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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来个信息……” “害怕了？”李田把腿放下，冲小柳招手。 小柳心里有些发慌，放下背包就想往里走。 “把门反锁，一个人住，记得要注意安全些。”李田露出个暧昧的笑容，小柳瞬间觉得脸皮都有些发紧。 小柳按照他的说法，把门锁好，把外套也脱掉，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走到李田跟前，跪坐在他脚边。 “今天回来的很晚啊……”李田慢悠悠的问。 小柳咽了口唾沫，说：“今天周末，小公园里有喷泉表演，我去看了会儿。” “和谁啊？” “啊？”小柳抬眸，对上李田冷冰冰的瞳仁，心里哆嗦一下，“我还能和谁，自己去的，你知道我没朋友的。” “你最好是。”李田把手捏在小柳的厚脖颈上，一会儿用力，一会儿轻柔的搓着，让人没头脑，“今天我去了邹凯那儿，你不是跟薛尧挺熟的吗？你说说，他会去哪儿？” “当初我见他是你的意思，我们两个只是见过面而已，谈不上熟，我知道你是怕他找我，不会的。” “那他如果真找你了呢？你会怎么做？” 小柳看他，没说话。 李田也沉默了下去，他垂头看着伏在他脚边的人，突然露出个很诡异的笑来，问：“你现在心里想着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小柳的眼里水光潋滟，倒不是哭泣，只是眼睛太大太亮了。 这样的一双眼睛。 李田笑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下一刻，掌心就捏上了他的脖子。
第39章 39 薛尧感觉有一束光从很远的地方打来，他眯着眼，接着就看见了一张上了年纪的脸。 “挺好，病人恢复的不错。”手电筒被收在白大褂里，医生又和旁边的小大夫交流了什么，接着病房安静了下来。 薛尧浑身僵硬，想动，手腕上的伤口撕扯一下，一种重获新生的疼痛从神经末梢逐一激起，一点点的蔓延到刚刚苏醒的大脑。 “好疼……”薛尧闷哼一声。 “你还知道疼。”黎万拖着椅子坐在他病床边。 他低头，眼窝深了，穿一身利落的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着，露出板正的衬衫领。 薛尧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来回顾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竟觉得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他在黎万的浴室里，用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腕，有很多血流了出来，他很疼，疼的想尖叫，但想死的欲望让他忍下来，抽下毛巾塞在嘴里，直到黑暗袭来。 “我……”薛尧的喉咙艰难的滚动了一下，有干涩的感觉，他想喝水。 黎万似乎能窥探到别人的内心，他伸长胳膊，拎起水壶倒了满满一杯凉白开给他。 “谢谢……”薛尧伸手去接，黎万没让，坐在床边用胳膊搂起他，一点点的喂给他喝。 薛尧变得很苍白，皮肤透明的近乎可以看到完整的血管，手腕纤细，眼睛却大的出奇，低头喝水，柔柔的像是一只刚坠入山崖的鸟儿。 黎万平静的看他一口气喝了一整杯的水，人像是干枯的叶子，借由这水丰盈起来，好似活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会死？”黎万把身子向后靠，翘着腿坐进椅子里。 薛尧受不住这样的审视，低下了头。 “抬头看我。”黎万道。 “对不起……” “我没问你这个问题。” 薛尧眨巴着眼睛。 “……我是真的以为我会死的。”他笑笑，没再继续。 一股火从黎万的肺里升出去：“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真的没办法了……”薛尧看他，“我知道死在你家里对你来说是个很大的麻烦，但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邹凯如果抓到我，我连死都不能……” 薛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开始颤抖，手也紧紧的扭在一起：“你不了解他，他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只要能离开他，我死都愿意……” 说完，薛尧突然开始大口的呼吸，脸色也变得通红。 黎万人还愣着，倒是门口一直静观其变的戚麟觉察到不对，跑去叫了医生。 半个小时不到，老大夫被折腾了两趟，好不容易把薛尧安抚下来，接着对着黎万的脸色都变了。 “你这是怎么回事！病人刚刚恢复不能这么激动！你们作为家属，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医生关爱病人心切，语气急了些。 戚麟抱臂站在一边，用肢体语言表示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本来是想看黎万的热闹，可他万万没想到黎万竟然一丝一毫的反驳都没有，心平气和的应了下来，连一丁点的愤怒都不存在，就像个小学生似的被医生训斥一通，甚至在医生离开时还送了送。 戚麟差异不已：“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黎万吗？你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建国后连动物都不准成精，我倒是想被附身，你附啊？” “我可不敢，招惹不起你。”戚麟屈身想要坐在沙发上休息，抬头忽然看见黎万一脸不解的神情。 黎万问：“你要干嘛？” 戚麟说：“我坐一会儿。” 黎万说：“你别坐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戚麟：“我……” 戚麟想说自己还累着，坐一会儿沙发而已不至于被赶走吧。 黎万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了当的开口：“开车了吗？没开车让小张送你回去。” 戚麟：“我其实……” 黎万：“哦，开了，那自己回去吧，你认得路。” 戚麟：“……” 逐客令下的如此讯疾，戚麟是彻底的没了脾气。 戚麟无奈的站起身，慢吞吞的系扣子，道：“好，大哥我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等一下——” “嗯？”戚麟抬头，带了点期待。 “告诉小珑，说我给他带了礼物，过几天就去看他。” “礼物，我的呢？” “你没有，你可以走了。” 戚麟：“……” 戚麟咬着牙闷头离开，薛尧有些晕头的看着他们这一幕戏，心里慌极了。
第40章 40 “算了，不问你了。”黎万耐下心，将薛尧放平在病床上。 被子盖到肩膀，薛尧的下巴藏了进去，就露出半张脸和一双大到出奇的眼睛。瞳仁黑洞洞的，像是两颗刚沾过水的玛瑙石。 “看我做什么，睡觉。”黎万故意冷着一张脸，不去看他。 隔了两分钟，黎万发现薛尧还没睡：“怎么不睡？还在想着逃跑？” “没……”薛尧哼了声，“我睡不着，好像……睡多了。” “……” 黎万抿着唇，没说话。 薛尧以为他生气了，喉头哽了哽，道：“硬睡也可以……”说完他就死死的闭上眼睛，看那模样跟要就义似的。 黎万不露声色的笑了下，心里想的是，他到底还是个不太大的小孩子。 “不睡就不睡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话音刚落，黎万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过去说了什么，放下电话就站起了身，“今天不陪你了，我把司机留给你，你有什么事就找他帮你办。” “啊？不用不用……我就在医院里待着，不随便乱走的。” 黎万笑：“就你这样还想乱走，美的你。” 黎万帮他又掖了掖被角，离开病房。 张平之在门外的塑料椅上坐着，看见黎万就站了起来。 “今天你留在这里吧，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去公司。” 张平之看了看里面的那个人，点点头：“是，那您开车慢着些。” 黎万走后，张平之看薛尧睡着，就一直在外面守着。 薛尧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背对着门，突然间感觉身后像是有人，他猛地回头，在头晕目眩中看到了一张脸。 他很熟悉的一张脸。 薛尧的父亲略微佝偻着背，好似没想到他会突然回身，竟然也吓了一跳。 “爸爸……”薛尧眨着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的咬了下舌尖，是疼的，他真的见到了爸爸。 “爸爸你怎么来了！”薛尧坐起身，一把抓上他的手，笑了笑。 父亲的掌心温热，指节粗大，这双手曾经握着他的小手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身体怎么样？”薛父本想坐在床上，又觉得不对，扭过身子坐在椅子里。 薛尧点头，笑的很乖：“对不起啊爸爸……是我没有考虑到你，让你替我担心了。” 薛父脸上一闪而过一丝羞赧，他把手从薛尧的手里抽出来，不自在的挠了挠脸。 “你……是爸爸对你不够关爱，不然你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薛尧的眼睛很大，没说话，很认真的听他在讲。 他不会看到自己父亲的口袋里放着一部正在通话的手机，而手机的另一端，是他最恐惧的人。 “小尧，”薛父长出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你现在身体还是很虚弱的，爸爸那边太忙了，照顾不了你，把你自己放在医院我也不放心，要不……”他舔了舔嘴唇。 薛尧的心口突然蓦地一疼，他像是预感到什么，茫茫然的叫了声：“爸……” “……你回去吧。”薛父说。 薛尧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他似乎就要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你让我去哪里？” “回到邹先生身边，他这个人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磨合的，他从小养尊处优，过惯了好日子，你要忍着些。” “可我曾经也是你最疼爱的孩子啊，你忘了吗？”薛尧微微抬着脸，他的嘴唇颜色很淡，连说出的话都是轻飘飘的。 “我知道，爸爸知道，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就这么跑出来，还差点害死自己，你不能太任性！” 薛尧的眉头突然皱起，他把身子往后移，摇了摇头，像是傻了。 他说：“你不知道，没人知道的，没人知道他究竟怎么对待我。” ---- 谢谢大家的评论，比个心吧
第41章 41 “爸爸，他经常打我，他从来没有哪怕一天对我好过。”薛尧疯了似的扯开自己的衣服，瓷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痕。 “他经常喝酒，喝完酒后就会用皮带抽我小半夜，我跪在地上求他，我说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饶了我吧，可他呢？他只会对着我大笑，扒光我的衣服，就着满身的血上我。”薛尧歪着头，眼里全是泪，“每一天，我都活的战战兢兢，我怕哪一句话说的不对惹他生气平白挨一顿打，我甚至连膝盖都是软的，他只要一个脸色不对我就会想都不想的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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