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脸。”那头吹陌的声音传过来,手里的镰刀已经染上了血迹,从黑色的刀头一滴滴落下来。 “看脸?您在逗我吗?不都长得一样。”八哥说,他拿了把机关枪,突突突突的,非常拉风。 回答他的人是锦时涧:“找最原始、最自然的脸。” 如果说整容失败是芸莎的心结,那么她一定不会再使用整容过后的脸出现了,都说人最怀念的,往往是最初的自己。 八哥依言仔细观察一个个冲上来的敌人,有鼻子有眼,压根儿没什么区别,哪有什么最原始的脸? 他索性直接放弃:“我分不清,交给你们了。” 小七妹妹嗤笑一声:“笨,用排除法,首先排除男的,找身高超过一米七,身形瘦的女性。” 八哥又扫了一眼,一群高高瘦瘦的女模特冲上来,艹,这怎么分? “普通武器奈何不了芸莎,只要被击中没倒下的,都有可能是她。”吹陌踩过地上一具尸体,杀到了门外。 屋里的攻击者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但走廊上还望不到头,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冲上来的新攻击者。 锦时涧击毙屋内最后一个敌人,举着弓的手稍稍垂下,准备到门外去帮忙。 忽然,身后传来声响,他心中无由生出一股寒意,猛地回头。 一个浑身沾满血迹的女人站在身后,直勾勾地望着他,慢慢勾起唇角。 他举弓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做,女人倏地撞向他,冲击力完全不输一头牛。 紧接着,锦时涧的脊背撞破玻璃窗,身体瞬间悬空,失重掉落。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突然空降嘿哈~
第39章 人体加工厂(十) 2022年的某个夏夜,街口的彩色灯牌闪着亮光,指示灯突然发出“嗒嗒嗒”一连串声响,一大群人同时迈开步伐踩入黑白的斑马道上。 锦时涧神情恍惚地跟着人群往对面走,礼服内衬随动作贴到身上,瞬间被汗沁湿了大半。 等走过马路,人群分道扬镳,他才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眼睛飞快扫视四周。 他要去哪里来着?不太记得了,头有点疼,像是做了一场关于打打杀杀的噩梦。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来,他点开屏幕,看见是经纪人的来电。 “喂,你到哪了?”经纪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切,没等锦时涧回答又自己说起来:“那帮人真是欺人太甚,预定的礼服也敢抢,他们家那位穿得了么?” 啊,他记起来了。 一周后有个名模年度颁奖礼,而他一个月前定制的参典礼服被人抢先拿走了。 拿走礼服的那个人正是瀚海星光旗下的艺人。 “喂?听得见吗?”经纪人久久没听见回应,在那头喊道。 锦时涧忙说:“在听。” 经纪人在那头气冲冲地说:“你赶紧过来,我已经到他们公司楼下了,今天非要把衣服给拿回来。” 锦时涧失笑,挂了电话,往瀚海门口走。 他这个经纪人就是这样,脾气爆,但从来只冲着外人,对自己手上的艺人捧得跟块宝似的。 其实今天这种场合本不必叫上艺人的,但锦时涧实在是放心不下这经纪人,不是怕他被人欺负,而是怕他一怒之下拿刀砍了对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锦时涧看见门口熟悉的身影了,胖乎乎的,有点圆润,貌似又长肉了。 经纪人和自己一样,都特别爱吃,一吃就停不下来,经常一起约饭,不过两人又有天大的差别。 那就是锦时涧怎么吃都不胖,而经纪人喝水都胖,为此经纪人经常指责上帝不公。 不过也就是口嗨而已,他巴不得带多几个这样“天赋异禀”的艺人,省得他一天到晚赶猪似的催做身材管理。 “你怎么才来?”经纪人抬起一张肉脸,问道。 锦时涧笑了笑,挑了个万能回答:“路上堵车。” “好了,”经纪人撸起袖子,一边迈开腿,一边嘱咐锦时涧:“你一会什么都别说,就乖乖站着,酷一点,给他们气势上的压力。其他的,都交给我,看我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你悠着点吧,别把人给整emo了。”锦时涧说,经纪人比他大了将近十岁,未婚,有肉感的人往往不显老,相处起来,居然也完全没有代沟。 艺人们跟他说话自然也不会带上对长兄的尊敬和拘谨,都处成朋友一样。 经纪人摇摇头,按下34层电梯按键,接着捶两下锦时涧的肩:“放心,我有分寸。” “叮~”电梯门打开,经纪人一个箭步窜出去,在办公区域挨个找那个挨千刀的对家经纪人的办公室。 锦时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间间地寻过去,很快一层楼就溜完了,然而连半个对家经纪人影子都没瞧见。 “奇怪……怎么找不到人?不会是见我过来,心虚躲起来了吧?”经纪人忿忿道。 锦时涧也疑惑:“会不会是我们找错楼层了?这层楼总共就五个办公室,也太奢侈了,应该是高层办公用的。” “啧,铺张浪费,不可取。”经纪人边说边摇头,“我前段时间还来过,找那个陈秋,就是很有名的那个,你应该听过。不过我来的时候,听说她已经辞职了。” 陈秋?唔,锦时涧确实听过,据说是金牌经纪人,业界精英。 不知不觉,二人竟寻到了过道深处,看见一道金灿灿的土豪金大门,由内而外透露出“高大上”的气息。 “唔……”经纪人指了指门,“这里面的人肯定来头不小。” 话音方落地,他俩突然听见一声刺耳的破碎声。 是玻璃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大门里头往外传出的碰撞声越来越多,像是有人起了争执。 经纪人顿时竖起耳朵,赶紧贴在门上,说:“走大运了,今天能吃上瀚海内部的瓜。” 以锦时涧平时的好奇心,早就巴巴凑上去了,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不听就算了,反而拉住经纪人的衣角,劝诫说:“这样不厚道吧。” 经纪人不以为然:“他们都敢明目张胆地抢我们礼服,不厚道也是他们在先,听两耳瓜怎么了?” 锦时涧没办法,他就是觉得心很不安,扑通扑通直跳,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许多,怎么也缓不下来。 “好啦,我就听一会儿,很快。”经纪人见他那样,以为对方是怂了,又补充安慰说。 门内争执愈演愈烈,东西被扔得哐哐作响,里头似乎还夹杂着一两声人声,很快又被物品摔动的声音盖过去了,经纪人啥也没听清,于是兴致缺缺地收回耳朵。 “无聊,走,我们继续去找人算帐去。” 临走前,锦时涧迟疑了一会儿,结果转身经纪人就跑没影了。 他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才踏出第一步,耳边倏地听见一声“救命!”。 嗯?长腿僵住,不进不退,他疑惑着慢慢回头。 下一秒,又是一声被扼制住的求救声泄出来,清晰地传到锦时涧耳朵里。 他没有犹豫,直接转身踢门而入。 门开的那瞬间,凌乱的光直接打到他脸上,锦时涧晃了一下眼,垂头便看见满地狼藉。 “喂,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他听见一个男人狠戾的问话声。 锦时涧抬起头,类似酒吧里才有的五颜六色的激光灯在房间里窜来窜去,说话男人就藏在灯后,炫酷的光没能照到他,锦时涧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但他看见了另一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衣衫褴褛,肩头打着颤,额头上覆了块血迹,正用一双大眼睛默默注视自己。 那眼神里,饱含绝望和悲凉,看得锦时涧胸口发闷。 这场景,圈内人一眼便知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那些狗屁规则,要害死人的。 “喂,问你话呢。”说话男人似乎想要上前去揪锦时涧的领子,走了两步便停下来,“有点眼熟啊,我们公司的?小脸长得倒不赖,不如留下来一起玩?” 锦时涧蹙了下眉,眼睛左右看看,最终锁定在不远处的小吧台上。 他跨进去,顺手将大门关上,接着不紧不慢地走到吧台前。 “玩你l妈l逼!”他抄起酒瓶直接砸到男人头上,玻璃渣滓登时炸裂开,有些弹到锦时涧手上,疼得他想抽气,却咬着牙忍下来。 他一把拉上坐在地上的人,心脏跳得飞快:“走啊。” 谁知,被砸的男人蹲下身发出几声惨叫后,突然暴起,死死抱住锦时涧的腿不放。 “我靠!”锦时涧疯狂踹他,狗皮膏药似的就是甩不掉,只好对着衣衫褴褛的男人说:“你先走,报警,叫人过来帮忙。” “那你呢?”男人的声音软软的,有些无力。 “别管我,你赶紧出去找人。” 锦时涧其实很怕死,他承认他是怂,这事要是放在平时,他一定会先报警或者找人,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冲动了,突然就很想弄死这些人。 也许,是那个人绝望的眼神刺到他了,又或者,可能是他想起了一些和自己类似的经历。 他这个人,其实很容易共情。 男人一瘸一拐地挪到门口,手刚搭上门锁手柄,身后突然听见有人说:“你今天敢出这个门,我就让你以后在娱乐圈里销声匿迹。” 男人顿住了,一经雪藏,他就再也没法出头了。 他回头看向屋内两个僵持不下的人,深刻地明白,即使他不出去,也完了。 一切都完了,梦想什么的,全是妄念,哪怕他努力得再多也没有用,因为他根本没法接受这个圈子里的规则。 好累啊,人活着,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何去何从,也许他不适合在这个世界里生存。 “沈一文。”男人对着锦时涧笑了下,光恰好落在他头上,那是一个很干净单纯的微笑,“记住了,我叫沈一文。” 疼痛的双腿似乎突然在一瞬间有了力气,沈一文腾跃而起,百米冲刺至满是裂痕的落地窗,直直撞上去。 锦时涧这才发现,原来在门外听见的不是玻璃砸在地上的声音,而是落地窗被砸破的声音。 早已碎裂的玻璃窗经不住再次重击,迅速破开,沈一文的身体眼睁睁在两人面前坠落。 锦时涧挣脱了恶人的扼制,飞快朝窗口奔去。 临近边缘的时候,没有过多犹豫,直接跟着跳下去。 当整个人悬空的时候,就感觉凉了,芭比q了,当事人表示很后悔,非常后悔,怎么就脑子一热跟着跳下去了呢? 他在人生到达尽头前的最后一秒,回想起跳楼时那瞬间的感受,他是觉得自己不会死,笃定不会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就这么跳了。 身体触碰地面,五脏六腑都被撞裂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脑浆从稀碎的盖骨缝隙间流出来,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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