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逸连吃了这两个菜,点头道:“好,清白做人清白赚钱。”嚼完了又补了一句,“尽量吧。” 陈愿拿他没办法,嘟囔道:“那你就装一装嘛。” 周行逸暗想你老公都做房地产了你道德要求就不要这么高了,心怀鬼胎地连吃了几个馄饨。 陈愿的大伯母手艺很棒,馅里还放了剁细的猪油渣子,吃着就香。周行逸连吞了几个,想起那时候带陈愿吃小馄饨的场景,不由得伸手捏了捏陈愿的脸。 陈愿对他突来的亲昵感到有些莫名,周行逸笑笑:“就是看到你开心就很开心。” 他再次抬眼扫了一下四周,陈愿和他说起的过去在这几天里都有了具象的表达,那些拼凑的片段骤然鲜活生动起来。他的陈愿现在坐在他身边过一个幸福快乐的年,周行逸再一次庆幸自己按捺下一切复杂的情绪只一心来到这里的决定。 没有人不想享受爱,他想,陈愿也想。 吃完饭村里就要相互走动拜年了,肖媛家和大伯家是陈愿一定要去的。他没结婚,还是个学生,按道理是不用给红包的,但陈愿各拿了一张百元大钞塞了红包准备给萌萌和侄女小琪。 周行逸从旁看着,他也摸不准陈愿老家的规矩,便问道:“我要不要也包一个啊?” 陈愿失笑:“一个是我干女儿,一个是我侄女,我才包的,其实我都可以不包,更别说你了。” 周行逸蹙眉道:“那怎么就和我没关系了?肖媛我都喊了几声姐套近乎了。” 陈愿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回房换衣服。 看陈愿一副要单独出门的样子,周行逸不由得道:“那我就一个人在家吗?” 陈愿看他俨然要生出闺怨的模样,拍拍他道:“我就去拜个年稍微坐一下,一会儿就回来啦。” 周行逸还是不太痛快,陈愿上下打量他,说道:“那你把衣服换了,跟我出门去。”陈愿笃定他怕冷,不舍得换掉这身御寒战袍。 力求精致但这两天被迫屈服并越陷越深的周公子果然犹豫了下,但旋即决定也去换衣服,一定要跟着陈愿一道出去走动。 陈愿拗不过他,心知村里人见了这个和他一道的外来人肯定要生议论,但陈愿又想他俩痛快了就好,于是便高高兴兴地带着周行逸出门了。 周行逸和陈愿先去大伯家,周行逸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的,终究没登门,站在外面看俩小孩炸河面上的冰。去肖媛家的时候他自在多了,被陈愿领到肖媛家前面的院子,他遥遥地朝正站在门口扎辫子的肖媛母女俩招了招手。 肖媛母女回老家是被周行逸半强制着送上飞机一道押解回来的,萌萌对这个叔叔也算熟悉了,这回见了就甜甜地喊了一声“叔叔”。 这一幕落在了肖媛妈妈眼里。 陈愿过来给肖媛爸妈拜年。另外两个出嫁女儿还没回来,家里也就一家四口,因此肖媛妈妈很热情地招呼他和周行逸坐,瓜果点心早摆了一桌。 周行逸在努力听他们方言交流,不时放空一会儿,看萌萌逗笼子里的小兔子玩。 萌萌穿着新衣服,头上还被肖媛扎了两个丸子,缀上粉色的毛球很是可爱。周行逸看着可爱的小女孩和小兔子发了会儿呆,感觉旁边的天快聊完了,刚想随便应和两声就看肖媛她爸起身出去了。 周行逸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陈愿问他“你会不会搓麻将”。 周行逸愣了一下,陈愿又问“斗地主呢”,他点头,陈愿便为难地和他说道:“那你要不要玩玩?” 正说着,肖媛爸爸在外头已经把麻将桌搬出来了。 陈愿继续道:“她爸爸说怕你无聊,要陪我们打打牌。” 周行逸刚想拒绝,结果发现那间棋牌室里装着空调,于是脚步慢悠悠地跟着陈愿挪过去了。 三个小辈加上肖媛妈妈坐一桌,拆了扑克牌开始打斗地主,约定好五块钱一局。 周行逸并无此嗜好,但是他记牌准,不知不觉运筹帷幄起来,一个多小时小胜一百多块,剩下三个人在微信小群里不停给他发红包。陈愿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由得想这哪里是斗地主,这是被地主斗了。 临近中午饭点,肖媛妈妈挽留陈愿和周行逸在家里吃饭。周行逸舍不得吹着暖风的空调,终究英雄气短甘于寄人篱下。 饭桌上肖媛妈妈忽然说起周行逸之前送了那么多东西,肖媛反应过来,下意识喊了句“妈”,陈愿和周行逸四目相对。 陈愿并不知道这个事,眼神在一桌人身上来回。 周行逸还在客气:“没什么,上门来打扰很不好意思,正好过年……” “妈,人家是陈愿的朋友,客气客气的。”肖媛很不客气地打断周行逸,偷偷瞪了他一眼。 这顿饭吃完,陈愿已经想明白了这个事,也不能再把这个傻子放这里,于是寒暄了几句带人走了。 周行逸尚未察觉有异,边走边随手开始在那个打牌群里发红包。陈愿收到消息提示,看他发了一堆红包雨,拦着道:“你发这么多干嘛?” 周行逸又开始往各种家族群工作群朋友群里扔红包,忙了好一会儿才道:“赢了这么多钱不好意思。” 陈愿便问:“你那天送了很多东西去肖媛家吗?” 周行逸点头,随即道:“不得讨好一下她,再说到人家门前能不带礼物吗?” 陈愿舒了一口气:“话是没错啊,可你一个适婚青年,大过年的往人家里搬那么多东西,她爸妈不得多想吗?” 周行逸顿时睁大眼睛,陈愿拍拍他:“算了,肖媛会和她爸妈说清楚的。不怪你,你没经验。” 周行逸大感冤枉,气道:“这不是你搞得我心神大乱吗,我哪想那么多?再说我不是和你待一起吗,没肖媛什么事啊!” 陈愿安抚他:“对对对,是我不好。” 周行逸越想越不对:“喊我打牌和吃饭,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陈愿看他不依不饶的,便说:“没什么意思,叔叔阿姨误会了,我当时也不懂啊,我也没想到这层……” “你真的没想到吗?”周行逸拿乔道,“我又不懂你们这里到底什么规矩,打牌吃饭这种真的没什么其他意思吗?” 陈愿无奈道:“就是过年一起玩玩嘛,我事先不知道你送东西啊。” 周行逸忽然灵光一闪:“等等,他们到底是算招呼我还是招呼你?你大伯母不是还以为肖媛在你屋里吗?你俩是不是村里最火的绯闻男女啊?” 陈愿看他胡搅蛮缠,说道:“什么绯闻男女啊,你又瞎扯了。” 周行逸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陈愿看他这么会转移矛盾,于是出去打了个电话,接着招呼周行逸要出门。 周行逸果然先搁下这茬,问他要去哪儿。 陈愿把肖媛送过来的几个礼盒码好,周行逸顿觉头大,陈愿瞥了他一眼道:“这不是你送的,这是我要送去给朋友的。” 这几样东西正是徐展拜托他交还给张兴翔的。那天交接未果,徐展后来去他和肖媛的住处交给了肖媛。张兴翔这会儿正好拜了年在回家的路上,陈愿决定去他家一遭,顺便看看他爸爸。 陈愿含糊带过,周行逸不疑有他,两手各拎着东西坐到了电瓶车后头,跟着陈愿往张兴翔家去。 路上陈愿聊起张兴翔的事,不知不觉还是把徐展其人吐露出来了,周行逸也拼凑出了手上拎的东西是什么来历,不由分说就怪徐展心机重,刻意找由头和陈愿接触。 他心里还记着徐展半路截走陈愿的仇,张嘴数落时灌了好大一口冷风。陈愿失笑,哄着他让他别多想。两人一车飞驰在此刻宁静的马路上,周行逸也想开了,实无必要吃npc的醋,他和陈愿如今已经是情比金坚的一对了。 张兴翔家在另一个镇上,电瓶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基本就电量告罄了。陈愿让周行逸下车,自己把车推到马路边一个开在自家楼房里的小卖部,把车寄在那儿充电,并买上几样东西,带着周行逸穿过一条小路走到了一座很旧的石桥上。 周行逸看这座桥两边都没有护栏,石面也被磨得锃亮,心想这座老桥也不知道来来往往走过多少人了。他望向桥下的水道,看河边搁浅着几块腐木,周围是一排虬枝,便问陈愿:“河边种的是什么树啊?” 陈愿答道:“桃花,开春就能看到花苞了。” 周行逸现在很喜欢听到陈愿口中任何关于未来的词语,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那下次来看花。” 陈愿笑道:“这片才几棵啊?要看不如看油菜花,我家这里种油菜花最多。” “好,那就看油菜花吧。”周行逸敲定下来,大步走下桥去。 陈愿小跑着跟上,大笑道:“完了,你真要做我们乡下女婿啊?”他不假思索,周行逸瞬间反应过来:“好啊,我回头就把上门的礼补上。” 陈愿发觉自己失言,再不搭腔,跑到他前面带着他一路往张兴翔家走。 等看望好张兴翔的爸爸,陈愿和周行逸在张家人的百般挽留下告辞。这时天渐渐暗了,怕天黑得太快,他拉上周行逸加快脚步往那座石桥走。等人走到石桥前面,发现桥下居然拉着警戒线,问了人才知道今天下午有人和他们一样,从十字路口穿过来想走小路,结果出了严重的车祸。陈愿有些后怕,只能带周行逸去走大路,但这一绕就不是一点点脚程了。 眼看天黑了大半,周行逸便道:“这边不是镇上,有什么酒店吗?今晚干脆不回去了,我想好好洗个澡。” 陈愿有些为难:“可我没带身份证。” “你们这儿不是熟人社会吗?刷脸不行?”周行逸有些意外。 陈愿无语:“我的脸又不是印在人民币上,总不会个个都认识。” 周行逸掏了掏,随即道:“走吧。”他登机那天拿的身份证还放在兜里,这下有用了。 现如今过年不及赚钱要紧了,镇上果然还有一家快捷酒店在营业。陈愿和周行逸走进去,问前台要一间标间。 前台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是老板娘,她看了他俩一眼,说只能各订一间。 陈愿有些意外,说我们只有一个身份证,我的在手机里有照片,只开一间不行吗? 老板娘摇头,三个人扯了半天最终还是以陈愿周行逸各住一间结束。 陈愿觉得奇怪,和周行逸一起上二楼的时候收到张兴翔特地发来的感谢微信,张兴翔还附了一句祝圆满,他有了个猜测,悄悄问周行逸:“我们两个是不是看着特别腻歪?” 周行逸想了想,笑道:“可能吧,一种神奇的磁场。老板娘可能怕我们乱来,非要我们开两个房,到时候好撇清关系。” 陈愿看他刷开了房卡,作势就要跟着进去。周行逸拦住他,故意道:“诶,人家都只准我们分开来住,你可要注意影响,不要偷偷进我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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