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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钧宸起身相迎，孙瑞林脱下礼帽回握住青年的伸出手：“林将军，久闻大名。” 随即干净利落的直入主题：“在下此来，实有事相求。” “孙司令但说无妨。” 请着对方座下，林钧宸对于孙瑞林的单刀直入倒不甚介意。 孙瑞林却是没有坐的意思，继续径直道：“近日大量冀州犬封军队回撤兖州，我部下属的多支队伍遭到围剿，损失惨重。犬封的兵力数倍于我，战区现在急需外力介入，否则兖州的敌后武装力量会毁于一旦。” 这便是孙瑞林如此火急火燎的原因。 既然孙瑞林不愿意拐弯抹角的浪费时间，林钧宸也是很配合的直截了当的切入正题：“孙将军要武器还是资金？” “我要人。”孙瑞林直言不讳：“我部现有三个纵队元气大伤。只要林将军愿意相助，这三支编制拱手相送，政府方面的银响可以全部交给贵军，贵军只需配合我指挥部的战略部署，至于人事和具体指挥方面我绝不干涉。” “孙将军要借多久？” “只为一时之急，只要兖州的局势稳定下来，林将军随时可以撤回部队。” 配合着孙瑞林的干净利落，林钧宸决断的也很快：“孙将军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入兖。兖豫相邻，让犬封在兖州站稳脚跟对我也绝无好处。” “言谢无益，日后必当相报。”言罢笔直的行了个军礼，孙瑞林半秒都不待耽搁的就带人匆匆踏上回程。 从进门到离开，孙瑞林总共都没用到五分钟。 座下的几个师长看的目瞪口呆。 武平甚至都没太反应过来：“不是、他这是借兵还是来调兵？不知道的怕是得以为这是我们顶头上司。” 还在赶着刚才会议的总结的廖云峰头也没抬：“部队都存亡一线了，急躁一点可以理解。” 林钧宸也没回上首的主位，直接在文择元旁位置边拉出一把椅子就坐下了：“择元怎么看？” 文择元：“确实是个很纯粹的军人。” 基本不懂政治场中的那套周旋应对、虚与委蛇。虽然这评价肯定算不上什么答案夸奖，文参谋长的语气中还是颇有几分欣赏。 “那你看他和我这么谈得来，我同他岂不是一类的人。”林少帅放飞自我的盲目定位中。 座下几个师长嘴角一抽，廖云峰清咳一声试着拉回自家上级偏到姥姥家去的自我定位：“少帅，我觉得参谋长的意思是那孙瑞林心思全在打仗上，对政治交际一窍不通。” 一门心思认准了这就是个正面夸奖的林钧宸才不管那么多，暗示已经很明显的目光横着一扫：“你们几个觉得我和孙总、哪个更符合参谋长刚才的话？” 会议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脑子有不该说的想法的时候，沉默是一种可行的表达方式。 只是林少帅有的是办法打破这几个师长的沉默：“你们五个师里只有一个入兖指标。” “那自然是少帅您。”廖云峰风一样改口，埋头盯着手中的茶杯无限感慨——生活艰难、曲意逢迎。 “老寥说的对……”屈服权势。向某林姓‘黑恶’势力低头。 “少帅。”为着能打仗，默默放下底线。 “……同意。”又一个被生存压弯脊梁的小可怜。 就剩下一个蒋谦还没开口了，也不管他是反应慢还是真耿直，林少帅一拍板：“那就蒋谦了。” 这下子蒋谦刷一下就站起来了，立正行礼保证完成任务。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给其他几个哀号一下的时间都没留。 “你们师整合成独立一纵，两日后出发。其他的两名入兖纵队司令员的名单今晚给你。军饷、孙瑞林那边给你们一套，统帅部这边的也照发，毕竟是敌后作战，不能亏了弟兄们。但有一点，联合作战、配合可以但绝不被当炮灰使。明白吗？” 蒋谦站的笔直：“少帅放心！！” “你那里还有别的问题没有？” 少帅都这么问了，那问题自然是有的，一秒撤下严肃的蒋谦笑嘻嘻问起：“少帅，我听说后勤部荀文杰那里新到了一批装备。” 林钧宸挑眉：“想要？” 蒋师长努力点头。 林钧宸开出条件：“搞份一比一万的兖州地图回来。” “成，”蒋谦毫不含糊：“一个月，我指定把东西送到参谋长手里。” 派出一只主力去深入敌后，依林少帅护短的性格怎么说都会处处护着，林钧宸一口应下：“行，装备归你。兖州方面环境复杂，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同一个桌上，四双眼睛眼巴巴的干瞅着，羡慕啊…… 历时四年零四个月，平都上空猎猎作响的狗头旗终是换了颜色。 古城墙下，人群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豫州之战一战成名的新晋将帅，再一次被平国的百姓们推上了神坛。 坊间，类似于星宿下凡、神鬼转世的传言比比皆是。 ‘兖厄敌腹，二林逆战，豫冀千里，乾平振土’已然成了各大学府热血学子游行时最喜欢的一句口号。 不论如何，方才在历史舞台上崭露头角的林钧宸与乾平军已成为了平国军民推崇备至、家喻户晓的存在。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刚刚打下冀州的林少帅带着自家参谋长在这千年古都的巷子深处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餐。 铺子是老摊位了，寸土寸金的位置，米老板早上卖早点，中午卖炒菜，晚上卖火锅，那是一刻也不耽误。 几张桌椅在门口随意的摆放着，虽说是一大早，空闲的位置却是寥寥。 林钧宸好不容易占到一张靠墙的小桌，一口气把店里的小吃都点了一遍。 摊贩也实诚，咧嘴笑着：“点这么多，三位吃不完的。” 一旁，文择元深以为然的点头。 林钧宸不以为意：“没事，多的是让喜耀给带回去的。” 说着还看向了一旁的喜耀。 喜耀苦着脸：“小少爷，我不是来这儿给刚子带饭来的……戴州那边派人来了，要见你。” 对于林钧宸这样的一支力量强大的新晋势力，各方军阀自然是极尽拉拢，戴州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就说我有要事在身，让那人在会客厅等着。” 这几天，来访的人如过江之鲫，林钧宸一套推脱的说辞早已是娴熟无比。 喜耀的脸更黑了，不过碍于林钧宸那完全不打算理会的神态，终是欲言又止，默默的开始打包要带回去的早餐。 林钧宸自然是毫无愧意，津津有味的开始吃起自己的早点。 这家店据说大黎初平十五年便再这寸土寸金的永安巷开了张，祖祖辈辈传下来，距今已有百余年的历史。 酒香不嫌巷子深，回头客极多，在平都也算是小有名气。 边上的一桌食客方起身，摊贩便迅速的拎着抹布小跑过来收拾起桌子。 “三位小哥面生，怕不是本地人吧。” 摊贩一边忙活着手里的，一边朝着林钧宸那桌搭起话。 从生客到熟客，往往就是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出来的。 林钧宸：“是啊，我们才来没几天。” “听说平都大学马上要迁回来了，几位是学生吧。” 像是想到什么，小贩退去笑容，叹息道：“当年犬封进攻戴州的时候，就是几万大学生挡在了前面。小汪他们走之前还开玩笑说回来要我请吃饭……” 小贩面容悲戚：“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一个都没有回来……” 文择元心下动容，出言安慰道：“大伯您放心。平都，不会再丢了。” 喜耀严肃的点头：“我们会替他们继续守护这座城市的。” 小贩惊喜道：“几位是豫州来的军爷！！！” 林钧宸笑笑：“乾平军本部的。” “几位军爷稍等！”只见小贩麻利的放下手中的碗筷，一溜烟跑进了内堂，再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画纸。 那是一张画，画上的人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左眼出一道伤疤尽显狰狞。 而一旁，林钧宸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那幅画，这是松井信曾经使用过的林钧宸的通缉令。 政府发新闻稿的时候也不在乎是真是假，直接就按着样板登了上去，以至于林钧宸在平国的形象……总之，一言难尽。 只见商贩上前，兴冲冲道：“几位既然是本部的，肯定能见到林少帅。帮我要个签名呗。我到时候裱起来挂到店里。” “这简单。择元钢笔借我使一下。”只见林钧宸拿过画纸，龙飞凤舞的签上了林钧宸三个大字。 小贩有些无奈的笑笑：“小哥尽拿我开玩笑了。” 想着要让别人帮着要少帅的签字也是有些强人所难，也不在纠缠。 林钧宸苦着脸：“择元，都没人相信我自己是我自己了……” 文择元笑着：“少帅可以开个发布会澄清一下。” 林钧宸：“……” 果然指望择元能安慰自己就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过林钧宸并没有时间继续忧郁下去。 只见我们的参谋长把面前的笼屉往桌子中间一推，然后直直的看向了林钧宸。 一笼包子还剩四个。 林钧宸严肃道：“三一。” 文择元摇头：“一三。” 林钧宸：“最多平分。” 文择元：“成交。” 见面前的人答应的这么爽快，林钧宸就知道被套了，文择元一开始的心理预期就是平分。 林钧宸也不恼，啧了一声道：“下次不点这种好分的东西了。” 旁边的文择元忍着笑，一本正经道：“少帅多吃点，才能早日到达人民群众心中的威武形象啊。” 那个土匪一样的形象又瞬间在林少帅的脑海里闪过……正在帮文择元消灭包子的林钧宸差点没噎住自己。 林少帅痛心疾首：“择元，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一旁的青年则笑得开怀。 ----
第27章 戴州来使 = 用罢早餐，日头已经高起。 米老板死活不肯收钱，坚持说乾平军是这个城市的恩人，一顿饭算什么。 三人无奈，只得作罢。 临走，喜耀凑到老板耳边嘿嘿一笑，说让老板把林钧宸签的纸好生留着，日后定有门道。 摊贩看着三人运去的背影，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明所以。 喜耀提着早饭返回统帅部，林钧宸则带着文择元来到了平都国立医院。 平都，作为平国经济和政治的中心，自然不是徒有国都的虚名。 平都国立医院，与戴州的陆大附属医院齐名，拥有着平国最先进的设备与最优秀医疗人才。 而林钧宸方才所谓的要事，不过是在国立医院预约了个专家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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