六年前那个三意社老大柏黎云吧，我不是他了，我现在就是一普通男人，你别喜欢了。” “别喜欢了？”沈燕青忽然抬头，水光莹润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柏黎云，里面的痛苦震得柏黎云心神慌乱，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一字一句地说道：“柏黎云，我爱了你七年，你现在告诉我，别喜欢你了。我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我那是爱啊，是比悬崖峭壁还深不见底的爱啊。” “柏黎云。什么叫一报还一报？我等你的六年光阴，你拿什么报啊！我对你的爱，你拿什么报啊？我对你的恨，你拿什么报啊？！” 柏黎云惊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看着沈燕青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样，心有不忍的想伸手去抓着他的肩膀。 沈燕青却挣扎着下床，使劲全身力气打开他的手，脚步踉跄的往外走。柏黎云愧疚地追到电梯厅，在他倒下之前扶着他的腰，说：“我送你回家吧。” 沈燕青又看了他一眼，那眼里的怨怼浓烈如墨，他卸了全身的力气靠在柏黎云的身上，长吐一口浊气后说：“好啊，正好把那份合同还给你。” ---- 终于说开了，终于让他知道他有多爱他了。
第67章 疯了 67.0 坐在出租车上，柏黎云内心愧疚的情绪堵在心尖，他余光偷看沈燕青的表情，却只看到男人紧抿双唇无喜无悲的淡漠神态。车窗外流水马龙的灯光打在他坚毅的轮廓上，把眉眼的阴影都打出冷峻，他没话找话的想和沈燕青说几句，却干巴巴地连自己听着都觉得别扭。 “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喜欢我这么久啊。其实我配不上你的喜欢啊，我现在烂命一条，你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啊。” “其实跟那些小安啊、小朱啊比，我还是有点喜欢你的。”柏黎云头脑一热说了这句想找补，因为发现无论他说什么沈燕青连羽睫都没动一下，只是低垂着眼看着自己交叠的十指。 但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作用，沈燕青虽然没有侧头，却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回了一句：“你只是简单的喜欢了我一下，就一下。” 柏黎云没法辩驳，甚至忍不住想给沈燕青喝彩，觉得搞艺术的人就是善于总结。 “咱俩这也算好聚好散呗。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炮友啥的，只要你肯让我在上面。”柏黎云是真的有点舍不得，其实在知道沈燕青对自己的浓烈情感后，他第一反应是离这个麻烦越远越好。可鬼使神差的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反倒舒坦了几分，但他没等到沈燕青的回答，因为沈燕青彻底不搭理他了。 等下了车，沈燕青脚步虚浮的往前走，柏黎云咬了咬牙跟了上来，挽着他的腰说：“送佛送到西，我扶你到家再走吧。” 沈燕青没吭声，眼神冷冷地落在柏黎云的身上，倒也没有拒绝，只是犟着宁愿把手悬在空中，也不搭在柏黎云的肩膀上。 等进屋后，电子锁发出自动落锁的提示音，柏黎云把人搀扶到沙发上，起身略带迟疑地说：“行了，那我就走了啊，有缘再见啊！” 他甫一转身就听到身后随之而来的脚步声，心中暗忖：早知道沈燕青这小疯狗没那么好打发，但不管他怎么求，今天必须得断了，否则穆岚风不会轻易放过他。 但柏黎云还没琢磨好词，防不胜防地被湿巾狠狠地捂住口鼻，浓烈的乙醚气味窜进呼吸道。他脑海中最后一副画面，是沈燕青那张面无表情的美人脸。 柏黎云醒了之后，发现他的脖颈被系了一条拇指粗的银链，链子的另一头直接系在了黑色的吊灯上，他脖子上绕了三圈没有皮革保护，只能一只手拽着这头，另一头使劲拉扯，晃得吊打摇摇欲坠却没有半点扯断的痕迹。 柏黎云知道沈燕青又发疯了，竟然还跟人学起了囚禁，猩红的双眼里全是怒意，冲着门口大喊：“沈燕青，你个小王八犊子，趁老子没生气之前赶紧把我放了。老子关人的时候你还裹着尿不湿呢，跟您老祖宗玩这套。” 沈燕青坐在监视屏目不转睛地盯着，窥视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看着柏黎云只能以吊灯为圆点的四处打转，他发呆的时候继续看着自己白如细葱的手指，隔着监控摸上了柏黎云的脸。 柏黎云在房间里发泄一通后，脖颈已经全是勒出的红痕，他脚上还挂着一副沉重的脚铐，这是把他彻底推上愤怒顶点的刑具。 他在六年前待过，因为他曾经犯过罪。可六年之后他刑满出狱，却只是因为甩了一个小情人，又被套上了审判的镣铐。 他蹲下身子研究那副脚铐的时候，背对的屏幕让沈燕青看不见柏黎云的表情，沈燕青端着红酒抿了一口，切换了另一个视角的主屏幕。看着柏黎云低头和脚铐较劲儿，嗤笑了一声露出满意的笑容。 沈燕青蹲坐在监控器前面看了两天两夜，柏黎云48小时滴水未进，最后饿得体力不支躺在地上的时候，门终于从外面开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睡衣，衣领敞开露出白皙的脖颈，手上端着一个金边的盘子，里面放着针管和一个透明高脚杯。 柏黎云侧头看他，连骂的力气都没了，眼神倒是凶狠有劲儿地刮在沈燕青的身上。看着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单膝跪在地上，掐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抬高，以唇渡水把甘甜的清水送入柏黎云的口中。 柏黎云没办法拒绝这个吻，沈燕青每次含得不多，偏偏一口水要吻上四五分钟才松开，到后面柏黎云甚至觉得大脑缺氧，嘴唇已经红肿不堪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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