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听到有人叫他,关门的动作一顿,向南梦瞅去,“你是?” 南梦指着自己,杨起了个笑,“我啊?隔壁杨雪雯,是我嫂嫂,当初我还跟你家借过炭呢。” 借没借炭这回事南梦是编的,但人际交往嘛,没有也要扯出有的,果不其然,王大哥一听她这话,又眯着眼睛像模像样的打量了南梦几眼,当即拍腿喊道:“啊!你啊,那个丫头。” “你怎么回来了,还几年没见过你了,一打眼我还认不出来呢。” 南梦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红票子塞进王大哥手里,“是呢,好久没回来了,都没来得及跟您拜个年,都是心意,不要嫌弃。” “哎,这是干什么,使不得。”王大哥嘴上推拒着,手上的动作却是软绵绵的,看着钱进了口袋,顿时笑眯了眼。 “想跟您打听个事。”
第76章 男朋友?同学?亲属? 这话说的和樊屿刚说的一样,但对方的反应却截然不同,只能说有金钱加持效果非同凡响。 王大哥说:“打听点啥,只要咱知道的肯定帮,你说。”他的态度甚至有些殷勤。 南梦跟看不出来一样,“我嫂子不是带着小星回来了,我想着过来看看他,结果家里一个人也没,打电话也不接,你说这么晚了去哪里找人。” 王大哥听完,朝隔壁瞄了一眼,“我说怎么今天下午开始隔壁就没一点动静。” 南梦脸色难看,“今天下午?” 果真如樊屿说的一样,那通电话之后,肯定是出事了。 “对啊,中午那会儿,还听见隔壁老太太在骂她闺女呢,那精神气可足了。” “那您今天下午见过他们吗?” 冬天天冷,人基本都躲在家里取暖,南梦心里门清,但她还是想多嘴问一句。 王大哥回想着说:“那倒是没见,不过今天隔壁门前停了辆大车,我还以为是你嫂子新买的。” 当时王大哥去前面取炭,一个余光就瞥见了那辆车,村里封闭,老人家唠嗑都是绵里藏针的说谁家孩子有出息啥的,隔壁杨雪雯在村里是有名的很,毕竟是第一个走出大山的大学生,每年过年开着车带一大堆礼品回来,可够她妈炫耀好久。 所以王大哥看见那辆车的时候,以为是杨雪雯新买的,特意留意了一番。 他继续道:“后来我一看车牌号,那是辉云县的车牌。” 南梦疑惑:“辉云县?” 王大哥伸手指了下远方,“就旁边一个县,隔壁省的,你不知道也正常。平时都是咱们去那边,很少见有车来这边。” 他越说越起劲,跟南梦唠起嗑来,“说起来这个,今天可来了好几辆那边的车,你猜咋地。” 他挑了挑眉,那模样就差手里抓把瓜子了。 南梦问:“咋的了?” “嘿呦,就上面那个水库,大冷天的还有人跳河,那救护车响的整个村里都知道,你说这么冷的天救上来也不一定能活成……” 王大哥絮絮叨叨的说着,听不出些可惜,仿佛是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讲。 反而是南梦一听,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旁边的樊屿也僵直在了原地,两人目光对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樊屿顾不上什么修养,连声谢谢都没说,直接朝车子那里跑去。 南梦勉强的跟王大哥说了两句话,转身也快速上了车。 刚一坐下,汽车以一种极快的速度窜了出去,终点——辉云县人民医院。 一路上,樊屿根本静不下来,他脑中一直回放着王大哥说的话,如果,那个人真的只是南星呢,那他为什么要跳河,电话挂断前的那声响是怎么回事? 各种猜测如同野草一般在他心中疯长,加剧了他的不安,神色变得愈发焦灼和痛苦。 这短短的路程,宛如在坐过山车,时上时下,直到车子停在了医院门口。 樊屿急切地打开车门,他全然不觉自己的双腿何时麻木了,下车的时候差点跌倒,所幸一只手支撑住。 医院门前人来人往,救护车安静的停在一旁,樊屿不敢去看,他闷头冲进里面,找到导医处。 “你好,今天下午有溺水的病人吗?姓南。”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发抖,额头绷紧,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小县城发生大事故并不多,导医没查就知道他说的是哪桩事,指着通道说:“二楼,重症监护室。” 重症监护室,跟上来的南梦一听,直接腿软跌在了地上,怔怔的失神。吓的导医直接站起了身子,要出去扶她。 樊屿弯腰扶起她,“姑姑,还没见到南星呢。” 他仿佛格外冷静,但如果仔细听,也能发觉他声音微弱的不稳。 南梦听见樊屿的话,任由他搀着,咬牙朝二楼去。 辉云县人民医院并不大,与闹哄哄的一楼相比,二楼安静到能听见呼吸声,他们上来楼梯,一开门就看见了站在楼道中央的两个女人。 其实樊屿并没有见过杨雪雯,也许是一种直觉,看见她的第一眼,樊屿就知道这是南星从未提起过的妈妈,至于另外那人,想必就是他一直牵挂着的外婆。 其实他也好奇南星为何从未提过他妈妈,但樊屿从未主动打听过南星的家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不堪,他没那种恶趣味去揭开别人的伤疤,他本想等到南星愿意主动告诉他的那天,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一直在想着这些,没注意身旁的南梦冲了过去。 脚步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杨雪雯朝南梦看去,张张嘴还未说出话,下一秒,一个巴掌便甩在了她脸上。 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大力到杨雪雯的脸颊瞬间充血,朝后退了好几步。 南梦咬牙切齿低声道:“你这个疯子,对星星做了什么?” “哎呦,使不得。”老太太悲戚的叫着。 杨雪雯捂着脸偏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南梦,抬起手明显要打回去。 接着,她的手到半空就被抓住了,杨雪雯循着看到了樊屿,她厌恶道:“是你。” 樊屿一愣,她这话是知道自己的存在,但看样子不像南星告诉她的,杨雪雯自然不会跟他解释,她像是碰到了脏东西,收回自己的手,顺便瞪了眼樊屿。 然后别过脸对着南梦说:“管我什么事,都是他自己想不开。” 指着樊屿继续道:“要不是他,哪会有这些事情,要怪就怪你侄子好的不学,偏偏跟个男的混在一起。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她话里话外全是指责,完美的将自己摘了出去。 南梦还想上前和她争辩,却被旁边出来的医生拦住,“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医院,声音小点。” 见到医生樊屿立马上前问道:“医生,今天下午送来的南星情况如何?” 医生瞄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病人的?” 樊屿抿唇回答不上来,说什么呢,男朋友?同学?亲属?他被这个问题难倒了。
第77章 危险期 南梦说:“我是他姑姑,这是……他朋友。南星情况如何了。” 医生看了眼他们,又扫了眼杨雪雯两人,“病人溺水长时间缺氧引发的肺水肿,感染比较严重,现在还处于危险期,后续需要根据情况再治疗。” “现在还不可以进去,明天的话,看情况。” “好,好。”南梦点头,眼睛都红了 医生说完看样子是累极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回头叮嘱道:“保持安静。” 等人走后,南梦扯着挣扎的杨雪雯往楼梯间去,老太太在后面脚步蹒跚的跟着,楼道彻底寂静下来。 樊屿仿佛再也撑不住一般,靠着墙壁蹲下,双臂跟没有骨头似的耷拉在膝盖上,女人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传入耳中。 他控制不住的想起了和南星的那通电话,他应该是哭了吧,那么无助绝望的时刻,自己却没在他身边。 愧疚的情绪像一股洪流朝他扑来,避无可避,难以摆脱。 他紧抓着头顶的发丝,像是在惩罚自己。 活该,为什么只会发消息,应该直接去找他的,如果早早的听南星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樊屿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的自以为是,以往的和南星相处时,他总抱着掌握全局的态度,他们走过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像是两人中的引导者,总以为什么都在他的计划内。 尽管南星不止一次拒绝过这种相处方式,他也一意孤行,一直以来都是南星在包容着他,那是不是哪怕过往中的任何一刻,他明白过来,结局就会不一样。 而不是现在仅仅隔着一堵墙,却像是把他推开了很远。 南梦回来时,身后并没有跟着那两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人支开。 望着蹲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樊屿,她轻叹出口气,将肩上的背包取下,缓缓蹲在了他的身旁。 “别担心,他外婆说星星在跳下去十分钟内就救上来了,会没事的……”南梦轻拍樊屿的肩膀,低低的安慰着。 樊屿从臂弯中抬头看向她,问道:“他到底因为什么才……跳下去。” 两人视线对上,南梦久久没有说话,片刻,她收回自己的手,看着前方的白色瓷砖,思绪渐渐回到从前, “不知道南星和你提到过他爸爸没有,也就是我哥哥,任职于鑫安市警察局。那个时候扫黑除恶没那么严,鑫安市藏着一伙有组织的黑社会势力,那个黑老大的弟弟在一次行动中被我哥抓到,送进了牢里。 那个黑老大就剩这一个亲人了,自然而然记恨上了我哥。然后他们就查到了星星身上,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啊,小屁孩一个哪来的反抗能力,直接被抓走了。” “接着就给我哥打电话,让他一个人来,不然就撕票。我哥哪会听他的,表面上应下,后脚就跟队里打报告。黑社会多精明啊,等人到的时候,星星就被吊在了窗外,那么高的楼就只用一根绳子栓着。” 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低低的传进樊屿耳中,让他手指微微颤抖。 “我哥提出用他自己交换星星,结果身后准备营救的警察被发现了,两个人都没逃过去,他们逼退警察后,当着星星的面折磨我哥……拿刀一道一道的划。这群人根本就没想着活着回去,他们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我哥……然后又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樊屿不敢想南星经历过这种事情后,精神会受到多大的冲击,不知道他的小蘑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多么多么努力的活着。 南梦擦干泪,接着说:“医生说星星受到重创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不知道杨雪雯这个疯子会这么对自己的儿子。 她说看见星星就会想起我哥,然后把星星锁在房间里好几天,后来开始不满足,会打骂星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以为她至少再不喜欢星星,总归是有血缘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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