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对乔白源的反应感到哭笑不得:“你未免太敏感了。” 乔白源眼神惆怅:“敏感一点才不容易说错话。” 看见好友担心的表情,温霁真的很无奈,他叹了口气:“昨晚我真的是在开玩笑,没有死老公这种事。” 远离酒精的乔白源终于将温霁的话听入了脑,虽然他仍持怀疑态度:“啊?假的?” 温霁补充说:“虽然他在我眼里和死了没有差别。” 乔白源顿时恍然大悟,眼神变得古怪:“懂了,闹得很难堪的前任。” 温霁不想说这件事,摆了摆手应付道:“可以这样说。” 乔白源是一个很尊重别人隐私的朋友,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很八卦的朋友,他不会刨根问底,但他绝对会忍不住见缝插针问上两嘴。 温霁不想被问,哪怕是仅有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不想,所以他在和乔白源说完话后立即生出了离开的想法。 温霁脑袋里这样想了,他也的确这样做了,他这条无所事事了一天的咸鱼在此刻翻了身,临时临急变成了一个行动派。 乔白源只当温霁是突然想回家了,他边和温霁一起收拾桌上的食盒,边说:“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温霁拒绝了他:“不用了,我打车。” “那好吧,不过这个点很容易塞车,你可以晚一些再回去。” 温霁摇头:“我回另一套房子,就在附近。” 提箱跑路坐上出租车后,温霁才意识到距离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近,就连司机师傅都忍不住调侃说散步回去都比等红绿灯快上几倍。 下车之后温霁先是给乔白源发去报平安的信息,然后才拖着行李箱走向小区大门。刷卡的时候,温霁下意识朝着身侧瞥了一眼,他看见门口的保安换了一张生面孔,不再是以前的几个老熟人了。 温霁收回视线未作停留,拖着行李箱走进了小区里,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不仅是保安换了人,小区里面的变化亦不少。 小区的游乐场更换了设施,球场似乎也换了灯的颜色,在经过宠物乐园时他还看见了许多只没见过的小狗。 温霁继续往前走,他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楼大堂的灯光,就在这时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不见的李乔,忍不住好奇自己的邻居有没有换人。 他们本来就不是经常联系的关系,过去的半年里联系的次数只有寥寥几次,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说那套被他空置的房子。 想到这里,温霁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某天收到了李乔的信息,李乔和他说看见他家里有灯光。 后来李乔又说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当时是站在楼下往上看,可能是数错了楼层。 当时温霁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眨眨眼便忘在了脑后,但现在不一样,他即将要踏入那间许久没有住人但疑似亮灯的房子。 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温霁实在按耐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越不想往那个方向去想,脑袋里的画面便会越来越离奇。 那晚房子的灯究竟有没有亮起,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了,温霁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害怕,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就在搭电梯的时候,温霁意识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那个可能性虽然不是闹鬼,但在他心里也和闹鬼差不多了。 在此之前温霁之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个可能,完全是因为他的刻板印象作祟,他想当然地认为程柏森绝不会再踏进这套房子一步,甚至连这个小区都不会靠近。 但现在温霁心里的想法动摇了。 动摇之余,温霁也快要被自己的想象力吓死了,只要一日找不到答案,就一直会有奇奇怪怪的想法萦绕在他的心头,他为此感到了绝望,至少自己今晚是不敢睡觉了。 万幸的是白天睡得太饱,起码要等到天亮才会犯困。 怕归怕,都来到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道理,温霁站在门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摁下了指纹锁。 随着大门在眼前缓缓敞开,冷冷清清的空气扑面而来,清脆的开关声在耳边响起,灯光瞬间将室内映得如同白昼。 温霁轻着脚步走进了屋内,环顾四周所见之处干干净净,就连他匆匆离开时乱丢的物件也被钟点工摆得整整齐齐。 唯一凌乱的是客厅里的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幅只拼到了一半的拼图,旁边还零零碎碎地散落着一小堆拼图碎片。 温霁在茶几前停下了脚步。 他垂着眼,怔怔地望着那幅没拼好的拼图,久违地感到了难过。 温霁有些气闷,觉得烦死了。 烦这间屋子里处处都是同居的痕迹,烦那件叠好摆在沙发上的黑色外套,烦自己竟然真的会触景伤情。 真想一拳打爆这个世界。
第18章 18 === 半年前离开得匆忙,房子里许多东西根本没有收拾,导致如今走两步路就会见到一件和程柏森有关的物件。 温霁懒得碰它们,但每次看见都会越来越心烦,在经历了长达数日的恶性循环后实在忍无可忍,于是他特意空出了一下午时间,花了几个小时将那些东西全部打包封箱推进了储物室。 忙完之后回过神,温霁才发现窗外天色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暗下,与此同时恰好有一位朋友打来了电话想要约饭,他思索片刻答应了。 和许久未见的朋友在喜欢的餐厅里叙旧,在温霁的预想中这会是开开心心的一顿晚餐,但他根本没想到这顿饭会将自己吃得一肚子气。 这一肚子气倒不是朋友所致,而是温霁在餐厅的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很不讲道理的中年男人,那个男人似乎喝了一些小酒,整张脸都被熏得红彤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温霁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无语,当时他和男人一同站在洗手台前洗手,一人一个水龙头根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发什么神经,突然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同时恶声恶气地啧了一声:“死小白脸。” 卫生间里根本没有第三个人,温霁想不知道对方正在骂自己都难,这份来自陌生人的浓烈恶意令温霁当即窜起了火气,他很不客气地回了一个白眼。 这个白眼或许就是导火线,一下子将男人的情绪彻底点燃,等到餐厅安保收到消息赶来时,那个男人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正顺手抄起了一个花樽准备往温霁身上砸。 所幸这个男人只是嘴上骂得比较下三滥,实际上整个人都已经摇摇晃晃站不稳,攻击性可以说是接近零,安保人员轻而易举就将他制服。 可惜了那只精致的花樽,它随着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迎来了粉身碎骨,只余下一地七零八落的碎片。 温霁在这场闹剧里受了一肚子气,就算后来男人的同行朋友匆匆赶来和他再三道歉,他也没有表现出半分好脸色。 离开餐厅的时候温霁仍在发脾气,给醉酒男人戴绿帽的人又不是他,凭什么他要被男人莫名其妙地迁怒,路过被骂真的好无辜。 他板着脸坐在朋友的副驾座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 朋友也想不明白怎么会遇见这种倒霉事,但这时候他能做的事情不多,只能尽力说好话安慰自己的好友。 温霁当然不会将气撒在朋友的身上,他叹了口气:“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但我真的是气得肺疼。” “你在前面放我下车吧,我想散步回去,消消食又能消消气。” 朋友睨了一眼前方的临时停车点,怀疑他:“你是不是想去买奶茶?” 温霁亦将目光投向了停车点旁边的店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对呀。” “你不是说你的胃不舒服?” “所以我打算点最小杯。” 朋友白了他一眼,懒得管他,减低车速缓缓靠边:“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的。” 目送着汽车重新汇入川流不息的车流里,直到它从视野中消失不见,温霁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转身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去。 这时候是冬天,仅是白日的微风都能将人冻得浑身发抖,更何况此时太阳已经下了山,从温霁身侧呼啸而过的凛冽寒风简直可以用要人命来形容。 唯一的优点似乎只有温霁的怒气被寒风卷走了,从而使他消了一些气,他的心情在天寒地冻之中诡异地好了起来,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停下脚步围观几个阿伯在街边下棋。 那几个阿伯好像完全不怕冻,在这种天气里都能面不改色地坐在店门前的石凳上吹风下棋,体魄强健得令温霁自愧不如。 温霁虽然对此颇有兴致,但他旁观了一会儿后实在顶不住周遭的温度,只能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 奶茶店距离小区不算远,温霁走在回途路上全程都能遥遥地看见小区的建筑物。他心想着要在奶茶被吹凉前赶回家,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愿望竟然无法成功。 一辆汽车在路旁停下,温霁也停下了脚步,其实他没有认出这台车的主人是高靖柯,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了他——这台车是冲着他来的。 温霁锁起眉头,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那扇浓黑色的车窗,心里生出了五分好奇心。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 车窗在温霁眼前缓缓降下,面色阴沉的高靖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副如同吃了苍蝇的表情实在太好笑,温霁没忍住笑出了声。 高靖柯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高婕坐在驾驶座上,朝着他挥了挥手:“真的是你呀。” 温霁稍稍弯腰,越过了高靖柯和高婕打起了招呼:“太巧了吧,好久不见。” “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我正在散步呢。” 高婕惊讶地说:“这种天气散步,你也不怕冷死。” 温霁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已经冷死了。” 今天高婕开的是高靖柯的五座轿车,她指了一下后座,问:“要不要上车?跟我去玩。” 温霁无视掉高靖柯的挤眉弄眼,反问她:“去哪?” “打牌、烧烤……总之是去玩。”高婕边说边将车门解锁,“大家都带了各自的朋友去,很多人都互相不认识,你也不用怕尴尬。” “认识新朋友而已,不尴尬。”温霁轻笑着拉开车门,“诶,后座上还有一位朋友呀。” 温霁笑眯眯地俯下身准备上车,然而当他看清楚这位朋友的脸庞后眸光微动,脸上笑意变脸般瞬间退去,连打招呼的话语也没有了下文。 温霁面上不显,实际上心里已经无语得要死,心想怪不得高靖柯刚才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欲言又止的背后藏着一个程柏森。 微亮的灯光照亮了程柏森晦暗不明的目光,他与温霁对上了眼睛,两个人的脸色皆漠然得能够让车厢遽然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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