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医生试图将淮言放在担架床上,青年却死死地抓着靳泽的衣服不肯松开。 靳泽感受到淮言的恐惧,又担心再耽搁下去会影响治疗,握着对方的手低声哄他:“言言乖,言言不怕,很快就好了……” 淮言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但闻言还是松开了手。 几个医生给淮言检查了一番,又用了药,青年才慢慢镇定了下来。 “靳总,是这样,淮先生应该是被人用了药,我国目前还没见到过这种烈性的……□□,没有相应的解药,因此只能先保守治疗。 目前我们的方案,就是尽量用现有的解药去治疗,但大部分还是得依靠病人自身的代谢。” 靳泽闻言抬起头来,雨水滴进他猩红的眸子里,里面隐隐透着杀意。 “药的剂量有多大,对人身体的伤害大吗?” 医生咽了口口水,却不敢看他。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支支吾吾地说:“目前来看,淮先生血液里的药性浓度还是很高的,至于伤害倒是还好,就是人会难熬一些……” 两人说话间,刚刚平静下去的淮言又挣扎起来,靳泽见状赶紧走到了对方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而感觉到安全的淮言,也慢慢再次平静了下去,只是睡得还是不安稳。 医生这边能用的法子都用上了。 他看了两人一眼,觉得现在靳泽对青年心理上的安抚,或许比现有的药物都要有用,于是干脆退了出去。 林宋撞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们从来都是不慌不乱,运筹帷幄的总裁,正红着眼握着青年的手坐在床边,甚至连握着青年的手都在颤抖。 靳泽身上的一身衣服已经湿透了,外套刚刚脱下来盖在了淮言身上。 此时男人就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浑身都在滴水。 林宋从来没有见过靳泽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甚至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事情他刚刚已经听那个小女仆说了,酒会上有他们的人,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让他过去处理。 火急火燎赶去王淞明的别墅的时候,宾客已经被他们的人疏散了。 而王淞明和陈东也已经被控制住,放进了靳泽投资的医院,现在被他们专人看管。 林宋放轻了脚步声,慢慢朝着两人走过去。 “靳总,要不,您先去换件衣服?”他甚至不敢放大声音,生怕吵到两人。 靳泽闻言动了一下,却没舍得放开淮言的手。 “言言现在需要我……” 意思就是他不想去换衣服。 晚上的温度本来就不高,加上靳泽还淋了雨,他怕这样下去,淮言好起来了,靳泽又得生病。 人又不是铁做的…… 但是靳泽决定的事情,一向都是难以改变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劝。 林宋抱着衣服站在后面,正想着怎么让靳泽去换件衣服。 就见没过一会儿,靳泽的身形顿了一下,接着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将他手里的衣服抽走进了洗手间。 林宋愣了一下,“靳总?” 靳泽少见地回答了他,也只是说:“言言醒过来了会不高兴……” 林宋恍然大悟,自家总裁哪里是知道心疼自己了,分明是怕淮言会心疼! 靳泽很快就出来了,速度之快让林宋咂舌。 “找人帮言言换套床单。” 林宋顺着靳泽的目光朝着淮言看过去,就看到对方的床上湿了一小块,是靳泽手臂放着的位置。 浑身湿透了靳泽也觉得没什么,但一点小小的湿气,他都怕淮言会不舒服。 林宋眨了眨眼睛,片刻也不敢耽误,赶紧说好。 夜已经很深了,靳泽还是雕像一样抓着淮言的手,坐在病床前面。 林宋很识趣地退到了门口守着。 他原本还想问问靳泽该怎么处理王淞明跟陈东的,毕竟陈东那个爹的电话已经打到他这儿来了。 但看着样子,他觉得还是缓缓为好。 * 没开灯,靳泽就坐在病床边上,握着淮言的手。 起初淮言睡得并不好,但手上握着的热度太过于令人安心,再后面药效退了下去,他的呼吸也慢慢清浅匀长起来。 反倒是靳泽,头脑好像在不知道哪个瞬间就变重了,接着跌进了一个绵长的梦里。 梦里出现了一个青年,青年背对着他站在窗户边,洁白如玉的脊背,在模糊的光影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纤细轻薄的脊背,挺翘柔软的臀,笔直的腿…… 靳泽无比清楚这是一个梦,一个旖.旎的春.梦。 在自己的梦境里,他无法弄虚作假,没有自欺欺人…… 在他的春.梦里,他的性.幻想对象,是一个男人。 然而没有排斥,没有抗拒,靳泽甚至在梦里听到了自己响得出奇的心跳声。 他看到自己伸出的手,也听到了自己清晰无比的声音,他对着那个青年喊:“言言……” 场景突然转换,世界天翻地覆。 青年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微微泛红,乖乖地叫他:“哥哥,哥哥……” 青年软糯的调子变得有些急促,和平时的样子也不一样了。 外面好像在下雨。 春天的水势太过湍急,伴随着细雨,热气氤氲成薄薄的雾气,让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带着些潮湿。 梅雨季节,潮湿又炎热,靳泽喜欢这种过分的热度,尤其是和淮言一起。 所有的情绪在梦里都有了一个宣泄口,无比诚实,又饱含炙热。 淮言的脸很红,红得可爱,眼尾的水汽让青年的睫毛结成一团,他的睫毛也很可爱。 梦里的他疯了一样,去吻淮言的脸,吻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吻他鼻尖的小红痣,吻他的唇…… 比蜂蜜甜,比蛋糕香,靳泽尝到了他认知中所有味道之外的美味。 不是酸,不是甜,不是苦,不是辣。 是激动,是兴奋,是胆颤,是虔诚,是求而所得,是得偿所愿。 心里的野兽终于被彻底释放出来,在无人得以窥见的梦里。 靳泽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要将淮言拆吃入腹一般吻他。 言言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是所有人都不能抢走的! “哥哥,哥哥?” 青年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清晰地到了他的耳朵里。 意识骤然间回笼,靳泽被这声音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坐起来的淮言。 外面天已经亮了,青年的脸上有着担忧,许是因为刚刚睡醒,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水汪汪的。 让他的意识又飘回了那个梦里…… 靳泽的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他几乎无法直视青年关切的眼神,强装镇定地咽了口口水,“没事,言言好点没?” 淮言其实把昨晚的事情忘了个差不多,他甚至对自己进了医院都觉得很奇怪。 靳泽揉了揉他的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将事儿告诉他:“昨天那杯蜂蜜水不干净……” 淮言的眼睛慢慢睁大,后知后觉地去看自己的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后又问:“哥哥你送我来医院的?” 得到的是靳泽肯定的回答。 淮言的心里在打鼓,他小心翼翼地问:“那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靳泽摇摇头,目光一时间正好落在了淮言微微长大的嘴上。 柔软的舌头从自己虎口上舔舐过的酥麻触感,突然在头脑中重映,让他的呼吸粗重了一些。 淮言不疑有他,点了点头,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哥哥,你的脸好红,你……是一晚上都趴在这儿吗?” 靳泽愣了一下,手指蜷在一起按在膝盖上,但还是笑了笑:“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几乎不确定自己最后你那个笑是否被挤了出来,近似落荒而逃进了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而下,将一墙之隔的两边暂时分开。 靳泽捧了一捧水,重重浇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梦里淮言的样子却像是在他脑子里生了根,挥之不去,时刻提醒着他有多卑劣。 外面的阳光自没关紧的窗户缝泄进来,照在他的眼下的青黑上。 靳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重一拳锤在了盥洗池,头一回觉得自己根本没脸去面对外面的青年。 他的言言这么好,他却在短短一天里,一而再再而三地臆想对方! 他这样和那些想要爬.床的死gay有什么区别?! 靳泽思绪万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其实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可以算得上是看着淮言长大,把人当亲弟弟疼。 他曾对那些质疑他和淮言关系的人嗤之以鼻,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他会一辈子当保护淮言,当他的哥哥。 可没有那个哥哥会觊觎自己的弟弟…… 现在看来,那些人的看法……他们是对的。 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在那个荒唐的梦里,在身体一次次无法自欺欺人的反应里。 他都没法不承认…… 原来他的确是那只监守自盗的那只灰狼。 他甚至有些心虚,他蠢蠢欲动的爪子,究竟是否离开过淮言这只羊圈里唯一的羊? 理智和心里的野兽在互相撕咬,靳泽觉得自己快疯了。 不,他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的所有决定都那么果断,但此时此刻,他竟然羞于承认自己的内心。 几个吐息之后,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来。 再抬头望向镜子里的时候,通红的眼睛已经不复刚刚的疯狂。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又一次被压在了这幅姣好的皮囊下。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淮言:“哥哥,怎么这么久,你没事吧?” 靳泽平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没事,刚刚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让林宋换一套进来。” 淮言不明所以地哦了一声,想不明白对方刷牙洗脸怎么能把衣服弄湿。 林宋的办事效率快又周到,一整套从里到外的衣服被完完整整送到了靳泽手上。 再走出来时,靳泽又恢复了那副光彩照人的模样。 只是淮言看着靳泽那双眼睛,总觉得好像就是有什么变了。 不过靳泽很快朝他伸出手来,将他抱在怀里,狠狠嗅了几口。 淮言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被吸的猫猫,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的同时,又带着种莫名的欣喜。 终于被松开,靳泽推了推眼镜问他想吃什么。 淮言想吃的当然是甜甜的蛋糕,香香的布丁。 但靳泽很坚决地对他说不行,末了看着青年垂下去的眼角,又有些不忍,“好了,言言乖,等好一点了哥哥带你出去吃,嗯?” 得到了承诺,淮言笑着应了好,乖乖答应靳泽好好把营养餐吃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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