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发什么疯?” 之前不是把他自己那条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么,现在脑子里怎么天天死不死的? 时玖凛心脏狂跳,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倘若是之前的他真的站在这,一定会狠狠的唾弃他废物吧? 他是Alpha,他可以死在战场,死在别人的暗杀,死在每一个光荣辉煌的时刻。 唯独不能像现在这样活在他人胯下,靠着对方的怜悯岌岌可危的度日。 时玖凛挺直腰杆,努力找回当初的气势—— ——可惜他转变为Omega后的信息素作祟,那股淡淡的香味又软又绵,在江池渊眼底就和一只努力张大嘴给敌人看自己刚长出来尖牙的小奶猫没什么两样。 虚张声势。 “先生,”他认真道:“裸照您也拍了,视频也往外传了不少,我对他们做的事也差不多偿还清了吧?您什么时候能放过我,逝者已逝,您再怎么恨我他也不会再复活的啊!”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江池渊的逆鳞—— ——或者是说每一个字都是在他雷区蹦跶。 时玖凛眼睁睁看着他的神情冷了下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脸上传来那阵熟悉的疼痛。 挨耳光没什么的,反正他也习惯了。 预想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感到脚下一空,等回过神时整个人竟已被江池渊横抱起来。 时玖凛不敢开口问他要做什么,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一步步靠近那片海。 海水一点点漫过他的脚腕,小腿…… 他终于慌了。 自己选择死和被别人弄死给人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况且他也不是真的一心想求死。 “江池渊!你干什么?!快回去啊!”时玖凛紧攥着他的领口,海水已经漫到江池渊大腿处,他的脚尖不可避免的触到一片冰凉,瞬间被激得打了个哆嗦。 “不是想死吗,行啊!我今天就成全你!” 他的声音偏执又狠戾,时玖凛被吓得浑身颤抖,试图挽救道:“先生……我错了,我真的再也不说这种话了!回去好不好?江池渊啊啊啊!!回去再说好不好?!” 话音戛然而止。 江池渊松了手,他“扑通”一声掉入水中,瞬间荡起一片水花。 他不可避免的被呛了好几口水,在海中拼命挣扎。 江池渊并没有往深处走,倘若时玖凛此刻能够站起来的话就会发现水其实才漫到自己胸口处。 可他偏偏腿上有伤,每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别说站起来了,就算是在水中用力扑腾一下都是痴心妄想。 溺水的人最忌讳慌张,偏偏他此刻连最后一丝理智都碎的彻彻底底。窒息和死亡的恐惧已经充斥了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坠入了万丈深渊。 在马上就要因窒息而昏死的最后一刻,江池渊拎着他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在濒死边缘挣扎的他拼命咳嗽,似乎是只有把肺都咳出来了才能罢休。 白色衬衫沾了水,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满脸的水痕说不清是海水还是泪,眼眶倒是红了不少,看上去可怜极了。 江池渊唇角上扬,见他缓得差不多了就再次按着他的头将他埋在水里。 时玖凛拼命挣扎,用力攥着江池渊的衣角,好似那是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唔……啊,咳咳咳咳!” “还想死吗?”他眼底笑意更浓,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放松,一次又一次将时玖凛按入水中,循环反复。 时玖凛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嗓子眼疼到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在上面一般。甚至连意识也在逐渐模糊,只能凭借着身体本能不断摇头。 大脑一片空白,耳鸣轰然而至。身上的伤口遇水后火辣辣的疼,鼻腔内积了水,就连最简单的呼吸也极为困难。 …… 已经记不清了。 是第五次,第六次,亦或者是更多? 天色渐晚,落日余晖穿透云层撒在海面,一片点钻般的波光粼粼。 他看着这副美景,却只觉得讽刺。 时间线被死神拉长,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感到四肢愈发沉重,身体对痛觉的反应逐渐降低,麻木…… 下一刻,他再次被江池渊那对有力的胳膊横抱起,听到他凑在自己耳边说:“恭喜你,这个小惩罚结束了。” 沾了水的皮肤被风一吹,彻骨的寒冷。 小惩罚…… 他疲惫的闭上双眼,呛过水的嗓子异常沙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他本以为这次也会和之前那样得不到任何回应。 出乎意料的是,江池渊抱着他的手紧了紧,极其认真的答道:“其实原本是想让你体会亲眼看到爱的人坠入地狱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拿小刀在心脏一寸寸划下去的疼痛……可惜你这个人没有心,所有人在你眼里不过都是妨碍你道路的垃圾。就只能麻烦您受点皮肉之苦了。” 他没有心? 这不是纯放屁吗,怎么可能! 时玖凛迅速在脑海中搜刮了一遍和自己关系密切的人,仔细一想后这才如梦初醒。 这个世界上确实已经没有让他在乎的人了。 就好像也没人会在乎他一样。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仇敌倒是不少。 真失败啊。 江池渊随手拦下路过的出租车,将瘫软的他抱进去后自己又从另一侧坐了进去。 时玖凛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医院离这片海并不远,他打车是要做什么 司机是个看上去已经四十多岁的Beta,并未察觉到他们之间信息素交汇所产生汹涌澎湃的力量,反而乐呵着问:“要去哪啊?哎呦,这小伙子是溺水了?要去医院吗?” 江池渊摇了摇头,报了个时玖凛都没听说过的地名,随即转头看向他,意有所指道:“没事,刚刚去玩水不小心呛了几口……有我保护他呢,怎么可能让他那么轻易的溺水?” 时玖凛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真讽刺啊。 司机仍在试图跟他们搭话:“啧啧,长得都这么俊的哦……看着可真般配。” 江池渊微微一笑,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他抬手抚摸时玖凛被海水冻到冰凉的脸颊,轻声道:“是啊,我也觉得我们很般配呢。” “你也一定会这么想的吧?”
第24章 墓地 时玖凛嘴唇翕动,最后却也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的掌心温热,十指骨节分明,甚至能隐约看到手背透出的青色血管。 很难想象是这样一双手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一次又一次按入水中。 “过来一些。”江池渊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时玖凛坐上来。 他咬牙,眸色染上一丝哀求:“先生,我的腿……” 车厢内空间小,而且还有出租车这个外人在,他不相信江池渊会在这种情形下对他动手。 却看到他眉头皱起,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时玖凛打了个哆嗦,在他开口前将自己瘫软的身子挪了过去。 司机在内心里啧了两声,默默感叹了句现在小年轻都这么喜欢黏在一起的吗。 他下意识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看到那个白色短发的男生脸色苍白,似乎是在极力隐忍些什么。 绿灯亮了,他迅速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他没看到的是,此刻江池渊的手早已探入时玖凛的衣服,顺着尾椎骨一路往下,围着那两团臀肉打转。 时玖凛身体紧绷,大气不敢出。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即将要奔赴刑场的死刑犯一样。 好在最后一刻司机停了车,转头笑着跟他们说“到了”。 马上要触碰到关键部位的手瞬间抽了出来,江池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码付钱,转头温声询问时玖凛:“需要我帮你吗?” 他明知道他站不起来。 时玖凛仰头,朝他张开双臂:“需要。” 江池渊愣了一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忽然凑到他耳边道:“好像让你一辈子这样也不错。” 他的衣服被体温捂到半干,发丝末梢湿漉漉垂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遇水的缘故,眼圈红了几分,看起来又纯又欲—— ——简直就像他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时玖凛时那样。 恍若隔世。 出租车走了。 江池渊收敛笑意,把怀中抱着的人放到地上,冷冷道:“不能走的话,就爬过去吧。” 时玖凛悄悄环顾四周,见附近没有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乖乖跪好。 这里貌似是一片树林,风一吹,数不清的落叶就从空中洋洋洒洒飘落。 时玖凛有些茫然。 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这么久,却也一直没来过这个地方,甚至都没听说过。 江池渊在前方带路,他不敢拖沓,手忙脚乱跟了上去。 手肘摩擦地面,疼痛一点点蔓延。更要命的是小腿处本就因为沾了水隐隐有发炎迹象的枪伤,几乎是每爬一步都在牵动伤口。 他疼出了一身冷汗,却无可奈何,只得咬着牙坚持着往前爬。 好像无论江池渊对他做什么他也只能咬牙受着一样。 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里走心中便愈发不安,总觉得这片树林阴森又荒凉。 他的预感很快便得到了证实。 数不清的墓碑立在这片土地,死亡气息笼罩,杂草横生,几乎没有一点生机。 江池渊带他来墓地做什么? 要把自己活埋了? 时玖凛警惕的看着他,牙关都在打颤。 江池渊停下脚步,转过身高高在上的睥睨他,嗤笑道:“你又何止是欠我一个人。” 时玖凛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之前自己那些“对江溪俞做过的事已经偿还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的话。 江池渊的脚步每走到一块墓碑前就要停一会儿,指尖缓缓扫过上面烙印的文字,依次为他介绍。 “这个人叫白余晖,单亲家庭,母亲重病卧床。他去借钱给母亲治病时着了你们的圈套,利用合同漏洞像滚雪球一样利滚利使他负债累累,最后直接被押到夜语卖身抵债。死在了你那些‘客人’手下,母亲也因没有及时得到救助一命呜呼。” “这个人叫陈希,普通的私家司机。妻子怀孕马上要生产时他忙着将对方送去医院,却被你追杀仇敌时误伤,子弹贯穿头颅,当场死亡。汽车也不受控制横冲直撞,那场小型车祸直接导致了五人伤残,三人死亡。” …… 时玖凛眼眶发红,整个人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却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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