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绅士又从容,全然地为了宁姝着想。可只要仔细追究内容,又立即叫人感到非同寻常的害羞。 宁姝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御怜了,但在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被戳到的脸颊时,他又一次垂了脑袋,然后发出一句像是从喉咙里哼出来的话:“也可以,不用注意。”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正因为这样,才会越感到不好意思。说完话,掩耳盗铃一样地舔了舔嘴唇。 御怜看着他揉完以后,更显得红的脸颊,轻笑着说:“我知道了。” 笑意蔓开时,原本就显得无比危险的涩气更加浓稠了。宁姝站在御怜面前,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宁姝还没有想出话来,御怜就已经重新站直身体,向后退了几步,将彼此维持在了正常的社交距离。他用拿着书的左手朝对方摆了摆,看上去毫无留恋,连表情也恢复成了绝对的冷静持重。 亲昵与越界结束得像是一场虚妄想象。 “今天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如果你喜欢跟着我的话,还是可以像之前那样。” 御怜是江市本地人,一个月中总会有固定的几天要回家。 宁姝被御怜的变化弄得一开始还没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过了会儿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跟踪早就被对方发现了。 羞耻感顷刻间就将他整个人淹没了,浓密的睫羽形成的眼线似乎都要就此飞起来。 “学长,你都知道了?”他干巴巴地问出这句话,一副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样子。 御怜此刻是没有笑着的,但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温柔,给人造成了一种他仍旧在轻轻笑着的错觉。 “逃跑的时候,动静太大了。” 他以一种极度专业的口吻,来跟宁姝解说着自己会发现这件事原因。毕竟那么多尾随他的人当中,只有这么一只兔子总是藏不好自己的尾巴。 说完,御怜就从宁姝的身边绕了开来,往校门口方向去了。 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了,宁姝才终于从那种“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暗地里干了多变态的事情”的羞耻感中走出来。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御怜还没有跟他交换联系方式! 虽然通过各种辗转的途径,宁姝也曾经要到了御怜的个人联络方式,但他一直都没敢加对方。既然学长刚才都已经那么说了,那他现遇沿遇沿在主动提出来,应该是可以的吧。 宁姝想着,终于在御怜走出校门之前又鼓起勇气走到了对方身旁。 还没开口,御怜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 “如果周一的时候你还是和现在同样的想法,刚才我说的话都算数。” “不过在此之前,你随时都有反悔的机会。” 一个在看到他跟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后,可以收回喜欢的机会。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应该不会写太长~有细心的宝已经发现换了封面啦,之前那个绿底二维码封面是我自己摆烂糊出来的(xs),新封面上也有一个小小的二维码,是我让美工加上去的hhhhh,欢迎大家积极评论,前三十名发红包嗷~
第3章 蓝色裙装 “我不会反……” “宁姝,等你认真思考以后再回答我。” 御怜打断了宁姝的话,若是熟悉他的人在边上,一定会很惊讶。因为御怜从来都是绅士至极,哪怕跟别人意见不合,也不会做出这种擅自打断他人的事情。 对于御怜来说,这样的举动不仅有违他平日作风,还相当失礼。 可宁姝却从中又一次品尝到了那种熟悉而微妙的操控与危险,这种感觉使得他的心尖本能发颤了一下,连跟御怜的对视都变得无力起来。宛如吹拂在湖面上的柳絮,轻易就被水流裹挟到了漩涡当中。 他分明有窒息之感,然而又不愿意从中脱离出来,甚至还在其中产生过度迷恋。 “我知道了,学长。” 宁姝又表现出那种过分的听话与乖巧了,御怜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他便真的没有再同行。而是在对话结束后有意按下了步伐,等到御怜已经上车了,才像平时那样悄悄地跟了上去。 彼此之间,就连目光都没有过多接触。 盛北大学关于御怜的讨论从来都不会少,当他出现在车上的时候,论坛里跟御怜相关的高楼就已经悄悄更新了几张图片。即使处于人群当中,他身上也依旧镌刻着有别于他人的高贵美丽。 与此同时,也有人注意到了宁姝。除去御怜以外,现在盛北大学最有名气的人就属他了,原因在于宁家是江市有名的豪门,而身为豪门唯一的少爷,宁姝是板上钉钉的宁家继承人。 由于两人外貌出众,属性自带时髦值,此前还有不少人将他们凑在了一起。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是开玩笑,没有人当真。即使这回发现宁姝也在车上,除了个别cp粉,其余人也就感慨一下原来豪门少爷平时出行也是会坐公交车的。 【只有我有点奇怪,宁姝的家跟这辆车完全不顺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吗?】 楼越盖越高,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留言,即使注意到了,也不过以“也许对方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带过去了。 无论是御怜还是宁姝,长相都足够出色。此刻两人一个在车尾,一个在车前,一个坐,一个站,吸引他人视线的同时,看上去毫无关联。 喧闹之中,谁也不知道一场被默许的跟踪正在进行。只有车子拐弯的时候,宁姝粘稠的视线才会顺着方向的倚动投落到御怜身上,一旦对方抬眼,又会立即收回来。 是惯性使然,哪怕御怜允许了,可暗恋的心思在被喜欢的人察觉到时,总是会叫人害羞非常,恨不得一缩再缩,把自己全部的柔软都缩进坚硬而安全的壳内。 等到这股害羞过去,又会再悄悄地撬开缝隙去凝视对方。 御怜的家离盛北大学并不远,公交坐过七站以后就到了。 站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青梅嗅”。这里自古以来就种了许多青梅树,每年一二月份,青梅花盛开,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因此得名。 电子播报响起的时候,御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车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在朝他靠近,最后停在了车门关闭的前一刻。 哪怕没有回头,御怜也能感觉到对方视线的灼热。他脚步略顿,隔着玻璃,以一个自然的姿态将目光触及到宁姝。 他的模样看上去没有半分变化,可那种淡淡的,如表扬的神情却出现在了那双烟灰色的瞳孔中。仿佛在告诉宁姝,这次做得很好。 公交再次发动,御怜也已经转过身往家里走去。每走一步,存在于他身上的多余情绪就会随之消失,直到跨进家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御怜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挑不出任何错处的样子。 “父亲,母亲。”御怜站在门口,首先向两人打过招呼,才低头换下鞋子,然后走到他们面前汇报自己在学校当中的表现。 “做得很好,但是不可以骄傲,还要继续努力。” “我知道的,父亲。” 双方间的交谈和称呼都显得过于正式和疏远,但无论是谁,对此都接受良好。 因为从小到大,御章和梁琦瑜都是这样教育御怜,要求御怜的。他们对他寄予厚望,对他施以几乎是变态的要求与标准,御怜成长的每一个步骤,都要严格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 除了进入盛北大学以后,修双学位的事情。 御家和梁家都是医学世家,按照计划,御怜也应该报考相关专业,等毕业以后,再进入江市最大的医院实习,成为父母眼中期望的御医生。但他却在关键时候另外又选择了化学系,原本御章和梁琦瑜对此强烈反对,后来还是御怜的奶奶跟外婆联合起来,两人才勉强同意,不过他们跟御怜约法三章,要求对方必须把重点放在医学上。 御家的氛围从来就没有热闹过,即使是在餐桌上,也无比安静冷清。 吃过晚饭以后,御章和梁琦瑜要去医院值班。御怜站起身跟两人打过招呼,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才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哪怕是放假在家,御怜也必须完成每日的学习计划。只是他在上楼以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过书桌,拉开了衣柜。 御怜的衣柜里常年就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就连衣服的款式都如出一辙。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将中间的衣服拨到了一起,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按了按。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衣柜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一件件在这个房间显得出挑又禁忌的女装在另一个独立空间内整齐排列悬挂着,跟一旁的常服对比强烈。 御怜抬手,从上衣的扣子开始解起。 衣柜的门上装有一面镜子,镜面映照出了青年露出的喉结,白皙的皮肤,修长匀称的身材。随后,他从灰暗褪去,落入光彩。 御怜选择的是一条宝石蓝丝绒质裙装,裙摆的垂坠感明显,且极具修身性。 从正面看过去,跟普通裙装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侧转过身,就能看到背后线条勾勒出的一片富有美感的镂空。那镂空一直从领口延伸到腰际,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出更多风采。 这些特征添加在御怜身上毫无违和,那比正常男生更长一点的头发也成了另类的点缀,让他展现出了一种超越男女的美态来。 “宁、姝。” 安静的房间内,御翎看着镜子,忽而念了一声宁姝的名字。那声调跟在学校和对方说话时又有不同,仿佛深渊睁眸,你所凝视的危险不过浮于表面,而更加危险的,却是被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他平静的瞳孔随着声音的出现掀开细微涟漪,刹那间,相貌上的美丽也变得更加浓稠起来,冲散了所有的禁欲冷态。 清冷端方的人内里俱是厌憎之欲,他并非皎月,而是扎根在极恶之地的糜烂花朵。 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俯身而落,秾情劣现。 御怜看到宁姝的第一眼就非常确定,对方喜欢他,非常非常地喜欢。他的确给了宁姝机会,但其实,这个机会从来就不具作用。 猎物自己撞进了他的手中,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呢? 衣柜门被重新关闭,宝石蓝的裙摆划开一圈漂亮波纹。御怜转身坐在书桌前,翻开了书本。 他在父母不在的家中穿着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成着计划内的安排,这是被视为罪恶且充满亵渎的行为,然而御怜的脸上只有无尽愉悦,甚至连看书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十点一刻,在洗漱过后,御怜准时关灯。即使今天出现了计划之外的人或事,也仍然不会影响他原有的规划。 - 周六周末两天对于御怜来说,跟以前没有区别。但对于宁姝来说,则是有些过于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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