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会承认自己没有读懂,却又不想承认自己读懂了。 毕竟这句诗和她所想要表达的教育理念是全然相悖的。 倘若她说自己读懂了,也就得承认自己所言的话语是错误的。 霎时间,她便被推向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彼时,低着眸的温砚抿唇,尽力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禁感叹着,季知远的损人能力,不愧是岚大学生们的噩梦“188冷面教授”。 文纾紧抿着唇,回不上话来。 温重华无奈,还是默默跳出来收拾了残局:“后日就后日吧,你们都准备好了吧?” “嗯,温叔放心。”季知远回。 “好。”温重华点头,转眸看向温砚,欲言又止。 他本想让温砚回家,又顾及到饭桌上还有季家人在,便默默咽了回去,没有谈及。 饭后,温重华将温砚领到季宅园外的鱼池边,才低声谈论起这件事:“这些天你不回家也不接电话,妈妈动手是她不对,可你也不能这么任性。” “任性?爸,您也这么觉得是嘛?”温砚屈膝,俯身望着池水中摆着鱼尾的锦鲤。 鱼池造的并不小,可比起天地间的湖泊,却又实在是太小了。 “你和妈妈道歉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么拧巴?这段时间是你的婚宴,你和她闹,别人是会看我们笑话的。”温重华不解,不过就是件小事,温砚在倔些什么。 “我不会道歉的,爸,我也没有在闹。”温砚的语气平静,依旧俯身望着鱼池。 温重华能说这些话来,他并不觉意外,因为在本质上,温重华和文纾是同类人,自私自利,冷漠虚伪,他对于二人而言,就像一个挂在腰间的挂饰,他们美满人生的佐证工具,他必须听话、必须乖巧、必须懂事,不然就是拧巴、就是忤逆不孝、就是离经叛道。 唯一不同的一点,大概就是,温重华病的稍微轻一些而已。 “妈妈也不会闹,我很清楚,你们,比我更在乎温家的脸面。”说话的同时,温砚便直起身子往宅子里去,始终没有看温重华一眼。 此时的季盼山刚刚换上了一套西装,激动的拉着刚进门的温砚征询意见:“小砚,你快看爷爷这身怎么样?我穿这个参加订婚宴你觉得可以吗?” 季盼山退休多年,已经许久不穿正装,今天穿上这身西服,身姿依旧板正挺拔,和当年穿着警服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好看,很适合爷爷。”温砚欣赏着,毫不吝啬的赞美,“特别有精气神。” “老头,穿这么帅做什么,是我订婚,可不许抢我风头。”季知远端着一杯热茶,走近温砚,“外头这么冷,喝点热茶暖暖。” “好。”温砚接过马克杯,笑容浅浅。 季盼山整理着西装下沿,语气傲娇:“随便穿穿就这么帅,我有什么办法。” 温砚抿着杯口,被老人的话给逗乐,瞬间忘记了刚刚那些不愉快。 从季宅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 季知远开着车,用余光观察着温砚的神情。 他不知道在园里温重华都和温砚说了什么,有点担心温砚是不是在难过。 “季大哥,我想买块抹茶生巧。”温砚靠在座椅上,忽地想到些什么似的,直起脊背。 “好,摄入糖分会让人觉得开心的。”季知远以为他是心情不好,所以想吃。 “对,而且刚刚我没吃饱,想再摄入点能量。”温砚眼睛放光,已经能脑补出抹茶生巧在嘴里化开的滋味。 听着他的话,季知远轻笑,庆幸着,他没有在难过。 温砚的确没有在难过,对于温重华和文纾,他早就免疫了,只是偶尔还是觉得失望。 况且,他马上就要和季知远订婚了,在这样的喜事面前,他根本难过不起来。 带着抹茶生巧,温砚和季知远一起回到了别墅。 温砚在餐桌上享用着蛋糕,季知远则在楼下的书房里办公。 他最近似乎在忙着修改学生的论文,常常忙到半夜,今天刚过八点便从书房里出来了,不过脸色很难看,直冲冲跑进厨房倒水喝,企图用饮用水浇灭心头的火。 在沙发上吃着雪梨的温砚有些在状况外:“怎么了?” “没事,就是被学生的一些惊天动地的流水账给震撼到了。”季知远端着茶杯往沙发上一坐,气的好像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温砚随手用牙签叉起一块水嫩的雪梨,递到他的唇边:“这个降火。” 他的动作自然,像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却让季知远稍稍一楞。 他垂眸,盯着牙签上那块雪梨果肉,手指不禁用力抓住沙发的边缘,张唇微微往前伸,将雪梨含进唇中。 他含进雪梨的动作很慢,两瓣形状完美的唇分开又缓慢的抿在一起,莫名带着强烈的诱惑力。 温砚看着,有一瞬的失神。 原本想着撩一撩季知远,结果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 男人将果肉含走后,他便匆忙的掩起神色,拿着牙签重新叉起一块,送进了自己嘴里。 这颗雪梨鲜嫩多汁,糖分也多,每一口都有汁水在口中爆开。 温砚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雪梨,一边抬眸看着季知远脸上的伤口。 似乎比午后的时候又愈合了一点。 是让他艳羡的愈合能力,如果是他受伤,这样的伤口起码要恢复小半个月才行。 还好季知远恢复的很快,不然自己很有可能会忍不住做出找人打一顿沈焉来出气。 又过了一会,中场休息后的季知远重新投身批改论文的大业里。 温砚则在客厅等他,想着和他一起上楼。 在这个间隙里,他拨通了贺词的电话。 他想让贺词回岚京参加他的订婚宴。 却又怕贺词不乐意回到这个伤心地。 电话不一会便被接通,传来贺词亲切的声音:“小砚,我刚刚才收到你的订婚贴,天哪,怎么这么突然?” “嗯……我自己也觉得顺利的不可思议。”温砚回着,想起后天就要和季知远订婚这件事,他就觉得轻飘飘的,一点也不真实。 “和季知远,是你自愿的还是……你们两家…….”贺词有点迟疑,他并不知道温砚肖想季知远多年,还以为是两家联姻的原因。 温砚望着紧闭着的书房,脑中浮现着一门之隔里的季知远,和他住在一起的季知远,语气里都带着甜蜜:“自愿的,我很喜欢他。” “那就好。”贺词松了一口气,忽地又紧张起来,“那他呢?他喜不喜欢你?” 贺词觉得自己所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因为不被爱开始的,于是格外的担心温砚的情况。 这个问题叫温砚上扬的眼角忽地垂了下来,眼睛依旧盯着房门,不禁开始深思。 季知远喜欢自己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季知远对他很好。 可是这种好,也许只是出于对弟弟的招抚,却无爱意。 一种不掺杂其他的,只是纯粹的好。 他捏着手机,良久后才回答:“现在可能还没有,但是,日久天长的,我相信有一天,他也会喜欢我的。” “嗯……那我就祝你早日抵达这一天。”贺词并不阻止,有勇气迈进爱情这座围城的人,他向来都是歌颂的,“我会来的,你的订婚宴。”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等你,你一定要来!”温砚没想到贺词这么快就答应了,语气都变得兴奋。 挂断电话后,他激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不禁又望向那扇紧闭的书房。 已经快十一点了,他的睡眠习惯很好,基本十一点左右就会有睡意,当然,失眠的时候除外。 客厅的真皮沙发是瑞驰的经典款,柔软舒服,躺在上头很难不犯困。 于是,等季知远忙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枕在沙发靠垫上的温砚,正在酣睡。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蹲下来,近距离的望着温砚的睡颜。 浓密的睫毛舒展开来,优越的山根隆起完美的弧度,薄唇轻抿着,唇色粉嫩欲滴,实在是勾人。 “小砚,我们回房里睡,好吗?”他柔声,轻轻唤着。 沙发上的温砚微微皱眉,嘟起唇:“唔……” 随即半眯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像是睡糊涂了,猛地抬起双手,勾住季知远秀颀的脖颈。
第36章 淡淡的檀木香气萦绕在他的鼻间。 温砚细腻的肌肤贴在他的颈间,像是在半梦半醒间,那双狐狸眼只睁开一半,眉头轻蹙着:“没力气了……” 嗓音有一点哑,闷闷的,很勾人。 他并不直接提想要季知远抱他,但是肢体动作和“没力气了”四个字却已经做的足够明显。 男人僵着脖子,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不敢动,心跳的节拍开始乱成一团:“我……抱你上去吗?” 他小心翼翼的确认着,尽管眼里早已装满了难以克制的渴望。 “嗯。”温砚的声音又轻又哑,很配合的仰起脑袋往季知远怀里靠,男人顺势揽过他的背,慢慢往下滑,最后落于他纤细的腰上,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穿进他双腿的腘窝下。 动作连贯又轻松,仿佛是轻而易举的,便把温砚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软绵绵的,像一块一碰就会碎掉的嫩豆腐,尤其是温砚腰上的软.肉,即使隔着衣物,他也还是怕会不会被自己搭着的手掌蹭红。 可心里却不断遐想着,把温砚腰间白皙的肌肤掐红的画面。 疯了。 他平视着前方,根本不敢垂眸看怀里的人,每每在温砚身边,他都会严重怀疑自控能力。 温砚的手臂仍然搭在季知远的脖颈上,他微微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喉间那颗性感的喉结。 好想凑上去咬一口。 他将眼睛重新合上,才忍住没有这样做。 上楼的时候,季知远也是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呼吸声如常,甚至连加快都没有。 不知为何,温砚在心理愈发笃定了一个结论:在季知远眼里,拎自己和拎一块抹茶生巧,没有区别。 男人推开主卧的房门,抱着温砚走向床沿,俯身将他轻轻置在铺着浅灰色被单的大床上,没有即刻抽手离开,停顿了几秒。 有点舍不得离开。 温砚闭着眼,脸颊上笼着一层淡淡的粉色,白皙透亮的皮肤在房间暖色调的灯下,显得愈发润泽。 他将搭在温砚身下的手抽离,缓缓直起脊背,眼波仍在流转。 又过了大概半分钟,他才缓缓挪步,关上房里的灯,退至门外,而后轻轻合上那扇原木门。 鼻间仍旧被一股温润醇厚的檀香包围。 卧室里的温砚并没有睡着,睡意随着季知远将他抱起的那一刻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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