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南星刚才受到的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顿时红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对面听见了他的呼吸声,又问了句,“你在跑步吗?发生了什么?” 心底那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了,这一瞬间,他也找到了自己唯一的支撑。 “樊屿,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他哽咽着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思念。 安静了一瞬,对面回道:“我也想你” “发生了什么?” “我……” 我真的好想你,特别在这种时候,能想到的只有你。 下一秒,他被人抓住了后领子,扑倒在雪地上,手机滑了一米远,樊屿的声音也变得不清晰起来,未说出口的话再也说不出了。 “喂?” “喂?南星?” “南星?” “……” 南星被两个男人反剪双手在地,脸贴着冰冷冷的雪,听着电话那头樊屿的着急声,不断地推搡,不断地挣扎着要爬开。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他眼睁睁的看着后面跟上来的杨雪雯,越过他捡起手机,然后这个世界唯一的声音也没有了。 眼泪控制不住的溢出,滴落在纯白的雪上,留下一大片痕迹,整个人俯起身子,用尽自己仅剩的力量去逃,结果又被压制。 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缠绕着他,胸腔处的窒息让他的嗓音都变得嘶哑,他冲着嚣张的杨雪雯吼叫,“还给我!还给我……” 他的喉咙里发出破碎不堪的抽噎,藏在衣领内的脖颈青筋暴起,死死地盯着杨雪雯。 我们才刚刚幸福一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总是我。 铃声再度响起,是樊屿回拨过来了。 杨雪雯走近他蹲下,把手机屏幕怼在南星脸前,当着他的面再一次挂断。 “妈妈也是为了你好,听话。”她笑着捋顺南星凌乱的头发,轻语婉言说着最残忍地话。 她的笑传进南星耳中,尖利又扭曲。 南星脑袋嗡嗡发震,一阵阵抽痛,肌肉痉挛到让他感觉下一秒身体就会四分五散,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干呕起来。 他想要痛哭流涕,想要嘶吼出声,可胸口却像被一块巨石堵住,空洞洞的,好累,连呼吸都累。 身上的压力消失,他本能的用手支撑起身体,下一秒,酸软无力的跌回地上。 笑声,哭声,男人的叫声。 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又机械式的睁开。 逃离这里,他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他受不了。 逃出去。 艰难的站起来后,身体还在止不住颤栗,旁边围着赶过来的外婆,假模假样的杨雪雯,还有一个陌生男人。 他们的脸在南星眼里扭曲模糊变幻着,很恐怖,他别过脸看向四周。 怪物模样的人举着一把短剑朝这边跑来,张着獠牙,南星后退了两步,再也控制不住撕裂般叫出了声。 他得跑,他得跑,南星无助张望着。 接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猛然朝护栏那里跑去。 然后一跃而下,扑入水库中。 呼呼的风声和惨叫声一瞬间停滞。 凉水漫过头顶的那刻,他麻木的神经终于清醒过来,全身上下的细胞叫嚣着。 寒冷凛冽间,他忽然想起了樊屿,那个对着他总是笑的温和的少年,他的手,他的怀抱……和他的吻。 随着波光荡漾的水,若即若离。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他告别,答应的假期见面,也办不到了,要是知道再也见不到,他一定不要和他生气了。 他会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只有你。 水侵入他的耳中,模模糊糊,他终于沉入了深渊。 - 那通电话打来时樊屿正在参加一场会议,准确说是旁听,樊岐特意把他从家里拽到公司,说是看不惯他半死不活的样子。 樊屿倒是没反驳,自从上次南星发的那条消息后,他一天什么事也不做,就卡点盯着手机,生怕错过对面的回信。 会议过程要求手机静音,所以他全程心思没在会议内容上,只时不时点一下屏幕。 手机上弹出南星名字的时候,他还愣一秒,接着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办公室里的视线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樊岐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微微蹙了一下眉心,倒是没说什么。 樊屿的注意力全在那小小的电子屏上,但他也记得自己的修养,临出门时给了众人一个抱歉的眼神。 “继续。”樊岐食指弯曲敲了下桌面,无事发生般说。 会议室再次恢复严肃的气氛。 一墙之隔,樊屿疾步走在楼道里,一遍遍回拨南星的号码,再次被挂断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陡变阴沉。 刚才他似乎听到了有人跌到,依照南星的性子,说等他回家再聊,这时肯定不会给他打电话,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是回外婆家了。 樊屿下了一楼,直接对在那和门童掰扯的眼镜男招手,“开车。” “啊,小樊少,可是……”那眼镜男是樊岐身边的司机,等开完会樊岐还 有行程,所以也不敢私自决定。 “快点,我哥问起来,就说是我说的。”樊屿还没放弃打电话。 “哎,好的。”眼镜男匆匆的朝停车场去。 车子开到门口时,樊屿迅速拉开坐上,“去上次那个小区。” “开快点。”他又嘱咐了一句。
第75章 消失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速度与周围的车群格格不入,他心跳剧烈的抓着坐垫,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不断,直至没人接通自动断开,然后他继续打,以此循环。 到达南梦家门口时,他已经记不清打了多少个,但无一例外,没有人接。 按下门铃等人的间隙,他额头上冷汗越来越多,心里发慌。 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门终于打开了。 “姑姑。”樊屿叫她。 “小屿?”南梦一怔,没料到敲门的是他。 “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快进来。”她让开位置,引着樊屿进来。 “姑姑,刚才南星给我打电话,中间突然挂断,我害怕他出事,您知道他外婆家地址吗?”樊屿说。 南梦将他安顿在沙发上,安慰道:“他外婆家那边信号不好,打着打着突然没信号也是常事,别担心。” “我给他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而且他那边挂断之前,我听着不止一个人,像是谁摔倒了。” 樊屿举起手机给南梦看他的通话记录,一大片未接通的加粗红色。 南梦看着拧起了眉头,掏出手机道:“我给他打个试试。” 她在通讯录里找出号码,打了过去,一分钟后,无人接通。 这种情况在以往从来没有发生过,南星和杨雪雯回乡下这事,本来就不靠谱,要不是南星惦记着他外婆,南梦根本不会同意。 南星也知道姑姑担心,所以一有空就跟她报一下平安,即便没接到她打过去的电话,也会很快给她打回来。 现在,南梦又打了一个,还是没有人接,她脸色紧绷,心里也禁不住恐慌。 看着手指发白的樊屿,南梦扯出个笑,再次安慰道:“没事,我给她妈妈打一个。”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南梦心里直打鼓,她无意识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角。 依旧没人接,此刻她连自己也安慰不了,她直接翻出通讯录里南星外婆的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 电话自动挂断,这次她彻底慌了。 南星一个人打不通就算了,三个人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一定有问题,她想着杨雪雯的性格又想起樊屿说的话,一时间猜测万分。 说出口的话都控制不住发抖,这是人极度恐慌下的反应,“小屿,我,我去看看。” 南梦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环视着房间,似乎是下意识的去寻找,樊屿猛然从沙发上起身,面色难看的对她说:“姑姑,车在楼下。” 那通电话让他乱了心神,他现在只想见到南星,确保他无事发生。 印象中,南梦上一次去南星外婆家,还是他生病后第一次提出要回乡下,南梦劝不动他又实在放心不下,就陪着南星回乡下了几天,直到确定无事后,才回了家。 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更加让人不安,明明是好几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缩短了一半,尽管如此,两人到达乡下时,天已经黑了。 南梦按照记忆给司机指路,村里的路长久未修,车子跌跌撞撞了许久,终于到了那条泥泞的小路上,还未等车停稳,樊屿利索的打开车门跳下去。 这一举动引得车上另外两人不禁叫出声,开车的眼镜男一个急刹,心有余辜的后怕,别出来一趟,自己倒赔了个工作。 南梦从另一侧稳稳下车,绕了个圈子,朝樊屿那里去。 “门锁着。”樊屿刚下来就推着试了。 南梦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她走上前,敲了敲木门,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 樊屿透过门缝朝里面看,昏暗一片,没有灯亮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里面真没人。 从接到电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还是没有南星的任何消息,他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唯一的线索也断了,一家三口一起不见了。 就这么大点的地方,他们能去哪里? 眼前一片漆黑,樊屿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那种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再次席卷重来。 他闭了闭眼,强迫大脑冷静下来,想想该怎么办。 报警?可是从南星失踪到现在也就几个小时,警察怎么会受理。 他大脑过了千种办法,最后大步朝隔壁走去,那就一家一家去问,既然出去了,那肯定会有人见过他们。 隔壁看着也是黑沉沉的,樊屿根本来不及多想,就敲了下去,“咚咚”的声音在夜空里格外清晰,但房子主人可能不这么以为,就在樊屿以为这家可能没住人时,里面传来了动静。 “谁啊?来了来了。” 这是从那通电话到现在,得到的第一声回音,尽管对方的声音苍老又嘶哑,但樊屿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点。 大门“嘎吱”着从里面打开,望着陌生的两人,房子主人警惕的将门重新掩上半扇。 “你们是?” 樊屿说:“想向您打听些事。” 小村庄的人对于外来的陌生人总是有着莫名的警惕,更何况是南星外婆家这种偏僻的地方,那只会更甚,樊屿不清楚,所以本能的按照平时那套行事,结果就是房子主人一听这种无厘头的话,当即就要锁门闭客。 多亏南梦紧急插一脚,“王大哥,是我啊,你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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