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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弓轶

时间:2023-12-11 19:00:05  状态:完结  作者:Synth

  曾骞的脸色像是吸纳了一个雨季的阴云,他大步走到最里侧的衣柜,大力拉开柜门。衣柜里面不似房间里别的衣架和衣柜满满挤着衣物,里面只挂着寥寥几件素净的裙子,曾骞扫视几秒,挑出一件腰部紧窄的白色无袖旧长裙。

  “这件也要装进去吗?”周弓轶刚把行李箱立起来。

  曾骞瞪了他一眼,将裙子塞进一个纸质包装袋里,不客气地扔到周弓轶怀里,声音似乎有些恼怒:“这么带着就行了。”

  午饭是曾骞用左手做的,周弓轶想在旁边帮忙却被他讥讽技艺不精给赶了出去。之前一两周,曾骞都违背着良心夸赞周弓轶的厨艺不断进步,今天却不屑伪饰,甚至按照他惯做的那样以此为借口来挫败他心爱的小动物。

  周弓轶隐隐知晓休战期结束了,不安的情绪环绕着他。他想曾骞也许打算开始惩罚他了,惩罚他做饭做得不够好吃,惩罚他让曾骞受了伤,惩罚他伸手去接那只从三楼坠下的哈士奇,惩罚他牵着小秋去哈士奇户主住宅楼附近闲逛,惩罚他偷偷在卫生间偷碰那支电动刮胡机,惩罚他的阴道没有出过血,惩罚他允许程庚仁喜欢他。还会惩罚他什么呢?如果他做的所有一切都会被曾骞惩罚,那么他是不是罪恶的本身呢?

  午饭过后,曾骞拎着那只行李箱要走,周弓轶昏昏沉沉地跟在他身后。曾骞忽然转过头嘱咐他,说:“那个袋子别忘记拿了。”

  周弓轶一时想不起来放到了哪里,在客厅和卧室无头苍蝇似的翻找了几次。那只纸袋就在鞋柜最上方,离曾骞不足半米远,但曾骞没有提醒他。等周弓轶满头大汗地找到那袋旧裙子,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周弓轶将纸袋抱在怀里,长吁一口气,开口问道:“对了,曾骞,你要去哪?”

  “市第七精神病院。”


第35章

  ====

  35.

  G市第七医院曾有过两个旧名,建院初叫“G市精神疗养院”,过了几年改名为“G市精神病院”。为什么现在是“第七”?也许是当时从东向西数的第七个医院。途中,曾骞让周弓轶在一家书店门口等着,他自己则进去了十余分钟。再出来时,他左臂下夹着三本书,其中两本是诗集,暗色那本有着没拆的塑封。曾骞重新坐回副驾驶,将那几本书随手扔去后座,任由它们七扭八歪地散压在装长裙的纸袋上面。偎靠着座位的曾骞阖了眼,对周弓轶说:“到了叫我。”

  周弓轶对着导航开去第七医院,他第一次驾驶这么远的行程,着实有些紧张,绷直的背脊不曾松懈一秒。曾骞这一路倒睡得很沉。偶有正午的炙光落在他的脸上,分割了那副英俊不凡的睡颜。

  泊车入医院听诊部侧翼的停车场后,周弓轶偷眼去瞧剥去了威慑力的曾骞,不自觉地钦羡他男性化的杰出面容。他用眼神缓慢描摹着男人高挺的鼻梁和长直的侧睫,最后颇为赤裸裸地凝视曾骞被利落线条颌角撑起的腮部。曾骞昨日剃过须,此时下巴仍称得上光洁,只是周弓轶心底萌生出一丝错觉,总觉得男人的下巴和两腮的皮肤下蠢动着一种强势的、蛮横的力量。

  曾骞忽然睁开眼,发现小男孩既怯然又大胆地观察自己,方才放松的嘴角衔勾起一抹笑意,说:“怎么你没叫我?还一直偷偷盯着我看。是今天刚发现我长得帅吗?”

  被人抓了个现行,周弓轶立刻手足无措起来,嘴里重复嗫喏着“我没有”。

  见他满脸红彤彤的羞色,曾骞摸摸他的头顶,语气被爱怜的情绪浸泡得柔软了许多,说道:“我过去就跟你说过,我喜欢被你盯着看,我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喜欢被你观察。”

  果不其然,周弓轶羞愧得恨不得用双手掩起脸,只是此刻他只能低头解安全带,然后先于曾骞下车将后备箱里的小拉杆箱提出来。借由这些足以分心的活动来消解曾骞突如其来的调戏。

  曾骞单手抱着三本书,在不远处看他的小动物像乖乖的小绅士那样为他拎着箱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仿佛被夏光滤过一遍。只是这小孩儿似乎因为这两天被他凶过,正防备地和他保持着距离。曾骞走过去,想把书塞去小孩怀里,然后同他交换重量。哪知周弓轶却像个任劳任怨的小跟班,承担了全部,甚至还懵懂地提醒曾骞不要忘记落在后座的纸袋。

  曾骞促狭一笑,声音的调子又降了点,说那个暂时不需要。

  两人去了病房楼,先在一楼进行家属登记,随后领了两张刷门用的磁卡。原本曾骞打算让周弓轶在大厅等他,但是那小孩儿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打了石膏的右臂,主动也跟着登了记。自觉受到忤逆的曾骞去电梯间的步子稍快了些许,小动物吃力地跟在他身后,用柔软的年轻声音叫他的名字,然后请求他“慢一点”。周弓轶无意中的几句低唤自然勾结了曾骞心里深藏的不堪性幻想,曾骞的耳朵觉得受用,脚步也自然慢了下来。

  等曾骞转身想从小动物怀里接过行李箱时,周弓轶却警然避开他的左手,仿佛替去探望生病母亲的曾骞拿些东西都出自小男孩纯粹而固执的善意。这使曾骞觉得自己像一匹凶劣的恶狼。

  他们一同乘电直梯去了七楼。在电子表提示数字之前,曾骞盯着电梯门轧紧的密缝,冷不丁冒出一句:“那层都是重症病人,如果你等会儿觉得不舒服可以去楼下大厅休息。”

  电梯停住,两扇不锈钢门缓慢向两侧拉开,铅灰色的监舍铁门赫然横亘在几步之遥处,隔着镂空的短栅栏能看到一个在打瞌睡的门卫。曾骞走上前刷了探视卡,进门之后又填了一遍简易登记表。周弓轶跟着照做。

  走廊明亮得过分,只有零星几个病人拖着步子沿着窗边行走。曾骞转身从周弓轶手里接过行李箱和书本,径直走去一间单人病房,敲了两下门,却没人应,他就干脆推开病房的门。略锈的合页发出不安的噪响,周弓轶则在手里空了以后,贴着窗台僵站着,似乎不想打扰到任何人。曾骞把东西置放后,探头扫视了几眼室内,确认里面没有人后就轻步撤出来。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漂亮女人听到响动便循声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看到曾骞的正脸后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的声音有白鸽般轻盈温柔的语调,她说:“骞骞,你来了。”

  之后,她余光似乎瞥到周弓轶,开心地迎过去,用双手捉住周弓轶的手,喉咙里蹦出一个含糊的名字。

  曾骞连忙上前用左臂拦开她,说:“妈,他不是。”

  曾母神情黯淡下来,含蓄地向周弓轶道歉:“对不起。吓到你了,对不对?”

  曾骞似乎不打算让母亲同周弓轶有过多接触,用单臂引着母亲回病房。

  “还是只有你一个人过来看我。你爸爸怎么没有来?”

  “你又忘了,你们早几年就已经离婚了,我爸也再婚了。”

  “有新的小孩了吗?双胞胎对不对?”

  “一个男孩。”

  “真好,他又有自己的生活了。你的胳膊怎么回事?是被火车撞到了吗?”

  “不是。”曾骞也没有多做解释,把行李箱打开,将里面的内容展示给母亲看,又问,“最近有乖乖听医生的话吗?”

  曾母不对他的问题作答,反倒蹦出一句:“这些裙子都是我都很喜欢的。”

  曾骞沉默着将裙子按色系依次挂入病房里的小衣柜里,随后将枯涸的花朵躯干从塑料花瓶里全数抽出。浊水顺着花茎滴落在地面,那星点的湿迹最后匿藏入了角落的垃圾桶。曾骞开口道:“妈,我忘记给你买花了。”

  “没关系。”曾母安静地凝视着曾骞,踱步走到他身边。她一动不动贴靠着曾骞,两人之间仿佛满是脉脉的温情。

  周弓轶正分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带,忽地听到几声巴掌的脆响,他连忙抬起头,只见曾母正狂躁地扑打抓挠着曾骞。而曾骞既不阻拦也不避挡,任由着他母亲发泄。周弓轶准备进病房帮忙,却被曾骞扭头喝止。曾骞得空就伸长左臂将病房门关上。

  过了几分钟,两位男医生闻声赶来,将曾骞母亲制服在床上,抽出绑束带捆住曾母的手脚。曾骞母亲呆坐在床上发出母鹿般低缓的哀鸣,继而又消去了声音。

  曾骞客气地向医生询问母亲最近的病况,又将医生送到门口。

  周弓轶发现曾骞颈部有一道很长的刮痕,破损处渗着血,正想提醒曾骞,却被曾骞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曾骞语气不快,急声埋怨道:“谁让你叫医生的?”

  周弓轶来不及为自己辩解,面前的木质门就再次关上了,可能因为曾骞短暂的脱力,房门并未关严,后又分开不及半拃长的豁口。

  曾骞似乎原宥了母亲所有的作为,搬一把椅子坐去女人床边,他问母亲是否要听音乐。曾母说想要听勃拉姆斯。之后,曾骞大概是给母亲戴上了耳机,总之没有声音传出来。

  周弓轶的膝窝贴着夏日已经不再供暖的暖气,忽然觉得腿有些发凉。之后,他干脆抱着腿坐在地上。他迷迷糊糊地看着有护士带着几个病人去活动室,又迷迷糊糊听见曾骞用低沉磁性的男声念了一首长诗,又迷迷糊糊听见曾母以哀哀的口气反复提到一个人。也许是那大量重复短促的内容制造出了凋敝的熟悉感,周弓轶甚至在半梦半醒中误以为在那些话里听到了什么他烂熟的姓名。这时,曾骞打断了母亲没有节制的倾吐,说到了她吃晚饭的时间,他也应该走了。

  “小孩儿。”曾骞叫了周弓轶一声,见周弓轶懵懵地仰起头,心痒难耐地捏了捏周弓轶的鼻头,又说,“怎么在这儿睡起来了?也不怕着凉?”

  见到曾骞身旁用病号服裹着新裙装的曾母,尴尬地站起来打起招呼:“阿姨。”

  曾母的风韵面容依旧和善,她对周弓轶说:“骞骞第一次带朋友过来看我。真的很不好意思,阿姨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儿。”曾骞单手拎着空箱子,说,“我下周再过来看你。”

  曾母目送他们出了那道铁门,又目送他们消失在电梯里。

  “阿姨不能自由活动吗?”周弓轶开口问。

  曾骞不耐烦地蹙眉,说:“她是A级开放病人,现在只能室内活动。”

  周弓轶识趣地不再问相关话题,犹豫一下,又说:“曾骞,刚才不是我叫的医生。”

  曾骞眼眶竟有点发红,哽咽片刻,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我……她打我也好,怎么样都行,我只是不想她总被这么绑起来。”

  周弓轶心软了,甚至有拥抱曾骞的欲望。但是那个男人不过脆弱半晌,转瞬又恢复成冷硬的模样,对周弓轶说:“与其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琢磨着晚上如何让我开心。”

  周弓轶当时并不知道这份令曾骞开心的代价,不知所措地跟在曾骞身后。曾骞没有去停车场,而是带着他绕去医院的后院,那只小小的栅栏门并没有上锁,其后触目可及的是一片被人为砍伐过的稀疏树林,曾骞穿过那片寥落的残林,踩着硌脚的石坡,站到长长的弃轨旁。他不嫌脏地仰身躺在那里,头下枕着金属轨道,眯着眼睛看黄昏稀释着澄澄的血色。接着,曾骞展开左臂,让周弓轶枕靠进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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