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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不要出声

时间:2023-12-05 17:00:06  状态:完结  作者:二飛

  “!”跑在前面的卜然突然脚下一空,连声都来不及出就已向一片枯藤野草覆盖的陡崖跌去。

  霍少德眼睁睁看着卜然消失坠崖,全身毛孔瞬间张开,冷汗顷刻湿透脊背,上半身猛然被向前一拽,立刻拔绳稳住身体,鲜血眨眼就浸透了纱布。

  卜然坠在半空中荡了几下,勉强扒住一块凸起的岩石。

  看不到头顶的情况,他正要告诉霍少德自己没事,只听上方遽然传来两声连续枪响,吊着他的绳子霍地一松,整个人下跌了两米多又骤然停住,心脏都要吓得跳出来了。

  一想到头顶可能发生的情况,卜然面色惨白,声音止不住地发抖:“你中枪了吗?伤到哪里?”

  良久,霍少德嘶哑低沉的声音才传来:“我没事。”解决掉跟来的杀手,他咬牙看了眼右肩上的伤,万幸子弹只浅浅卡在肩胛骨里,暂时死不了,赶忙往上拉人。

  按理说卜然不沉,但绳子却上移得异常吃力,霍少德小心挪到崖边一看,发现下方有段绳子卡在了凸起的锋利石刃边缘,硬往上蹭着移动,已经被生生剐薄了半寸。

  吊在半空的卜然突觉脸颊一凉,擦掉一看竟然是血,仰头望去,瞬间被霍少德肩头那大片的鲜红刺痛了双目,而更多的血正从那只残破的手掌涌出,迅速染红了连接着他们的绳索。

  耳畔似乎已能听到远方直升机循着枪声追来的声音。卜然深呼吸往下瞧了瞧,还好,也就是个几十米的陡缝,留个全尸没问题,从腰间拔出匕首就横刀斩去。

  “你他妈敢!”霍少德厉声暴呵,颤抖指着卜然已经贴上绳子的刀刃,两眼爆满血丝,面部肌肉因为过度紧张隐隐抽搐:“你割一个试试!我马上跳下去抽死你!”

  “上面没有敌人了,我们有时间的,”他嘶哑的声音颤栗如秋风落叶:“卜然你向我保证过,不会自杀的……”

  “我没有自杀。”卜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试探着踩了脚旁边的树枝,却发现不怎么结实,这就没办法了:“我只是觉得活着很累,从生下来开始,要么是离死别,要么是老病死,没有一个好词。你看,现在这不正好到时机了么,枪战、悬崖、一命换一命,我也算寿终正寝了。”

  “你……”霍少德气得心里吐血,甚至不知该挑哪一句反驳,沉声命令道:“把刀扔上来。”

  卜然怀疑地抬头看去。

  霍少德立刻:“我要割竹子。”

  卜然老老实实把刀扔上去。

  霍少德接住匕首插在腰间,环顾四周挑准旁边的一根竹子,骤然腰胯旋拧发力,右腿如鞭子一样甩了出去。上千镑的力量暴戾砸下,整根竹身应声而断,第二脚下去,竹子断出一米多长的一截。刀尖竖着一劈再一抖,一截竹子顷刻破成了两扇。

  他踹着其中一扇咔咔捅破了另一扇的节隔,使之变成了内部光滑的弧形竹板,再把它小心翼翼插进绳子与岩石之间的缝隙,如此一来,绳子落入空心的圆弧内侧就不会被割伤。然后他一手稳住竹竿,另一手发力快速将绳子往身上缠绕,不到半分钟就将人拽了上来。

  卜然获救后先发制人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柔软的唇瓣轻轻蹭过敏感的颈侧:“谢谢,你怎么样?受伤疼不疼?”

  霍少德瞬间卡顿了半秒:“……还、好。”反应过来瞪了卜然一眼,立即拉起人往树林深处跑,先活下来再说。

  他们抢到机会生了烟发出信号,继续借地势与霍伟兆僵持,再一次甩掉直升机暂时藏身在一块岩石背后。

  终于,耳朵捕捉到了另一道直升机的动静,二人一喜,望着面前不到百米的平台,对视一眼,打手势迅速分工解决掉了地面的零星敌人,同时夺命奔向前方,先后跃出了灌木丛。

  霍少德抬头一看,惊悚发现那架直升机竟不是他朋友的!

  那架直升机的型号远比霍伟兆的更先进,机上甚至配备了M3E1轻量级肩扛火箭筒。在敞开的机门内侧,四道森寒枪口炮口正齐刷刷向下指着。

  霍少德想也没想一个飞扑将卜然按在身下,胸膛护住头颈要害,借体重压制住小孩的挣扎反抗,鹰隼般的坚定目光直视着那道炮口,视死如归,没有丝毫动摇或畏怯。

  机上的人冷冷睥睨着霍少德,做了个手势。

  炮弹划着火光从空中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远方钢铁巨兽的尾翼应声折断,机身爆出冲天火光,旋转着向下坠落。

  霍少德诧异抬头,发现那架大直升机上站着的不是霍伟兆的人,竟是江名仁。

  ——他在刚进森林时也给江名仁发了讯息,通知他出事了尽快来南岭机场接卜然。谁知江名仁不但连夜坐直升机赶来了,更直接在机场找到了他朋友问清情况,毅然选择了杀进来接人。

  有江名仁的帮忙,夺得制空权后他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扫荡了剩下的杀手,将重伤昏迷的霍伟兆捞出来绑好丢在一边。

  卜然从地上爬起来后就有些愣愣的,像被什么魇住了似的。霍少德反应过来可能是直升机坠机的画面勾起了卜然惨烈的回忆,想上前安慰,但人已经被江名仁带去屋里守起来了,他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可没一会儿,江名仁又带着两个白大褂一脸不善地走出来,冲他做了个进屋的手势。

  水泥小屋内,卜然披着毯子背对门口坐在唯一的椅子上,侧颈贴了两块白得刺扎眼的退烧贴,见霍少德进来,把按在肘窝沾血的棉签随手一扔。

  他站起身,投向对方的目光很平常,寻常得就像见到一个没什么交情的朋友,随口道:“让医生也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霍少德淡淡笑了一下,单手插进裤兜里找烟,掏空后没再抽出来,也很坦然似的回视卜然:“没关系,我朋友这就到了,从机场过来用不了多久。”

  然后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水泥小屋早已破败不堪,空气中充斥着潮湿腐败的味道,阴湿发霉的青苔爬满了整间屋子,盖住开裂掉落的灰白墙皮,就像遮住了满墙深可见骨的伤疤。

  良久,卜然向霍少德慢慢走去,低头看着对方左胸口半晌,直接上手去解扣子。

  霍少德静立着没有动。

  一层一层伪装剥离,终于露出心口处那个一模一样的东西,在昏暗的室内依旧闪着纯净璀璨的光芒,像在与什么遥相辉映似的。

  卜然将手掌贴了上去,像一块冰覆盖在心口:“为什么要打这个?”

  霍少德自嘲地笑了一下:“你不会想知道的……”

  卜然的眼中闪着晦暗的光,语气十分坚定不容动摇:“如果我想知道呢?”

  “因为我想你。”压抑许久的答案脱口而出,衣袋里藏起的手紧握成拳,企图掩饰声线中无谓的畏怯与颤抖:“我没有办法不想你……”

  他蹙眉低头凝望着卜然,看卜然垂眸时浓密如鸦翅的睫羽在苍白脸颊上投射的那一小片阴影。是啊,见过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还忘得掉。人只要沾了毒品,致命的瘾就刻进了骨子里,无论再想戒都是不可能的。

  ——他这一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沧海巫山,寻觅的旅程就此不得不有了归途。

  “有件事情,还是想告诉你,不奢求你原谅,只想让你少难受一点。”霍少德喉结滚动,开口有些艰难:“囚禁你的最后几天,往你身体里灌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普通的润滑液。我也从没准备让其他人碰你,说那些话是为让你快点招供。”

  “卜然,对不起……”

  卜然垂眸认真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他曾想过要一直装作不知情,这两天先给予霍少德无尽的希望与承诺,再在最后分别的那一刻毫不留情地拆穿对方,用最厌恶和刻薄的话语,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他、责备他、惩罚他,将所有被欺瞒戏耍的愤怒和仇恨尽数还回去。

  杀人诛心的计谋从来都是最好用的。纵使早上发生了点意外,剧本有了偏差,他依旧可以假装崩溃痛苦难以自持,理直气壮地指责对方那些无耻欺瞒的行径。

  只要霍少德爱他,他表现得越伤心痛苦,就一定能收到越好的复仇效果。

  只要霍少德爱他……

  贴在胸口的指尖抽动了一下,收了回来,才发现掌心竟已被捂得温热了。

  刹那间破涕笑了出来,卜然一直低垂的眼帘终于抬起,那些藏于眼眶的泪水猝不及防地滚落,一落便停不下来了,很快打湿了勉强弯起的唇角。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再也维持不住平淡如水的面具,蹙起的眉间满是解不开的愁怨,透过模糊视线望向面前的这个人,恍惚间,呢喃出了声:“为什么你偏偏要是霍少德呢。”

  霍少德心中大恸,眼眶瞬间通红,想为卜然擦泪却看到了自己满手的血痕与脏污,徒劳地悬在半空,嘶哑地乞求:“我错了,我错了,别哭……”

  卜然突然觉得头疼欲裂,用力呼出一口气,想借此将满腔的情绪都尽快吐出去,表情迅速恢复正常,方才的委屈和埋怨消失得如错觉一般。他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轻言细语地判下了死刑:“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你。”

  他永远不愿记起那段充满了痛苦与耻辱的回忆,生而为人的尊严不允许他原谅一个曾那样折辱践踏自己的人。

  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急促的呼吸慢慢平复。报复的念头一度强烈到要淹没他,但是此时此刻,他却突然不想那么做了。情绪如一条被抽干了的河床,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分炙烤的痛苦,选择了再次遗忘这个雨季。

  半晌,他耸肩轻轻笑了一下,温柔的语气听上去竟有种释然的错觉:“不管怎样,泰国的那段时间真的过得很开心。”

  不要说下去……预感到卜然接下来的话,霍少德心中一沉,绝望地阖上双眼。

  “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求你,不要说了……

  “就当是为了我,你最后一次扮演邢以愆,咱们好聚好散,再也不见。”

  霍少德睁开赤红的双目,不想表情狰狞吓到卜然,倾尽全力做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调,颤抖着应了:“好。”

  卜然戴上帽子转身离去,离开的脚步没有任何留恋。木门砰地关上的那一刻,霍少德像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气,流着血的手撑在卜然方才靠过的椅背上。

  他颓然坐下,手肘撑住膝盖,脊背深深弯了下去,整个身体颤抖的频率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在一句泄出口的哽咽中,猝然用力捂住了双眼……

  江名仁在机舱内焦躁地等着,已经准备好一切,等卜然一出来就直接出发。

  小孩的帽檐压得很低,低得快要看不到路,江名仁好奇多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卜然眼眶通红,苍白的脸颊上尽是没风干的泪痕,下颌尖还有颗豆大的泪珠没来得及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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