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觉的时候眉头不自觉地蹙紧,不知道是做梦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东西。 姜宁挪动椅子的滑轮,凑近了一点。 轮子在地面发出很细微的摩擦声。 陆知寒睁开了眼睛。 忽然间的四目相对让姜宁有了一瞬间的尴尬。 睡得这么浅的吗? 刚才他敲门好像也是一敲就醒了。 而且也完全没有给打扰之后的起床气。 “写完了吗?” “写完了,还有几道题不会,”姜宁手臂往后一伸,把册子拿了过来,“陆学长再给讲讲?” “嗯,笔给我。” “哦。” 姜宁回过头,看到桌面上的那几只笔里,把昨天苏泽铭用过的那只水笔丢进垃圾桶。 然后拿了那只纯黑的钢笔,递给他。 陆知寒低头浏览他刚才的做过的题目,拍了拍床侧,“坐过来,我和你讲一下问题。” 姜宁坐了过去。 柔软的床垫朝他坐下的地方塌陷了一点,让两人的距离更加的近,近到他隐约可以闻到陆知寒身上温热的香气。 “你这几道题都犯了同样的错误,”陆知寒的手指在黑色钢笔衬托下更加白皙,“发现了吗?” 没人回答他。 陆知寒侧过头,发现姜宁又是一脸走神的样子,他点了点本子,发出点声音提醒道:“在想什么?” 姜宁道:“我在想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有点香。” 姜宁说完这句话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他没有调戏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陆知寒道:“你喜欢的话,晚点去我那里拿精油。” “哦,不用了……” 不愧是陆知寒。 完全没有想歪的意思。 “把注意力收回来。看这几道题,你都带错了公式,我前面和你强调过的,这几个公式的区别。” 陆知寒微微侧过头,道:“你是忘记了还是太粗心了?” “忘记了。” 姜宁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这也不能全部怪他,一口气给他补习了这么多内容,他能记得一部分就已经很勉强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将手心摊开在陆知寒的面前,“这样,你写下来,我下次就不会忘了。” “真的?” “你写就是了。” 陆知寒握住了他的手腕,笔尖在他手心划过时引起了一阵细细痒痒的触感,留下一串如同音符般的公式。 这点痒意仿佛被放大到了全身,像是羽毛轻扫过一样,让姜宁忍不住想要合上手掌。 当陆知寒提起笔时,他连忙把手缩了回来。 手心写满了公式,乍一看像是一串流畅的纹身一样,在手心这种只有主人能窥见的隐秘部位。 “记得下来吗?”陆知寒问。 “当然,”姜宁道:“记不住我就不洗掉,这总行了吧?” “嗯,那我们来看下面的题目。” 黑色的钢笔指着下一题,在答案旁边落下了一个x。 “这错了吗?” 姜宁瞪大了眼睛,“这绝对不可能,这几题我都很有自信。我记得那个什么定律。” 他绝对不可能错! “你看错题目上的数字了。”陆知寒把数字勾了一下,“这是粗心大意的后果。” “!?” 姜宁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过去。 陆知寒从善如流地在他的手臂上写了四个大字。 【粗心大意】 他写完后瞥了一眼姜宁的表情,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似乎还有点奇怪的跃跃欲试。 姜宁不自觉地凑得更近了一点,用手肘拱了拱他,“看下一题,我就不信你今天能把我身上都给写满了。” 十分钟后。 练习册上多了很多个x。 陆知寒手里握着笔,在写满的两只手臂上犹豫了下,“还写吗?” 姜宁磨了磨后槽牙,再写就只能往脸上写了。他思索了下,站起来撩起了自己的衣摆一角。 “写这。” 少年的身形已经抽条,介于青涩和成熟之间,腹肌在紧绷时形成了清晰的明暗起伏。 陆知寒的笔尖刚落下,姜宁身体绷得很紧,细细的打着颤。 “怕痒?” 姜宁咬着牙,“怎么可能,写你的。” 紧绷的皮肤一点点在他的笔下染上粉意,呼吸起伏的速度和泛红的耳尖都和嘴里的说法截然相反。 像是一头咬人很凶的小狼崽,忽然躺倒在地,露出了自己柔软的肚皮。 陆知寒轻笑了声。 那点细弱的呼吸洒在皮肤上,像是什么难耐的催化剂,让姜宁一下子就溃败了下来,红着脸往后躲。 “陆知寒,你笑什么?!” 陆知寒直接无视了他提出来的问题,“我还没写完。” “你别写了,”姜宁道:“我错那么多,你是不是也要反省一下自己的教学水平??” 陆知寒沉吟了一下,“嗯,我有一部分责任。” 他把笔递给姜宁。 姜宁惊讶地挑了下眉,“你确定让我在你身上写字?” “嗯。” 姜宁顿时来了兴致,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视线停驻在他的领口,流畅漂亮的锁骨。 这儿要是纹点什么图案上去应该会很好看。 画点什么好呢? 姜宁捏着笔思索了一会儿。 忽然他笑了声,把陆知寒的衣领往外扯了扯。 “姜宁!” 陆知寒皱着眉头,刚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却对上他那双十分理直气壮的眼睛。 “你可是在我身上写了我这么多!”姜宁捏着他的下巴,放肆地往上抬了点,道:“不许赖账啊,你把头抬高一点,我都没有地方发挥了。” 哼哼。 这会儿到他报仇了。 姜宁捏着笔,十分认真的在那块如玉般细润的皮肤上勾画着什么,偏偏因为角度的问题,陆知寒根本看不到他写的内容。 这种被限制住的感觉带来了一点不安全感。 陆知寒的视线只能落在最近的姜宁脸上,他眼睛里都带着点坏点子得逞的快乐,整个人都是轻松清透的。 陆知寒不自觉地想起了在临江一中的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姜宁时的场面。 他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明明离得很近,却给人一种站在了悬崖边缘随时都会坠落的感觉,如果没人拉一把,他就要掉下去了。 和眼前如今眼底带风的少年,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画好了!” 姜宁哼笑了一声,在陆知寒要起身时又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等等,我忘记了还得给我的大作署名。” 他又添了几笔,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陆知寒道:“你写了什么?” “别急,我这就拿给你看,”姜宁掏出手机对着锁骨拍了几张照片,把手机塞给他,“自己看吧。” “……” 陆知寒看着手机里歪歪扭扭的‘姜宁’的大名,以及一团乱糟糟的图案,“你画的那是?” “认不出来?” 姜宁拿过手机,调出陆知寒的个人页面,“你的头像啊,君子兰。这两朵花的位置我都画上了,是不是完全一致?” “……” 陆知寒:“我们还是来看题吧。” 姜宁哦了声,在他的身边重新坐下来,接着剩下的题目继续讲。 讲到最后,他打了个哈欠。 “我现在真的相信你从来都没有教过人了。” “为什么?” “你认为很简单的事情,在我的思维里其实很难,”姜宁道:“你跑得太快了,要等等我。” “我下次会注意的。” 这时,房门被咚咚的敲响。 管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陆先生,医生在理疗室等您了。” “知道了。” 陆知寒放下练习册,合上笔盖递给他,“今天的补习先到这里吧,之后每天晚上等你回来,再补半小时。” “每天晚上??” 姜宁下晚修回来也得要晚上九点半了,大晚上的挑灯夜补,陆知寒真的想得出来。 陆知寒道:“有湿巾吗?” “有,你要干嘛?” 陆知寒点了点自己的锁骨,那块皮肤微微泛着红,留着属于他的痕迹,“把这个擦了,等下做治疗的时候会被看到。” “看就看呗,”姜宁顿了顿,“最多我陪你一起下去,看我这样,丢脸的总不会是你了吧。” “那好吧。” 姜宁跟在陆知寒的背后,再一次来到一楼的理疗室。 好大的药味。 他进来后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才注意到房间里除了他之前见过的那两个康复师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 “陆先生,”老头打了声招呼后,看着他背后的姜宁,“这位后生也有问题要治疗?” “你可别乱讲,我身体好着呢。” 姜宁坐在一旁的空沙发上,“我好奇,进来看看而已。” “颜老,”陆知寒偏淡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对长辈的敬重道:“他不碍事。” “那行吧。”颜松解开了放在台面上的布袋,里面装着冷光凌凌的数十根银针。 “陆先生,请脱衣服吧。” 坐在一边偷喝茶的姜宁差点被呛死。 脱、脱什么? 他看了过去—— 那两名康复师将陆知寒扶到床上,就走出去关上了门。 封闭的空间里药味似乎更浓了。 姜宁看着陆知寒细白修长的手指搭在扣子上,一点点解开,露出了锁骨上他刚才画上去的内容。 随着一点布料脱落的声音。 他没有挪开视线,反而悄然屏住了呼吸。
第23章 姜宁心里知道这个就是一个正常的、合理的诊疗过程而已,而且陆知寒一个大男人,脱了衣服正面背面都差不多,他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是的。 他是经过许可才进来的。 要是他畏畏缩缩,东躲西藏的样子,这才有问题吧? 想到这儿,姜宁也就放下包袱了,视线落在陆知寒的脸、锁骨再往下,看到了一片如玉般的白皙。 陆知寒的肤色原本就偏冷白,照不到太阳的皮肤就白得更加过分了,仿佛泛着一层莹润的光。 其他的地方颜色也很浅,淡淡的,像是天生缺少了色素,只薄薄的上了一层淡粉色水粉的艺术品一样。 他身上的线条并不会太过于圆润,保留了男性的力量线条,每一段的弧度都恰到好处,像是匠人刀削斧凿,精心雕刻。 姜宁看得莫名喉咙一阵发紧,冒火似的,他抿了一口茶杯,才发现里面已经没有水了。 他这才低头去找水。 负责帮陆知寒针灸的老医生颜松看了一眼那锁骨上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画,还有两个歪曲的字迹,“……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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