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吹陌仰起头,若有所思:“大概是,帅气令人心生敬畏?” 得,就知道这人嘴里吐不出什么正经话,锦时涧简直懒得搭理他。 坐上电梯来到23层,又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一间房号为2321的门前停下来。 “滴~,正在进行数字代码扫描,请稍后……啪哒,已成功解锁。”门锁自动弹开,吹陌推开门,让锦时涧先进去。 单人宿舍的面积不大,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床柜卫浴都有,而且干净整洁,能看出住户平时有认真打扫。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锦时涧一进门就被满柜子的玻璃瓶吸引了。 屋子里有一整面嵌入式的置物柜,格子很多,与中药铺里放药材的柜子神似,每个格子都摆上两只透明的玻璃瓶,粗略判断得有两三百只。 而每一只玻璃瓶里都装了一根羽毛,洁白无瑕,锦时涧双腿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目光专注在瓶身上。 玻璃瓶很透亮,隐约看见代码环绕柱体瓶身而缓缓转动,仿如一层保护罩,将脆弱羽毛呵护其中。 不知道为什么,锦时涧的鼻头酸了,委屈的情绪悄然从心底而生,他难受地捶了两下胸口。 “这些……都是你的?”他哽咽地问。 吹陌站在他身旁,从皮夹内袋缓缓掏出手帕,掀开来,里面赫然包裹着一根羽毛。 他动作轻柔地将羽毛收进空的玻璃瓶里,眼神满含温柔笑意:“嗯,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对对,羽毛是你的,你老婆也是你的。
第27章 及时行乐 等会儿,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锦时涧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这、这是你的房间?” 吹陌真诚反问:“不然呢?” “那我的房间呢?” “啊……”吹陌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摸着下巴走到床边坐下来,笑道:“忘了告诉你,宿舍不够了,你得跟我睡。” 啥?说啥?你再说一遍?! 锦时涧总觉得对方是故意的,一张脸拧成菊I花:“不太好吧?” “都是男的,有什么问题吗?”吹陌笑得很欠。 论,让一个小给给跟男人同床共枕,有问题吗? 敲了,能没有问题吗???问题大大的咧! 锦时涧心里土拨鼠咆哮一万次,急病乱投医地呼唤系统:“系统先生!请问怎样才能避免和男人睡觉?” 沉睡许久的系统打个哈欠,然后回答说:“以本统之见,鬼生短暂,不如及时行乐,宿主你就从了吧。” ??Excuse me?您没事吧? 算了,不扯这些,锦时涧盯着吹陌的眼睛迸出寒光,他在脑内问系统:“你老实交代,宿舍是真的不够住了吗?” “呃……滴滴滴,系统卡顿,正在修复中,请稍后……” 又装死!他算是看明白了,系统和导师都是上天派来整他的! 锦时涧佯装生气地坐下来,变成闷不吭声的小包包,但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么介意,甚至有一丝丝道不明的期待。 暧昧不清的称呼、无法克制的肢体触碰、还有临近灭亡时……对方难以掩饰的颤栗,所有的所有,都让他悸动。 他是不聪明,但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他觉得,吹陌或许,有一点喜欢他。 更明确的心意是,不管陌导师喜不喜欢自己,自己都好像已经搭进去了,出不来了,没救了。 头顶微光打在两人的轮廓上,轻柔地在旖旎氤氲中留下痕迹,于是同一盏灯下,他们的影子破除距离,越来越近。 “你很害怕我消失吗?”锦时涧看着吹陌,目光平静,接着又补充了句:“在无轮里的时候。” 吹陌就这样回看他,眸子像掬了一汪温柔的泉水,细细地、缓缓地流动,看不出情绪。 “你要是没了,我会很无聊的。”许久,他回答道。 锦时涧想笑,可惜他现在做不出表情,只能用眼神传达笑意:“只是无聊?” “嗯,可能还会有那么一丁点儿难过。”吹陌捏住指节,比出一小块面积。 切,骗人,口是心非,锦时涧偷偷翻个白眼,嘴上却说:“难过什么?我们又不是很熟。” 吹陌闷笑,眼底卧蚕忽然隆起,嗓音低低的,略带蛊惑道:“不熟吗?” 他扬起手指,顺着锦时涧的耳廓慢慢往下划,重复问:“我们,不熟吗?” 那声音像是在沸水里煮过一遭,温度灼热到叫人听不下去,烧得浑身都快要化掉了。 “别摸。”锦时涧受不了,推开对方的手,然后捏了捏自己发红的耳垂。 “谁跟你熟了?”他欲盖弥彰地顶上一句,站起来,装模作样四处走走,“你要这么多羽毛来干什么?” 吹陌也站起来,视线紧紧跟在他身后,“不干什么,这是我的。”后面半句话是重音。 “知道了,又没说要跟你抢。”说得跟谁稀罕似的,锦时涧腹诽,虽然吧,他是有那么一丢丢想要。 吹陌一下看穿他的想法,伸手提住他后领子,把人翻过来,面对着面,语气严肃道:“总之你要记住,这是我的,都是我的。” 强烈的占有欲如同烈火,燎原之势般从瞳孔中燃出来,那感觉就好像,如果锦时涧不点头,火势就会化身成猛兽,而后不管不顾地跳出来吃人。 怕了怕了,锦时涧浑身一抖,颤颤巍巍地连续点了几十下头。 “行了,搁这发电报吗?”吹陌撩了下对方的下巴,“我去洗澡,你乖乖坐在这等我。” 洗澡?锦时涧低头看向自己一尘不染的白色工作服,代码隐约漂浮着,这用水一冲不得乱码了? “不会乱。”黑色皮衣猛地罩到他头上,陌导师的声音隔着衣物朦胧地传进来:“在这里,像在上面那样生活就好了,别管那么多。” 小锦慢慢将带有身体余温的皮衣扯下来,心里估摸着吹陌上辈子也许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然怎么就能精准地把握住他的想法。 “哗啦哗啦。”浴室里水声响起,锦时涧百无聊赖地将宿舍又巡了一遍,目光最后还是落在玻璃瓶上。 取出来看一看应该没事吧?他就看一下,看完就马上还回去。 打定主意,锦时涧先回头看了眼浴室,对不住了陌哥,他毫无歉意地心说,接着偷鸡摸狗似的迅速从边上挑出一只瓶子…… 透明的玻璃瓶被捧在手心,冰冰凉凉的,里头白色羽毛像是拥有生命般上下浮动,莫名让他想起教堂上的圣光。 穿过琉璃屋顶直落而下,那令人安适又神往的暖阳。 时间紧迫,锦时涧没有过多犹豫,直接抬指取出瓶口的木塞,下一秒,羽毛忽然暴躁不安,急迫地从瓶口钻出来,而后冲他印堂撞去。 相触的瞬间,眉心暴出一道白光,极强的亮度让他瞬间失明,“啊!”锦时涧捂住额头,撕裂感从头颅蔓延开来。 这已经不单止是躯体上的疼痛,它像是刺入灵魂,将魂魄硬生生分裂成无数瓣。 “我知罪。”虚空中倏地响起一把空灵的人声,宛如清澈泉水灌入耳膜,疼痛退潮般飞速消散。 锦时涧打开眼睛,看见一片云海,金色的云海,而云雾之上,是一座洁白的殿台。 之所以说殿台,是因为这大殿并非开放式的,而系没有屋顶的露天殿堂,云雾缭绕其间,两者融成一块儿。 殿台中央跪着一个留有银色长发的男人,他眉目清秀,气质出尘,像极了传说中的谪仙,锦时涧简直移不开眼。 我的妈,这辈子值了。 男人腰板很直,开口便是那句:“我知罪。” 殿台忽然起了风,将雾气吹散,一道洪亮又极具威慑的嗓音响起:“何罪之有?” 锦时涧四处查看,然而并没发现其他人。 “擅自煽动地狱亡魂与天道对抗,乃谋逆不忠罪,此举皆是我一人所为,请求天道莫要迁怒他人。”男人一字一句复述自己的罪行,肩上发丝颇为不听话地从白色西服上滑落,似乎在抗议命运不公。 天道反问:“你一人所为?那关在天牢里的死神又是如何?” “死神大人是被我蒙蔽,一时听信谗言,才犯下错误,还请天道明察。”男人俯身磕头,声音没入地砖里:“我愿承担起一切罪责,自碎魂魄,流入无间,以庇护其万世长存。” 风忽然狂起来,云变成黑色,天道震怒的声音穿破殿台:“你真是无可救药!” 男人神色淡淡地直起腰,接着又磕下头去,许久,他嗓音轻轻的:“父亲……求您,求您放过他。” 呼呼呼,殿台被浓雾罩住了,锦时涧的嗓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被生生卡住,怎么也出不来。 他捏着喉咙,看向男人消失的方向,一时间,很难过…… “锦时涧,锦时涧!” 唔,脸上的肉好疼,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敢掐他的脸,这可是吃饭用的! 吹陌使劲捏他的脸,又揉又搓,“让你乖乖呆着,你非要乱碰,现在我的羽毛被你搞丢了,赶紧给我吐出来。” “好疼,吐不出来,不见了,你别捏我。”锦时涧推开他的手,十分心疼地抚摸自己的脸。 紧接着,他泪珠就掉下来了。 吹陌一愣,伸手抹开那滴泪:“哭什么?至于吗?” “我没哭啊。”锦时涧也一脸诧异,看着吹陌手上的液体,表示难以置信。 大男人流血不流泪,他好歹算半个大猛男(只有某人自己认为),怎么可能因为别人捏一下就掉珍珠? 正迷惑着呢,身体猛地被人一下抱住了,体温隔着单薄的衣料传过来,暖乎乎的。 锦时涧没忍住沉迷了几秒,结果导致错过了最佳推开时机。 “看见什么了?”吹陌嗓音低哑,热气轻飘飘地落在锦时涧耳廓上,弄得他好痒。 “啊?”他瑟缩脖子,没反应过来:“什么看见什么?” 吹陌捏了捏他的后颈,提示道:“羽毛。” 锦时涧突然醒悟:“哦!原来是羽毛,我就说怎么会突然看见那些画面。” “看见什么了?” 锦时涧挣开吹陌的环抱,站在床边踱来踱去,将方才看见的复述出来。 “这些羽毛难不成是别人记忆的载体?只要有人碰了,就能看见对方的记忆?” 国产剧看太多的小男生思维足够发散,理由都给找好了,吹陌自然就顺势点头:“嗯,聪明。” 啊,怎么感觉这句夸赞听着那么违心呢? 锦时涧晃晃脑袋,在徘徊了好几个来回之后,忽地提出疑惑:“也不对啊,那些记忆是真实的吗?啊!对了,死神,我们地狱里有死神吗?” 吹陌被他晃得头疼,一把将人捞住,拉到床沿坐下来,“以前有,现在没有,数字地狱启动后,神职人员都被系统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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