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基因的影响果然根深蒂固,这个让爸爸念念不忘甚至想带回家的私生子也不过如此,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讨男人欢心。 这也没错,因为她的爸爸确实是男人里最吃这一套的那种人,不然也不会和要强的妈妈早早离心。 云姣终于下定决心,抹去内心多余且无用的负罪感。 她问筱筱:“如果我要教训一个人,应该找谁替我动手?” 筱筱年纪轻轻就拥有一个足球队那样多的前男友数量,在这方面人脉很广,没过多久,她就替云姣问到了答案—— 高二理实的齐临。 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云姣回忆半晌,在高中部荣誉榜上找到了他的名字。 齐临。 他刚代表学校参加英语演讲比赛,拿到了全市一等奖。 “找他?”云姣指着荣誉榜上男生的照片,怀疑地问,“你确定?” 这人长得不像是统管混混的附中黑老大,更可能在听清楚她们的来意之后把她俩逮到教导主任那里接受素质教育。 “没错啊。”筱筱认真对比男生的班级和名字,“高二理实班,齐临。” 云姣问:“他们班是不是还有别的叫这个名字的?” “没了,只有我。”身后一道声音回答。 云姣惊诧回头,撞入他浓黑的眼眸中。 和照片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算他穿着洁白的校服衬衫,低头注视她们的时候眼眸带笑—— 直觉告诉云姣,这个人锋利得深不可测。 聊了将近三个小时,筱筱终于从云姣房间里出来。 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困意,站在门外打了个哈欠,抬眼正撞上站在起居室刚打开冰箱的陆端宁。 筱筱“噌”地放下手,立正站好。 陆端宁很轻地笑了,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果汁,问她:“困了?要不要喝一点?” 筱筱被他的笑容晃到,坐过去,捧起了陆端宁亲手倒给她的苹果汁,晕晕乎乎地心想:“我何德何能……” “你叫,姜珏筱是吗?”陆端宁问。 筱筱抬眼,还未问他怎么知道的,陆端宁自然地解释说:“我听云姣提起过。” “她都怎么说我啊?” 筱筱紧张地心想,自己和云姣高强度聊的除了她的私生子哥哥就只有自己的108个初恋了。 这种事情怎么好让陆端宁知道! 好在陆端宁的回答是:“说你们是初中同学,很好的朋友。” 筱筱稍微松了一口气:“噢,还真是,云姣那时候的事情只有我最清楚了。” 大风撞得玻璃砰砰响,陆端宁移开目光,望向室外黑沉沉的夜色,又在落地窗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瞬间很快回神。 筱筱还在说着初中时期一些琐碎的小故事,他认真听了片刻。 在简单的几句回应过后,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时机—— 陆端宁侧眸看她,琉璃般的眼珠像是一汪清潭,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不要。” “驱寒的,管你要不要,必须喝。”齐临说。 “不要,我不喜欢生姜。”慕越看着那杯姜茶,鼻尖微皱,露出与云姣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 “随你。”齐临冷淡地回答,“不喝明天发烧了我也懒得管你。” 慕越坐在床边,他刚洗过澡,黑发还未完全吹干,发梢带着潮湿的水汽。他仰头看齐临,接过姜茶,捏着鼻子硬灌下去。 “你这不是能喝吗?”齐临接过杯子说。 慕越负气地抿着唇,近乎怨恨地瞪了他一眼,下床去找水喝,冲淡嘴里辛辣的姜味。 喝过一整杯后,慕越问:“我听到下面有人说话,谁来了?” “云姣的朋友,她初中同学。”齐临说。 “哦。”慕越淡淡地点了下头。 刚要上床,突然被一股力道拽进齐临怀里,膝盖抵着床沿,拖鞋啪嗒掉在地毯上。 慕越抬眼:“你干嘛啊?” “你就没别的要跟我说的?”齐临凝眸,盯着他问,“看不出来我还在生气?” “你生什么气?”慕越佯装不解,“就因为我没听你话?” “陆端宁这么好?乐不思蜀了是不是?” “我没有。” “没有你总看他?给他养猫?删我聊天记录?你当我发现不了?” 慕越一脸“你发现了又怎么样”的无聊表情:“我又没故意藏着,我跟他本来就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说什么你都答应,我让你别去你就和我对着来?”齐临不悦地问,“到底谁才是你男朋友?” 慕越心想:你说别去的意思是“你敢去试试”,陆端宁就算也说别去,他的意思也是“我们不去了好不好”,那能一样吗?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还是乖乖地哄人:“你是,当然只有你是。” 齐临低声说:“你也就只有嘴上说得好听。” 他按住慕越的后脑勺,低头靠过来。 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慕越往后躲了一下:“我可能会感冒,传染给你怎么办?” 齐临说:“无所谓,我不在乎。” 他按住慕越的后脑勺,盯着他微微颤动的眼睫毛,吻落下时,烫得像燃烧的火星。 下午六点。 陆端宁回房间路过半开的房门,看到慕越陷进齐临怀里,被迫仰起头,后颈的发梢翘起来一点,他穿的宽松T恤也被揉皱,露出一截纤细而白皙的腰身,单薄得像一只依恋着大树的白鸟。 他的鸟被别人禁锢在怀里,掐着脸吻得难舍难分。 陆端宁一直没走,终于引得齐临抬眸,冷冷看向门外的人,不耐与警告的意味给得十分明确。 仿佛在说:滚。
第33章 慕越睡足了八个小时,肆虐的暴雨和台风天震得玻璃微微颤动,却都没能吵醒他。 醒来时,雨还未停,齐临不在房间。 喉咙又干又痒,喝了杯水依旧没有缓解,他对着镜子看红肿的咽喉,又摸向自己的额头。发不发热没摸出来,单看症状好像真的感冒了。 早知道不喝那杯姜茶了,难喝,还一点效果都没有。 云姣和陆端宁他们三个人居然都不在,剩下慕越和筱筱两个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 西施吃完猫粮就跳上沙发,蜷进最舒服的角落里,晃着尾巴“喵”了一声,打破此刻的沉寂。 慕越看向筱筱,随口道:“早啊。” 声音是沙哑的,声带上像是掺了细小的沙砾。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担心齐临回来又要被他啰嗦。 “哥哥早。”筱筱却接了一句。 慕越正要去找点感冒药吃,闻言诧异地看向她。 这应该是一句示好的称呼,慕越听着却总觉得有些怪异,他问:“你叫谁哥哥?” 筱筱张嘴还未回答,门口传来响动,云姣他们回来了。 雨水顺着伞骨淌到地面上,云姣抱着一袋速食食品,陆端宁提的是生鲜食材和蜡烛一类的日用品,齐临则搬了两件矿泉水,都是防备台风天断水断电的生活物资。 三个人都被淋湿了,但明显只有齐临最狼狈。雨衣帽子被狂风掀下去,全身都湿透了,黑色T恤紧贴着肌肤,弯腰将叠在一起的矿泉水放下时,能看到后背若隐若现的肌肉走向。 “不是我们欺负你男朋友啊。”云姣低头扒拉淋湿的额发,甩锅说,“本来要让你一起来帮忙的,他自己说不用。” 慕越皱眉问齐临:“你怎么不叫醒我?” “用不着。”齐临说。他脱下雨衣,冷冰冰的手指往慕越额头弹了一下,“照顾你生病比我自己动手做麻烦多了,不如让你多睡会儿。” 他往楼上去,对慕越说:“我先洗个澡,医药箱里好像有板蓝根和小柴胡,你自己冲一包喝了。” 他们还没吃早餐,云姣和筱筱都说不想吃,只喝咖啡,慕越就烤了几片面包,然后才去冲自己的感冒药。 “你是不是很容易生病?”陆端宁走过来问。 “嗯。”慕越往杯子里倒热水,随意地点了下头,“可能吧。” 陆端宁却很认真地说:“明明以前都不会。” 小的时候,反而他才是更脆弱的那个,一换季就生病,每次发热都来势汹汹。 郁容见他病恹恹躺在床上,心疼得不得了。她是以美貌出名的国民女神,从来都是纤细单薄的身材,怀孕六七个月了肚子也不明显。生下来的孩子也比寻常小孩要轻得多,她总自责是自己让陆端宁缺了营养,体质弱得像只小猫。 陆端宁睁开眼,想让妈妈不要难过,自己没事,先注意到的却是站在她身后的,来自父亲的眼神。 像是用一根发丝绑着、悬挂在头顶的一口钟,从陆端宁仰起脑袋看清楚的那个刹那开始,命悬一线的恐惧再也离不开他。 不可以生病、不可以犯错、不可以拒绝…… 所有可能引起妈妈关注,让她伤心、激动甚至是喜悦的行为或情绪,陆端宁你通通不能有。 相较之下,慕越才是那只皮实又跳脱的小猪,眨巴着眼睛对比他与陆端宁手掌的大小与彼此的身高。 “等我再长高50厘米,就可以把你抱起来放进冰箱里面。” 慕越翻了个身,沉甸甸地压在陆端宁胸口的被子上,一双眼睛是幼圆的,闪着懵懂的光。他伸手摸陆端宁滚烫的额头,小声问他,“你很热吗?我给你扇风吹一吹好不好?” 陆端宁睁开水光朦胧的眼睛,艰难地喘了口气:“你别……压在我身上。” 慕越忙不迭从他身上滚下来,趴在床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你嗓子疼是不是?我让爸爸给你带雪糕!” 陆端宁低低地咳嗽一声,闷在被子里说:“我不想吃雪糕。” “那我要做什么你才会舒服一点?”慕越执着地问。 “你别——咳咳,你别说话了。” “我还是要再长高一点,把你放进冰箱里。”慕越小声碎碎念。 陆端宁真搞不懂他对冰箱的执着在哪里,而且他长高50厘米的时候难道自己就不会长高,一直只有这么点大吗? 陆端宁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在任何人身前身后说他们的坏话。 可他发自内心觉得,慕越是个笨蛋。 但是,这个笨蛋会在他昏睡过去之后,把掉在地上的小猪拍干净,重新塞回他怀里,还会在陆端宁难受的时候,抚摸他汗湿的头发唱歌给他听。 慕越是个可爱的笨蛋。 “后遗症吧。”慕越垂眼说。 陆端宁问:“什么后遗症?” 慕越看他一眼,毫无征兆地,突然说起了往事—— “我初三的时候生过一场病,不停发烧,每天都觉得很累。因为快中考了嘛,叔叔就想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不要影响考试。我妈没放在心上,她怀疑我偷懒装病,最后就只是在路边的诊所拿了点退烧药吃。”
73 首页 上一页 22 23 24 25 26 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