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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弓轶

时间:2023-12-11 19:00:05  状态:完结  作者:Synth

  “我每次看望完我母亲都会来到这里。”曾骞嗅到一丝铁轨木枕朽烂的气味,他的胳膊很沉,稳稳地搂住小男孩难得亲近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北极星的味道吗?”曾骞盯着褪色的长空,低声问道。

  周弓轶也躺在地上,仰头认真观摩起即将来临的夜幕,恍惚间觉得天空正徐徐向地面压来。他说不知道,他从没想过星星的味道。

  “苦的。”曾骞说,“有人尝过,发现是苦的,苦到舌头都痛起来,可这个人却还是生生把北极星吞了下去。”

  一弯的月牙嵌在天幕一角,淡得像烟一样。周弓轶问曾骞:“那月亮是什么味道的?”

  “月亮吗?月亮和你是一个味道的。”

  “那我是什么味道的?也是苦的吗?”

  曾骞忽然把脸埋在周弓轶颈窝,哑着嗓子说:“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味道吗?你是诱人的,让人想把你果核一样含在嘴里,吮净一切甜味。”

  “那你舔干净了吗?”周弓轶的语气乖顺得令人生疑。

  曾骞立刻收敛了方才略有失控的情态,不露声色地变得危险起来。曾骞坐起身,从地面抠挖出一块石头,向身后一掷。石块击中另一侧的钢轨,发出撞击铁器的声响,又崩弹回半程,最后静躺在轨枕上。他说:“我改造了你,这么说可能不够准确,是我发现了你。你舔过苹果的皮吗?一点滋味都没有吧?但是咬破那层皮之后,就是香甜的汁水。你的天性藏在那层果皮后面,我是第一个吃苹果的人。也许你根本不是那只苹果,你是我身上的那根肋骨,你变成人形,然后引诱我和你一起偷吃那只苹果。”

  曾骞站起了身,而周弓轶还半坐着。曾骞用脚踢了踢他的膝盖,说:“走了,长阴道的小男孩。”

  大致是曾骞剥离他尊严的钝刀手法颇具成效,周弓轶早就习惯曾骞对他的任何称呼。周弓轶跟着曾骞原路返回,进那小森林的时候,周弓轶把手里捏得温热的石头向空中一抛,石块划过树冠间拼图般的空隙,带起几阵窸窣的叶响,随即飞跃到林子上方,惊起几只憩鸟,接着又直直坠落,在陷入松软土地怀抱后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当天夜里,周弓轶洗完澡刚从主卧的浴室里出来。曾骞看他四角裤边缘的湿迹,眼神隐隐发沉。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周弓轶用手掩了掩身体,侧身对着曾骞,然后弓起背脊套上睡裤。他的脚半湿着,在木质地板上压出个模糊的脚掌印。

  “别穿了。”曾骞从卧室去客厅,将那只装着旧裙子的纸袋拿过来,不由分说地塞进周弓轶怀里,说,“你应该挺喜欢的,今天看你一直抱着不撒手。穿给我看看。”

  趁周弓轶错愕的工夫,曾骞将卧室门反锁起来,高大的身体微微抵住房门,盔甲般的肌肉似乎绷得很紧,好像这个点儿他不打算睡觉而要开始恶斗一番。

  周弓轶见曾骞态度冷漠直白,心下认为这不过是曾骞想让自己慑服的方式,服软地怯笑:“曾骞?”

  “穿上给我看。”曾骞直起身,迫近周弓轶几步。他右臂的绷带被他扯了下去,裹覆着石膏的小臂稍稍抬起。

  周弓轶仿佛处于暴风眼正中心,僵着身体同曾骞对峙。他想从曾骞眼中谱注出一些分明的情绪,但那些错综感情执拗地扭缠着。曾骞仿佛无比地憎恨他,但又万分地渴望着他;曾骞将他小心翼翼拢进神龛,又妄图用凶悍的力量摧毁他。小动物一时无法辨清这些复杂的情感,只得用蹩脚的哀告来寻求怪物的怜悯,他走到曾骞身前,紧揽住曾骞的腰部,脑袋乖驯地贴着男人坚实的肩头,他的赤脚正轻踩在曾骞的脚背上,用脚趾没有节律地蹭磨着。周弓轶凑近曾骞耳边,小声问道:“曾骞,我是不是又犯错误了?求求你告诉小动物吧,小动物一定会改。能不能不要惩罚小动物了。”

  周弓轶向来被动着接受曾骞对他的一切冠名,如今为了逃避无缘无故的惩罚,接连三次自称“小动物”。他早就不是高中时期那副青涩的骨架了,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身体渐趋舒展结实起来,虽然不及曾骞那份悍然的高大,却是一副挺拔漂亮的青年躯体。可这副年轻身体的主人正像高枝处待采撷的青果,在艳阳下酿出醇香的甘甜,它自愿从最高处降落,横躺在泥土上,在大太阳的注视下缩紧成裹紧内核的蜜果干,最后,心甘情愿被太阳的温度舐去全部的滋味。

  被小动物当成“太阳”对待,被小动物稚拙地勾引,被小动物有目的地亲昵着。曾骞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他用左手捏住周弓轶的下巴,同他近距离对视几秒,那不比自己矮几厘米的小孩儿眼神慌乱地躲避一下。这倒让曾骞从甜味的沼泽里抽身而出,心里明镜般照出周弓轶诱人的服帖不过是规避胁迫的小动作罢了。

  觉得被小动物摆了一道的曾骞阴沉地狠咬了小动物的下巴,在对方吃痛低叫的片时,大力将周弓轶推倒在床上,他跪骑在周弓轶腰腹处,拧着他胳膊给他翻了个身。周弓轶被强力制住,面朝下贴着床铺。坚硬的石膏手臂抵压在他颈部,不消一分钟,周弓轶就憋得满脸通红。

  “觉得你吃定我了,是吧?”曾骞右臂力道松弛下来,另一只手扯下周弓轶的内裤,大力掴打两下。

  距离上一次被如此对待已经两年多了,那些沉入深处的回忆泛着腥味再次涌现,他仍旧刀俎下鱼肉一般任由这个强势的男人污损、羞辱。周弓轶偏着头,声音破碎却响亮,他说:“曾骞,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不会再强迫我了!”

  “什么时候小动物可以和主人讲条件了?”曾骞讪笑两声,像驾驭一匹躁动的小红马那样,使劲儿抽了周弓轶后臀两下。

  “我不是你的小动物!”周弓轶扭动着身体,大声喊道。他又变成了那个几年前倔强可怜却无法自救的小男孩。他又说,“曾骞,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样恨我呢?我告诉你了,今天真的不是我叫的医生,是他们听到声音自己过来的。曾骞……”

  “够了。”打着石膏的右臂猛地袭了过去,那一拳狠砸在周弓轶耳朵旁边,即使绵软的床铺消减了力道,周弓轶也知道曾骞这警示的拳头有多凶暴。只是这相互作用的力量让曾骞也感到了疼痛,他未痊愈的缝合口也许裂开了。

  曾骞松开压制周弓轶的动作,撤身到一旁,平静地拾起纸袋,把里面那条旧裙子甩到周弓轶近乎赤裸的身体上。他又要求了一遍:“弓轶,把裙子穿上。”

  周弓轶也跟着爬起身,他脸上的艳红尚未褪去,眼睛吸饱了泪水,但他竭力将眼泪忍了回去。他笨手笨脚地拉开裙背的拉链,扯着裙摆从下向上套了进去,这裙子对他而言太小了,他一米八长的男生骨架委屈在没有弹性的布裙里。当他将胳膊从袖口穿过的时候,布料发出不耐的崩裂细响,细瘦的裙腰紧箍住他板平的腰身,他无法将背后的拉链重新拉合,因为他的肩部对这条小裙子而言太宽了。周弓轶觉得自己像是被曾骞亲手妆点的小丑,毫无保留地向曾骞展示丑态。发现对方怔怔看着自己膝盖的时候,周弓轶将裙摆往下拉了两寸。

  曾骞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穿不合体白色布裙的周弓轶,局促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和他有最亲密肉体关系的男孩子,滑稽地穿一条过时的少女的裙子,他从未有过的胸部像平川一样割裂了布料上细密的花样。曾骞舔舔唇,命令道:“去照照镜子,是不是很漂亮?我觉得你很漂亮。”

  周弓轶依言转身去穿衣镜那里,他看镜子里全身的自己,觉得既可笑又可怜,他说:“不好看。”

  “不许说不好看。”曾骞把单反相机拿出来,碍于右臂的伤痛,别扭地给周弓轶拍了几张,又摆手指挥周弓轶躺到床上去,“掀起裙子,用嘴叼着下摆,然后两条腿岔开。”

  周弓轶僵硬地照做,让曾骞将他的私密部位和荒诞裙装拍了个尽兴。

  曾骞回看着照片,这才吝啬地露出一个得意而又神经质的笑容,他望向周弓轶,说:“去年你最乖的时候,我把你工具间的那些照片全都删掉了。最近我一直觉得实在是可惜,如果你将来离开我了,我还是应该有些珍贵的纪念。这些漂亮的画面,我既可以自己观赏也可以分享给别人。”

  “满意了吗?我想把它脱掉了。”周弓轶剥去那条几乎和皮肤缝合在一起的裙子,把旧裙团起来的时候,周弓轶忽然低头嗅了一下上面的味道,是一股陈旧的香味。他将裙子叠好,重新装进纸袋,递给曾骞的同时,开头说了一句,“不知道这条裙子或是这条裙子的主人对你有什么意义。”

  曾骞脸色有变,但却小心接过这条裙子。他将裙子归置在衣柜角落,转身就见周弓轶裸身坐在床上,一条长腿屈着,在卧室柔和的光下有几分古典雕塑般的静美。他不受控地伸手去抚摸周弓轶的面颊,却被对方避开。

  曾骞喉咙阻塞,他原本可以像以往那样巧言令色地哄骗胁弄几句,然后将这件事揭页而过。可他一时痛快过后竟觉得痛苦,仿佛他加诸于小动物身上的折磨,以一种延缓凶猛的方式逆袭过来。曾骞半跪在床前,摸着周弓轶冰凉的膝盖,用笨拙的语气试探道:“你知道吗?你早就拥有我了。”我的皮囊和皮囊之下最丑陋的全部。全部的我,真实的我。我。

  曾骞起身吻了吻周弓轶的额头,把自己的被子抱走,说:“我先去客房睡一个晚上。”

  周弓轶把被子裹紧,头也钻了进去,像拖着爬行湿迹四处寻不到宜居地的蜗牛孤零零钻回壳里。接着一只手臂伸出来,关掉了主卧的灯。

  曾骞站在黑暗里,盯着被他选中的伴侣,一点点陷落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向来浅眠的曾骞被关门的动静吵醒。他猜得到周弓轶定了今天中午回G市的高铁,连行李都没用打理就轻装回母亲那里寻求亲情的庇护。

  曾骞起了床洗漱剃须,之后打开电脑取消了一星期后M市的双人短期旅行的全部预定。随后,他将装进衣柜的旧布裙翻找出来,用手抚摸裙子柔软的布料,随后用衣挂撑起挂进客房的衣柜里。他拍拍手,唤来小秋,在门廊给她套上狗绳,然后准备带她去附近人民公园小遛一个小时。

  曾骞牵着小秋,环湖慢跑的过程中,觉得舌头隐约尝到些苦味,是那种甘甜果核被吮咬过度后从硬核裂隙里冒出的涩苦。料想之内的苦味,也是月亮味道或是北极星苦味的一种。


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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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6.

  曾骞这些天常觉得自己像只八足无措的大蜘蛛。他花上许多年在偏隅处铺编了张大而密的蛛网,原静待着只嗡鸣的绿头蝇,盼那薄翅的小虫主动黏来网上,哪知最后却接到只秃秃的虫蛹。他顺着莹亮的细蛛丝爬到幼蛹附近,用那对外星人般凸鼓的眼球细辨这只糯白幼虫同苍蝇的区别,大概是好奇挤兑了果腹的决心,他不过吐丝在它身上缠绑几圈。后来那蛹化了蝶,一对翅膀鲜亮却孱弱,他这才觉察起自己口腹的欲望,死死缚住它。大概时间过得久了,他光看顾那小蝶了,倒全然忘了自己在等那只聒噪的绿蝇。蜘蛛的梦境里常是那只蝴蝶茁壮了几分便挣破蛛网,颤着薄绸般的翅膀飞走了。偶尔蜘蛛也有些别的幻想,也许是用毒牙的浓汁将虚弱的蝴蝶咬死,也许是吐丝为这只卖弄的蝴蝶重新束起“新茧”,然后死守起蝴蝶空虚的尸体。震动后被撕破了的网和没了灵魂的空壳死蝶,都叫曾骞在想象中尝到了陌生的失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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