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然得知了时绥奶奶的住处,有天喝完酒,酒精上头,他不敢去找时绥,可最近又一直在时绥手里吃瘪,实在忍不了,就找到时绥奶奶家,扔砖头发泄。 酒醒后,他担惊受怕了几天,还以为没事…… 陈牛看着眉眼间满是戾气的时绥,心都颤了颤,看向他那群小弟,“你们愣着干什么?上啊!” 可一时没人动。 谁拦时绥,他就揍谁。 基本所有人都被时绥打了一圈,时绥胳膊脸上也全是伤,衣服底下更不知道有多少。 可被打成这样,时绥硬是没显出一分弱态,下手一次比一次狠。 更何况时绥手里还拿着板砖,谁也不知道时绥什么时候就会挥上来。 这让跟时绥打过几次的小弟心里发怵。 这次时绥的打法跟以前几次都不一样,只不要命地想去抓陈牛,没有丝毫策略,眼神冰冷凶狠,像是想要陈牛的命。 谁敢去拦? 时绥在众人忌惮畏惧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陈牛面前。 陈牛退无可退,背贴着墙壁,惊惧地看着时绥,“你别乱来,这是三中,我兄弟听到动静马上就来。” 一中跟南巷可以说是时绥的地盘,可三中不是。 三中除了陈牛,还有其他小混混。 “我劝你识相——”陈牛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瞪大眼,眼睁睁看着时绥捏着板砖狠狠朝他脑袋上砸去。 陈牛腿一下软了,迅速捂着头蹲到地上。 头顶上方传来啪的一声,随即,是砖头粉碎砸到他头上的痛感。 陈牛傻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时绥,嘴唇都在颤,“时绥你疯了!” 要是他不躲,砖头会直接拍到他头上! 时绥收回震麻的手臂,垂眼,看着地上的陈牛,“躲得挺快。” 陈牛骇得说不出话来。 上次他手臂被打骨折,那一瞬间,他也很害怕,可任何一次,都没现在严重。 他是真的惹到时绥了。 “时绥,我错了,我不该去找你奶奶麻烦。”陈牛这时候也不在乎什么面子,扒着时绥的裤腿求饶,“我是不是把你家里东西砸坏了,我给你赔钱。” 陈牛爸妈在外做生意,家里有点小钱,他出手大方,不然不会有这么多小弟跟着他。 时绥淡淡看着他,“谁告诉你我奶奶家地址的。” “是钱浩!”陈牛毫不犹豫说出来,“他不知道从哪看到了你的家庭信息,告诉我的。” “还说你发微信恐吓他,让我收拾你一顿!” 时绥俯身,捡起地上碎掉的最大一块砖,“把他叫过来。” 钱浩刚巧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他就看到小巷子里一大群人,立马笑道:“你们在这角落聚会呢?” 他毫无防备地拐进去,冷不丁在墙角看到时绥的脸,嘴角的笑容一下滞住。 钱浩下意识转身要跑,可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大力。 时绥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拖着他的领子,走到陈牛面前。 钱浩被那一脚踹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惨白着脸,跟陈牛对视一眼。 “你出卖我?”钱浩又疼又气,“陈牛,你这么多人打不过他一个?” 旁边那些小弟就干看着? 陈牛见钱浩就晦气,骂道:“你他妈闭嘴!” 都怪这小子一直撺掇,不然他怎么可能再去惹时绥! 而且那个网吧老板也不知道什么来历,找上来的人各个人高马壮肌肉发达,他在那个时候就该歇了找时绥的心思! 不过钱浩的话让周围那些人如梦初醒,他们对视一眼,准备趁时绥心思在钱浩和陈牛身上时来个偷袭。 “我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时绥依旧背对着他们,手用力,往上掂了掂手里大块的板砖,“谁动,我这砖就拍谁头上。” 没有多大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停住了脚。 他们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谁也不想当脑袋被开瓢的人。 时绥靠在墙边,看着互相看不顺眼的陈牛跟钱浩,“我也懒得再动手,你们打一架,分出胜负,这事就算了。” 钱浩和陈牛立马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随便打打糊弄过去。 “我说的胜负——”时绥扫了他们一眼,“是指你们其中一人没有任何还手余力,昏死过去。” 两人脸色白了白。 时绥的意思,是往死里打。 一时间谁也没动。 时绥擦了擦嘴边干涸的血,“我懂了。”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向陈牛,扯了扯嘴角,“那就从你开始。” 陈牛吓得肝胆欲裂,与其对上时绥,他还不如朝钱浩下手。 于是,时绥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陈牛抄起地上碎掉的另外一块小砖头,朝钱浩冲去。 两人顿时撕打起来,陈牛用砖砸了一下钱浩的肩,砖失控飞了出去,而钱浩也不客气地回了陈牛一拳头。 甚至扯头发的招数都用上了,打得十分难看。 时绥靠在墙边,很轻地吸了口气。 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压下嘴里的血腥味。 而在他侧后方,陈牛的小弟们一步步朝时绥逼近。 这样打下去,不仅伤的是陈牛,也是他们的脸面。 时绥发现了,他没动。 浑身太疼了,他多休息一秒,就能积攒几分力气,陈牛跟钱浩也能多打一会。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两人打得很实在,在地上翻滚,用随手可见的东西当成武器,脸上被指甲好几条长长的血痕,看着狼狈又血腥。 时绥戏看得差不多,直起疼的失去知觉的后背,握着板砖的手攥紧,板砖的边缘几乎刺进他的血肉,新鲜的疼痛感让时绥愈发清醒。 歇息够了。 可没等他出手,小巷的另一头突然出现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人。 时绥愣住。 陆淮知来干什么! 他下意识想让陆淮知跑,可陆淮知直直向他走来。 陆淮知也看清了时绥身上的伤。 嘴角破了,胳膊上全是擦伤,站立的姿势也不正常,明显还受了暗伤。 他见时绥打过那么多次架,没有一次吃过这么大的亏。 胳膊和脸上的青紫深深刺伤了他的眼。 时绥来不及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一直认为身虚体弱的陆淮知,利落地解决掉了那些小混混。 动作标准,显然是练过的。 在周围脚步声嘈杂起来的时候,陆淮知大步上前,拿下时绥手中还在燃烧的眼,重重摁灭在墙上,拽着他的手腕离开。 时绥被扯得趔趄一下,脚步酿跄地跟上了他。 不过,陆淮知没有走多远,在经过一个狭窄的路口时,拐弯,将他压在了墙边的阴影中。 耳边的传来陌生的谈话声。 “是谁在这里闹事?真以为三中没人了是吧?” “去找!” 显然是三中其他的人发现了。 两人屏住呼吸,谁也没动。 陆淮知选了一个很危险,也很安全的地方,周围人一拨拨跑过,却没人发现他们。 不过时绥的心跳还是很快,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因为两人现在的姿势。 时绥背后靠着墙,身前就是陆淮知,为了避免被发现,两人几乎是紧贴着,陆淮知的呼吸浅浅拂过他的侧颈,温温热热。 让时绥不自觉想起之前两人在他家补习时的情景。 陆淮知给他讲题的时候,总喜欢偷偷靠近他,偶尔呼吸也像这样拂过他的侧脸。 时绥忽然有点恍惚。 明明才过去没多久,他怎么却觉得陌生了。 他好像,很久没有闻到过陆淮知身上的味道了。 干净,清冽。 让人不自觉凑近。 时绥微微偏头,想闻得真切一点。 可陆淮知突然压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了墙上。 两人分开,陆淮知的脸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 不知道是不是刚打完架,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可却掺杂了血腥味。 时绥心下一跳,刚刚打完架的身体自动做出防御反应,手抵在陆淮知的胸前,却怎么都推不开。 陆淮知看着时绥脸上的伤,眸子漆黑如墨,“我记得我说过,不许再打架。” 自从认识以来,陆淮知从没用这种语气跟时绥说过话。 凌厉迫人,毫无温度。 时绥抵着陆淮知的胳膊一僵。 不害怕了,可心渐渐下沉,刚刚鼓噪的心跳也平息下来。 下午亲眼见过池青跟陶灵薇被父母拆散的场景,时绥心里就一直闷得喘不过气来,他本以为这场架会让他舒服,让他不再去想陆淮知,可偏偏陆淮知又出现在他面前。 还用这种语调跟他说话。 时绥眼眶突然有点酸。 他跟陆淮知的结尾要变了? 在陆淮知再次目睹他打架之后,对他失望至极,觉得他性子恶劣,怎么都教不好。 于是跟他渐渐疏远,两人不再是同桌,可能陆淮知还会回到A市,回到他以前的高中。 时绥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拧巴得厉害,手不自觉拽住陆淮知的衣领。 拽得很紧。 陆淮知任由他拽,目光沉沉落在时绥脸上的肿起来的青紫上,“说话。” 声音比刚才大,还比刚才冷。 时绥现在不光是眼睛酸,鼻子也酸,不过他还是稳住语气,解释道:“今天是意外。” “以后不会了。” 曾经的他的确喜欢打架,觉得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很刺激,让人欲罢不能。 其实刚才也是,但是在陆淮知来之后,那点由疼痛引来的刺激和战栗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心底难受的感觉依旧存在。 陆淮知能代替打架,打架却代替不了陆淮知。 可是,他对于陆淮知,也是无可替代的吗? 时绥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陆淮知对他很失望。 明天,可能他就听不到陆淮知锲而不舍地问要不要去他家补习了。 陆淮知看到时绥微红的眼眶,以为他身上疼的厉害,紧紧锢在时绥腰上的手一点点松开,身子也慢慢退开,皱眉问他:“哪里痛?” 时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定定地,仰头看着他。 陆淮知见他不说话,“时绥,你——” 话还没说完,时绥拽着他的衣领往下,力气很大,自暴自弃地,闭着眼,跟他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干涩的,带着血腥味的一个吻。 时绥想。 起码,故事的结尾,他亲到陆淮知了。 跟之前手指碰到的触感一样,陆淮知的唇偏凉,很软。 可是时绥只匆匆碰了一下就退开了,他嘴里发苦,还有浓重的铁锈味,结尾不需要这些不舒服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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