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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麟是标准的二世祖，吃喝玩乐就没有他不在行的，好在人家家底够厚，钱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不浪干什么？邹凯也跟他们混二代圈子，那个圈子里戚麟算是拔尖的，但如果连他都搞不定黎万，说不准这人真是大有来头。 越想越烦，邹凯不屑的哼出一声：“爱谁谁，大不了不理他算了，大家都是这么回事，真要是非得正面刚，也不定谁占上风呢！” “怎么了？”李田好奇，“他你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没事儿琢磨他做什么？说！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就是看他不顺眼。” “你俩见过？”李田更好奇了。 “嗯……不算见过，他没看见我。”提到这儿，邹凯像是看到了屏幕上黎万那道放在薛尧身上迟迟不落的目光。他狠戾的舔了舔虎牙，狼似的目光看回薛尧。薛尧还缩在被子里，被他一瞧，躲了躲，“他带了个杯子让小幺儿修，说是戚麟介绍的。” “呦，什么杯子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不值钱，但他看着挺在意的，单子我让接下了，价格是幺儿要的，八万。” “八万？！”李田惊呼，“现在的手艺人是真赚钱啊，服了……” 邹凯有点烦，胡乱的揉搓头发：“我要知道是他，我非得要三十万你信不信？” “信，你做什么我都信。”李田笑了，“没事，他家大业大的也不差这点，一瓶酒的事儿。说不准就为了花钱买个品味呢？有钱人都不正常。” “说的好像你不是有钱人似的。”邹凯冷笑一声。 李田在那边无所谓的哼哼：“我也没说我正常啊，我最不正常了。” 邹凯啐了一口：“不和你说了，我睡觉了！” “行，你是大爷，谁能管的了你，小心你的肾，也小心一下你家幺儿的肾！” 电话挂断，一支烟也吸完，邹凯三步并两步的跨上床。 没有他的首肯，薛尧连衣服都不敢穿。 本来挺有情趣的，可接了李田这通电话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邹凯烦躁的踹了薛尧一脚，把他赶了下去：“做饭！快点！” “……”薛尧没做声，抱着身子下床，把衣服规整的穿上身，他往出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吞吞吐吐的。 “还有事？” “我……”他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看着很紧张，“我昨晚梦见我爸了，我能给他打个电话吗？” “打电话？手机费不要钱？” “不是……我……对不起……”薛尧低着头，声音不大，“我就是挺想他的……” 说完，薛尧抬头冲邹凯笑笑。 那笑容脆弱中带着点讨好，邹凯一看，身体里就觉得热。 真他妈的勾人。 可对于这些薛尧不知道，他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联系家里人了，他在这里过的难，有时候连觉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想听什么人对他说点话。 可邹凯存心不让他得逞：“事情还没做好打什么电话！上次那个杯子你弄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再有一周就能好。” “还要一周？！你以后动作能不能快点！”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邹凯丢个枕头过去，正好砸到薛尧脸上，“你再犟嘴我就抽你。” “是……”薛尧低下头，不说话了。 邹凯送了薛尧去小楼，其实杯子已经差不多了，但薛尧留了私心，故意把时间拖的久一点。 时间久代表他用了功，邹凯经常会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拐着弯的折腾他，一次两次还好，架不住次数太多，薛尧已经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少吃苦头。 杯子被薛尧放在柜子的最下方，他把它抱出来放在窗旁的工作台上。 正是一天中阳光最好的时候，薛尧拿着小刷子扫着上面的灰，金色的莲花绽放，古旧的杯子因为有了它而多了一丝灵动。 薛尧不知道就这么看了多久，久到日头都要落了。他不止看了杯子，他还想到了那个人。 很久没人那样专注的看着他和他说话了，就好像他也是个堂堂正正值得相交的人那样。而不是一个玩物、或是一个消遣的东西。 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开端，他也并非活下来就是要受别人摆弄的，只是很多事情由不得他。 电话响起来的瞬间把薛尧吓了一跳。 他平复一下才拿起坐机的听筒，甚至紧张到忘记去看打过来的电话号码。 “喂？”薛尧很小声的询问。 那边隔了两秒才哼笑一声，是邹凯。 “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野男人？”邹凯调笑一句，“别忙了，稍晚一些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你跟他走，不用回家。” “可是我今天……” “没和你商量。”邹凯打断他，“你听话点。” “知道了……”薛尧垂下眼睛。隔着屏幕，邹凯看见他低头的样子。 不是多困难的事儿，三两句话，邹凯有的是让薛尧开心或难受的本领。 这样的沉默让薛尧紧张，可邹凯不挂电话，他自然也不敢。 “晚上我也会去，你顺着点我，回来让你给你爸打电话。” “真的？”薛尧来了精神。 “前提是你听话。” “……”薛尧的喉咙滚了一下，“好，我听你的，但你别骗我。” “嗯，不骗你。”邹凯笑的暧昧，继续说：“司机会给你带衣服，你收拾一下，别给我丢脸。”
第5章 05 更晚一些，司机把车停在“平岸小桥”外。 司机抱着个盒子上去，亲自交给了薛尧。 “邹总让我给你的，让你赶紧换。”司机换了，是个中年男人。邹凯之前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什么，把一直跟着他的司机辞退了，换了这个男人过来。 中年男人看着老实，只是瞧薛尧的目光里带着藏不住的鄙夷，好似他是个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薛尧满脸通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司机耐心耗尽，直接把盒子放在一旁，去楼下等着了。 去楼下也好。 薛尧垂下眼睛，总归比被人用那样不屑的眼神盯着强。 虽然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但还是没能习惯，心里的那点自尊总是纠缠着他，没等别人嫌恶，自己对自己就已经厌弃了。 把盒子拆开，里面是一件白色透亮的丝质开领上衣，开口直到前胸，一条同色系的裤子。这样的衣服暧昧而诱惑，看着就让人兴奋。 邹凯喜欢薛尧顶着一张平静自持的脸穿这样浪荡的衣服，看得他血脉膨胀。 衣服透肉，薛尧穿上，羞怯的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 他赶紧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薄外套裹上，试图将自己保护起来。 其实他对自己的装扮并不上心，但在邹凯的身边久了，也曾下意识的摸索着去寻邹凯的喜好，邹凯喜欢他穿白色，他就穿白色，邹凯喜欢他穿蓝色，他就穿蓝色，邹凯喜欢什么样子的，他就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生活很简单，简单的只需要讨好一个男人就可以了，可他的生活也很复杂，因为他不爱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不爱他。 薛尧对着镜子很浅很浅的笑了笑，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好看，是他反反复复练了很久的笑容。这样的笑容会让人心生怜悯，忍不住去疼爱，可薛尧的眼睛却很平静的，那里什么都没有。 换好了衣服，薛尧静静的走下去，司机给他打开车门，直奔目的地驶去。 路旁的灯光闪烁着向后退去，薛尧不知道这一路的终点是哪里，他一直都是这样，被命运推着奔赴一个又一个地点，没人问过他想不想要、喜不喜欢，没人在乎过他。 他的人生从那个惨痛的一天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他的世界就被困住了，没人能救他。 那一天。 那时候的薛尧刚好二十岁，念大学，明丽干净的样子。他推着行李箱热气腾腾的跑回家，父亲昨晩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的心脏病犯了，薛尧起早给导员请假，回了家看望。 薛父做建材起家，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是生活还是很阔绰的。他从小被养的很好，学习也很用功，一直觉得未来会有一番作为。 他想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很厉害的人。 可当薛尧顶着满头满脸的热汗赶回别墅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完好的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和一旁的邹凯。 邹凯翘着腿喝着茶水，身后站着司机和保镖，看到薛尧走进来，他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露出狼看见猎物的表情。 薛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惶惶然的先叫人，他说：“爸，你……” “儿子，爸爸对不起你！”薛父突然站起身冲到他面前，话还没说全就跪了下去。 薛尧被吓了一跳，好似做梦一般：“爸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你先起来！” “不，幺儿，听爸爸说……听爸爸说……爸爸对不起你……”薛父突然痛哭流涕，薛尧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同样跪了下去。 “爸爸做生意赔了钱，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债主三番两次的上门，把你小妈吓到住院，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连这房子都住不了几天了！” “怎么会这样？公司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那都是假象，幺儿啊！爸爸……爸爸真的是没有办法了！不然不会这么做的！你要原谅我啊！儿子！你要原谅爸爸！” 薛尧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甚至听不懂他爸爸到底在说着什么。 一老一小跪着相拥，而一旁的邹凯已经把眼睛钉在了男孩的身上。 “爸爸，你说清楚，到底怎么了？我不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儿子……”薛父的脸一瞬间闪过羞赧和愧疚，话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只留着满脸通红。 过了几秒，薛尧才听见另一道声音。 “有什么难的？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拖了这么久！欸！你爸把你抵给我了，明白了吗？” 薛尧愣住了：“抵……什么抵？” “嘿……”邹凯像是被薛尧这种单纯的样子给逗笑了，他走过去，蹲在两个人的身边，说：“你老子因为公司欠了很多钱，有多少呢？就是把他那副老身子骨拆碎了卖都还不起，可他还有小老婆要养，还要继续过好日子，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钱啊，他一个穷光蛋只能把你抵给我，求我借钱给他，让他们不至于被那些债主乱刀砍死。” 薛尧呆住了，他看看邹凯，又看看父亲，露出了一脸的难以置信。 “爸爸……”他喃喃的叫出一声，“是吗？你……我……” “对不起儿子，对不起……”薛父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 “行了！都到这时候了演什么父子情深啊！你可以滚了！他留下！”邹凯不耐烦的推了薛父脑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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