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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穗

时间:2023-12-09 00:00:17  状态:完结  作者:好玩好玩

  我把膝盖并拢,他再次试探,我索性把腿移向我这边的车门,他其实够得着,但是没有拍下来,手又收了回去,他也调远了身靠上自己那边的车窗。

  前排的程策从车内后视镜里诚惶诚恐地偷瞄向我们,大气都不敢出。

  这晚我背对着程奔睡,睡也睡不着,心里面一阵一阵的,又是恼怒又是不解又觉得失落,气着气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醒来,见到程奔一只手搭在我胯上,我扭过头看看他,他大约是叹气着叹气着睡着的,脑袋半歪着,用睡姿表达着一个“唉!”。

  次日晚上,程奔有应酬,程策要去夜训——他在校拳击队做主力,我去他学校看过他,他被队友一致称颂为队里的“纯御担当”,这个御是防御的御,意指十分扛打。

  舒怀意开车接我去他家吃饭。

  相比程奔与李沫,舒怀意要坦率得多,我问他那段日子发生的事,他事无巨细,应答尽答,对于不了解的情况,他也诚恳地做了解释。他祖母在国外病重,那段时间他人在国外,忙于照料,没顾上这里。

  “不过,若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得罪莫望守背后的人了,你之前的重伤,是他们报复你。”

  他叫我记住两个名字,张霁鸿,郑欢。“莫望守做了炮灰进去了,这两个被保下来了,还在逍遥呢。”

  郑欢这名字耳生,张霁鸿我却知道,他跟程奔有生意往来,裘路衫拿去的那幅画就是送给张霁鸿的。程奔常带我去饭局上应酬,唯独和这个张霁鸿约饭,他总有些托词,譬如“我跟张老板单独去吃个饭”,“那些人都挺乏味的,你去了也无聊,晚饭我让策子在家里陪你”。

  我脸上不显,心里咯噔一下。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我不禁发问。

  李沫虽有心眼,但不深,他避开的话题无非都与我前任有关,他不知道的是真不知道,我能看出来他没撒谎。李沫算我半个养子,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相处过不少日子,照理说关系更紧密,可这个隔了一层的舒怀意,倒好像一个信息库似的,比李沫更通了全局。

  车子在等红灯,舒怀意手指敲打着方向盘。“我去你老家里住过,我们也算无话不谈吧。可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等你足够相信我了,再告诉你。”

  “说呀,怎么神神秘秘的,现在听以后慢慢相信也行啊?”他越藏掖,我越发好奇了。

  他为难地笑笑。“我怕说出来,你更不信我了,把我当大忽悠。”

  “那好吧,那以后再说。”我也不强求。

  两家宅子分别在城市东西两头,路远还堵车,我们便时断时续聊了一路。舒怀意不健谈,都是我问他答,不过他十分耐心周到,一一详尽,半点不敷衍。从他口中我得知他母亲,也就是李元姐姐李澈和我走得很近,李澈待我非常好,我对她也以姐相称。

  “我妈对亲近的人很随意很热情的,到了家里你千万别见外。”闲谈了一路,他口气中的客气成分显著下降,也随意了不少。

  我嗯了声。

  他又说,李澈准备了一桌我爱吃的菜,李沫也来。

  但其实这餐晚还有个人,他不知出于何意,绝口不提。

  到了宅子门口,打头前来迎接的是李沫,他后面还跟着一位中年女子。

  李沫店里来得勤,即便最近学业忙,一周还能见着三四天。过去这一个多月,我把他看作小辈、弟弟,他时不时的腻歪亲昵,我也没当回事,我想我们一同生活过,亲热点没什么不正常。

  可昨晚得知我们有过一腿,我做了个崆峒直男才会有的好可怕的梦。梦中,空气都被污染成了粉红色,污染严重的地方还有一个个桃心。李沫左摇右晃颠三倒四地走上来,眯眼嘟嘴,活像电视剧里强抢民妇的草莽色批,他的脸在我面前无限地放大放大再放大,嘟起的嘴跟着放大放大再放大。

  今早眼睛都没来得及睁,我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从平躺变为直立,把程奔吓得直坐起身。

  他问我:“你怎么了?睡觉还一惊一乍的?”

  我原地打了两个激灵。

  当前李沫哈哧哈哧贴上来,我登时如临大敌,脚底踩了火坑似的一步跳到了门外。

  面对我的过激反应,李沫大为受伤,他眉头皱起,把眼睛挤成了两瓣橘子的形状,半晌才诚惶诚恐委委屈屈地叫了声穗穗。接下来他看上去就像一台正在破解机密的电脑,神情复杂而痛苦,大约是在回想这几天做过的点滴事情,从中找寻错误。

  他身后的女子便是李澈。清瘦,挺拔,自然衰老的皱纹里透出精干与成熟。漂亮谈不上,但很有魅力。她伸过手搭着我的肩,把我又引了进去。

  我进了门,她仍搭着我的肩,亲和地端详了我一番。“看样子挺好的。这里你来过不止一趟,有不熟的到处再逛逛。”她笑吟吟地说道。“饭还没好,我让阿姨先带你去书房。”说到这她笑脸略微收了收,变得谨慎了些。“有个人想见你。”

  书房里开着窗,等我的人面朝窗外,背对门口。这几日连天阴雨,空气雾蒙蒙的,窗前这个极为高大的男子听见脚步声后的一转身于是在一片氤氲气氛的渲染下,多了几分大明湖畔点伞回眸的夏雨荷的神韵。

  接下来该名男子的丝滑连招如下:惊讶,害羞,握拳捂嘴,抹头发,舔唇笑,前进两步,退后一步,顾盼左右,挑眉,歪头油笑。

  我听见兰亭序响起来了。

  这什么生物?秀才舒家分才?

  李澈舒怀意这两位课代表不称职,一点前情提要都没给,因此我和这人之前的关系、彼此之间的看法与感想,我一无头绪。不过从他浑然天成的表现中我大致有了个可怕程度与昨晚梦境难分伯仲的猜想:我也许曾经被他迷死过。

  见我一脸茫然,他再次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羞涩再现,看上去要将他那桶一级压榨花生油二度加热使用。

  我可不能再让他来一遍了,再这么来一套我得当场三高爆血管。

  “站住!”我喝道,“你谁?”

  “你……”他再又前进两步,后退一步,此时与我近一步之隔了。“还记得你的李元吗?”

  我发愣地瞅着他的面孔,在脑海中打开我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图,找到一个形象,与之对应。

  这两天过得,可真是群英荟萃。

  ----

  不是刑满释放,原因后面会说。


第92章

  ===

  “你不是进去了吗?”我铁面无私地问。他这番造作与李沫和我重逢时声泪俱下地自称是“你的狂野男孩”,我竟说不出哪个更重量级。

  他的回答:“我在里面表现很好!”

  我没问他在里面表现怎样啊?我的问题是他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他还说得起劲:“我拿了八个科技专利。”

  我原本的神色是生疏而礼貌的,这下就变得难看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清楚一个人在监狱里是如何完成八个专利的,居里夫人都未必做得到,他李元就做到了。

  我才为程奔死活要帮莫河川逃脱牢狱而暴跳如雷血压三丈呢,这个李元就上赶着来给我展现什么是特权阶级,什么叫法外狂徒,我脸色能不难看吗。

  “没想到这还有个科学界天降紫微星呢。”我冷言冷语道。“你再蹲个十年,我们中国科技都能领跑银河系了。”

  “不是的。”他这才反应过来我在问什么。“我胃部长了个良性肿瘤,要切除,现在是保外就医。”

  听到他有病在身,我软化了下来。“什么时候动手术?”

  “下周。”

  楼下开了饭,我们一起下楼。我走在前面,他跟着。楼下灯火通明,楼道上却只点了一盏罩着玉兰灯罩的壁灯,像一滴午夜的泪,影影绰绰挂在月亮光染白的墙壁上。他的手向我的手拘拘泥泥地伸过来,又觉不妥而缩了回去。

  经过窗户,我不由看了眼月亮,孱弱的下弦月,虽然缺失,却依然有光,我的记忆就如同这一缕月亮,画面不在了,牵绊却残魂不散。

  我与李元,我冥冥之中感应到,我们之前大概很好,水火不容但又难分难舍。

  这顿饭吃得,从何说起呢,还没落座,尴尬的气氛就像——按我高中时看的一本满分高考作文里写的那样——无形的硝烟弥漫了整张桌子。

  首先一桌吃饭的人就很有意思,有个词叫熟悉的陌生人,我和他他他她却是陌生的熟悉人,其中李沫不那么陌生一点,我对舒怀意的了解则偏科严重,集中于形体。

  就是这个缘故,菜一上桌,现场就乱成了一锅粥。我不想跟李沫坐,李沫不想跟李元坐,李元和舒怀意出于不同原因殊途同归都羞于坐我对面,可吃饭的人总共也就五个,我们四个宛如四颗发神经的末日行星绕着餐桌一通瞎转。李澈在一旁看得心力交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程奔不在邀请之列,没来,要不然桌子都得掀了。

  “够了,停!”我们转到第七圈的时候,李澈终于忍无可忍,拿出了当家主人的架势,喝止了我们。“你们在干嘛?来做道场吗?都给我坐下!”

  最后的座序如下:李澈,李元,我,舒怀意,李沫。

  座位的问题解决了,然而这就完了吗,并没有。

  我刚进城那年,我表哥带我去大剧院听过一场交响乐。我这个下里巴人穿着东拼西凑的正装在观众席上正襟危坐了两个小时,这两小时感觉比我命还长。

  这顿饭的煎熬程度以及对我精神的摧残完全不亚于那场音乐会。

  挑座位,一桌子人两两相斥,一捏起筷子,又夹得你来我往。此时筷子不再是筷子,成了战敌的三尺青锋。

  先是李沫夹了一块梅花肉给李元,嬉皮笑脸地说:“我听说里面粗茶淡饭的,趁有机会出来一趟多吃点好的,进去又吃不到了,苦海无涯呀!”

  李元回敬给他一根春卷,夹去前特意替他蘸了蘸醋:“乖儿子,这东西千万要蘸醋,酸溜溜的最好吃了。”

  舒怀意夹了块糖藕给李沫。他们家糖藕做得特别甜,糖芡勾得跟502似的,两片之间丝能拉起老长,不就点汤水饮料根本吃不下去。舒怀意边给他夹藕片,边不动声色地将他那杯饮料推远。李沫就这么被糊住了嘴,一时间又找不到喝的,总算安静下来。

  谁知李元还不消停,他挟了块切很粗的香肠,剥下鲜红的肠衣抖进碟子里,边对李沫说:“你看这红红的像不像你床上珍藏的那件饱经沧桑的文物?我没进去的时候,你跟那件宝贝相依为命,还倒情有可原。怎么我出来了,你还在盘那家伙呢?都盘烂了吧?”边说边拿手比了个二,食指中指不怀好意地摇动着。

  我听得不明其意,但这句话对李沫显然是一记绝杀,只见他眉心轰地就点了火似的红了一块,两片嘴唇间连着粘稠的糖丝,一张开又弹上了。他手翻过肉山穿越菜林,抓起我的那杯饮料润了润嘴,嘴巴能够开合自如后,他朝李元举了举我那只杯子,送出美好祝福:“不多说了,祝您手术顺利早日康复,听说您缝纫机踩得跟风火轮一样,没了您,车间里就少了一员大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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