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好,连忙转移话题道:“小乔你听我说,那和我们没关系, 你只需要知道你是资方第一顺位考虑的——” “怎么没关系。”乔清把看到一半的剧本盖上, “推了, 我不接。” 张明峰:“……” “张明峰,”乔清说, “你用脑子想想,天上会掉馅饼吗?” 不论是从演技还是人物的贴合角度考虑,乔清都没那个资格去做那个第一备选人。剧本对男主角内心戏要求太高了,乔清自认为自己演不出那种被生活蹉跎得濒临绝望却还拼命挣扎的小人物形象,剧本是好剧本,但是如果让他当男主非得砸手上不可。 再说……聂鹤川凭什么给他砸馅饼?虽说成本不算太高,但是19.8%的出资也有两千万,聂鹤川难不成真能视金钱如粪土? 乔清的眉头越皱越紧,张明峰还在喋喋不休道:“这这哪是馅饼呢……再说了,就算真是掉馅饼,咱当然得举着盆赶紧接了,难道还要避开它?” “就是要避开,”乔清冷漠道,“推了,不考虑。” 他态度坚决,结果连张明峰都知难而退了,没想到聂鹤川却锲而不舍,甚至通过张明峰联系乔清,想要和他一起吃顿晚饭。 说实话,张明峰是有些心虚的。他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太知道这些有钱没处花的人最喜欢在明星身上找乐子了。更何况即便外人不清楚,但他是知道乔清已婚了的,而且对象还是向景鸿……他着实不敢乱来。 但是秉承着在聂鹤川面前讨个好的目的上,张明峰还是把这事儿告诉了乔清。他本以为乔清会拒绝,毕竟他对这些无用的饭局向来不感冒,没想到他这次想了想,却点头同意了。 张明峰大喜过望,美滋滋道:“就是吃顿饭,没什么的,晚上我也会去。” “嗯,知道了。” 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吃饭,但聂鹤川还是将地点定在了星级酒店的包厢,围着一个大圆桌分散地坐着,间距隔得很开。乔清并不讶异于他细心的避嫌,他知道聂鹤川只是为了谈工作所以才让张明峰代为联系,否则他就会直接私下联系他了。 席间气氛轻松友好,聂鹤川熟稔地挑起话题一边闲聊一边吃饭,以可乐代酒,好像就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聚会一样。直到进入饭后甜点阶段才开始说起正事儿,当然,绕来绕去还是一个主题,就是劝乔清接下这部戏。 “而且这部本子冲奖的希望很大。”聂鹤川斟酌着道,“即便你拿不了奖,毕竟是青年演员,能获得提名也很不错。” “说实话,很感谢聂总对我业务能力的认可。”乔清放下勺子,“但我仔细考虑过了,剧本和导演确实都很好,但是单就人设和剧情来说和我并不贴合,而我的演技也没有好到能够弥补这种差距的程度。所以,”他尽量委婉道,“为了让你别亏钱……” 聂鹤川笑了,他知道乔清心意已决,因此也不再勉强,只是说道:“叫我名字吧,聂总这个称呼太生分了。” “当然。”乔清从善如流道,“鹤川。” 晚饭很快就结束了,聂鹤川也没有以任何理由将乔清留下,合了几张影后就和他一道下楼离开。这家酒店保密性做得很好,但乔清还是在出包厢时就快走几步和聂鹤川拉开了距离。聂鹤川愣了愣,随即跟上他,和乔清并肩走着。 “聂总,”乔清歉意道,“最近关于我的一些娱乐新闻想必您也有看,为了不给您带来其他困扰,我还是——” “没什么好困扰的。”聂鹤川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道,“关于你和我的事情,那些人自然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如果他们不知道,那我也有办法教他们知道。” 乔清一时语塞,聂鹤川又望着他笑了笑,体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打算,放心,我知道分寸。” 说话间他对乔清行事作风似乎都极为了解,搞得跟在后面正支起耳朵偷听的张明峰心里一个咯噔,目光惊叹又佩服地看向乔清,没想到啊…… 正兀自惊奇着,就见乔清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有如实质的目光让张明峰一哆嗦,他讨好地冲乔清笑了笑,一脸单纯无辜。然而心里的吐槽依旧在无情地继续,没想到他张明峰万花丛中过这么多年,一朵花没沾着,反倒是跟着乔清沾了一身的烂叶子。 正想着,另一片烂叶子就来了。 他们走到走廊尽头时正撞见向景鸿从电梯里出来,他是来接乔清的。两拨人一下打了个照面,乔清叫了一声:“景鸿。” 聂鹤川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向总。” “聂总。”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面无表情地错开了视线。 “那我先走了。”乔清对聂鹤川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聂鹤川笑,点头应好。 虽然告了别,但还是得乘一个电梯下楼,谁也不说话的气氛直让张明峰再次尴尬得抠出了一座摸仙堡。出电梯时正对着大门,穿堂风把乔清吹得打了个喷嚏,向景鸿脱下外套给他披上。乔清揉了揉鼻子,没有拒绝。 张明峰心惊胆战地看着同样脱外套脱到一半,又面无表情继续穿上的聂鹤川:“……” 第二座摸仙堡get√。 乔清本以为聂鹤川这事儿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隔天乔清录运动超新星的时候张明峰特意跟了过去,交给他一个小礼品袋。 “这什么?” “聂总给你的。”张明峰挠了挠头,“他派助理拿来给我,又托我转交。” 见乔清皱眉,他补充道:“只是一副墨镜,没多少钱,聂总让你安心收下。” 乔清把礼盒拆开,里边确实只是一副普通的墨镜。尽管也是某个奢侈品牌,但对于聂鹤川来说不值一提。张明峰看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旧眼镜,说道:“那我帮你把旧的那副扔了?镜框都被磨坏了,你直接戴这幅新的。” 乔清动作一顿,点了点头,随手将墨镜放到旁边。 他在椅子上坐下,再次仔仔细细地复盘了一遍剧情,剧情中聂鹤川确实没和原身有过任何纠葛——特指感情和身体上的,两人只是相约做坏事,单纯得很。 可现在…… 乔清眉间微蹙,他不奇怪有人喜欢他,但前提是他至少得和那人有过接触。但是聂鹤川和他的交集连张明峰都比不上,他不可能喜欢他。如果说只是馋他身子……?以乔清的经验来看,他也不觉得聂鹤川有那心思。 这个问题让乔清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晚上回家路上还在沉思。向景鸿开车接他,停红灯时他看了眼兀自盯着手里墨镜走神的乔清,那副眼生的墨镜让他一愣,问道:“你买了新墨镜了?” “嗯?” 向景鸿微微抿唇,道:“我看你之前那副有些旧了,又买了个新的,还没来得及给你。” “不是买的,聂鹤川送的。”乔清毫不避讳地说,将墨镜戴上,“没事儿,回头你把你买的给我,我换着戴。” “聂鹤川,”向景鸿皱眉,“他……” “他挺有心的。”乔清淡淡道,向景鸿沉默,知道乔清不喜他多问,便转而说起向老的情况来,“爷爷最近身体好多了,早上和朋友约了去钓鱼,下午回来还散了步,绕着花园散步一圈都不觉得累。” “那就好。”乔清也松了口气,“晚上吃完饭回去刚好陪爷爷走走。” 今天他们有个晚宴要参加,一下车向景鸿便牵过他的手,乔清看向他,向景鸿坦然地和他对视,又抬手帮他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往后顺了顺。 乔清偏头避开他的手,“爸妈和爷爷都不在,你不会让我现在就开始演吧。” “……”向景鸿低应了一声,“抱歉。” 乔清不再说话,外面风大,向景鸿快走几步,牵着乔清快步走进大厅。 然而不知道该说太巧还是太不巧,乔清昨天才和聂鹤川吃了饭,今天就又在宴会上碰见他。只不过当下人多眼杂,乔清便没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却主动拿着杯酒走了过来。 向景鸿跟着站起身,上前一步半挡在乔清面前。 “聂总。” “向总客气了。”聂鹤川礼貌地和他碰了碰杯,“和乔清一样叫我鹤川就行。” 和向景鸿碰杯完后他又看向乔清,笑道:“真巧,又见面了,不知道我送的礼物还合不合心意?” “挺好的。”乔清说。 他应得敷衍,聂鹤川却并不介意,连神色都放松地舒展开,笑意温柔:“你喜欢就好。” “让聂总费心了。”向景鸿说,“我也准备了回礼,到时候还请您务必收下。” “不需要。”聂鹤川说,“这是我和乔清的事。”与你无关。 后面四个字他没说出来,但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言外之意。 “聂总可能忘记了,”向景鸿微微一笑,“我和乔乔已经结婚了。”他顿了顿,给聂鹤川留出了充分的理解时间,“既然结了婚,乔乔的事就是我的事,您说呢?” “……”聂鹤川说,“当然。”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脸上不紧不慢地扯开一个笑,“向总好福气。也是好运气。” 只是,没人能永远走好运。 宴会结束后回到家后时间不算太晚,乔清瘫在沙发上陪着向老看了会儿电视,结果向老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套乐高盒来,说道:“这是今天早上和朋友钓鱼的时候一起买的。” 乔清:“……变形金刚?” 向老呵呵笑道:“老李头说他孙子可厉害,给他拼了好多。我想起来我也有孙子,就给你也买了一个。” “……”乔清委婉道,“李爷爷的孙子多大了?” 向老:“今年刚上初中。” 乔清:“……” 知道了,还是作业太少。 他自然听懂了向老话里的暗示,都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向老也是越来越孩子气,想一出是一出。乔清忍不住笑,信誓旦旦地挺起胸膛道:“行,我今天就给您拼好,让您明天也带出去给钓友们炫耀炫耀!” 向老果然被哄得开心至极,连声催着乔清回房干活儿。然而乔清的雄心壮志却在看到一整盒乐高碎片时碎了一地,没想到这玩具盒不大,里边的乐高部件却是零碎,也就是拼图界里儿童七巧板和3000块拼图的区别。让他眼前一黑,颤颤巍巍地扶着墙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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