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简直像全世界最大的傻子。 26岁,身高一米八八,工作时间早八点至晚六点,还有千里眼一样莫名其妙就知道他在加班没吃饭! 他怎么这么蠢?这么轻易的就又被这混蛋给耍了一通。 时夏拿出钥匙打开单元门,头也不回地准备上楼。 牧冰一手撑住铁门,一手拽住了时夏的手腕,“时夏。” “放开!”时夏用力一甩,“耍我很好玩吗?!” 但牧冰的力气很大,任凭时夏怎么甩都坚决不放开。 “时夏,对不起,你别生气。”他低声说。 “牧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时夏猛地回头,眼眶泛红,“高兴了就逗两下,不高兴了就晾在一边,想骗就骗想耍就耍,我是你养的宠物吗?” 牧冰抿唇,抓着时夏的手腕把他拉得离自己更近一些,单元门也应声关闭。 “我没想过骗你。”牧冰说,“那个微信是我一直在用的,加工作群的也是这个号,朋友圈也发过星梦游戏的宣传。我这阵子确实一直在找房子租,朋友跟我介绍了这处房子。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你,是加上微信以后才知道的。” 时夏喘着气,混乱的大脑在听完牧冰的一番话之后稍稍冷静了一些。 牧冰松开他的手腕,时夏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点开M的头像。 他不怎么刷朋友圈,也从没想过看M的朋友圈。现在点开一看,确实像牧冰所说,朋友圈里有很多星梦公司的项目宣传,也包括了这次他们在做的“星与星愿”游戏的预告前瞻,甚至还有一条日常分享直接就拍到了他们的办公室。 再点开他们项目组的工作群,列表里果然有这只绵羊的头像,群名片端端正正地写着“牧冰”两个字,只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群里说过话,导致时夏对此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对了。他跟牧冰从来就没有加过微信,唯一的线上联系,是十年前学生时代加上的QQ。 但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呢? 时夏攥紧了手机。 牧冰明明就知道他没认出来,还故意装成陌生人跟他搭话、聊天,给他发照片,这不是耍他玩是什么? 迄今为止,他已经这样耍过他多少回了? 时夏清楚,此刻他就该转身上楼,再不跟牧冰说一句话,也不再听他说话。 从十年前那次以后,他跟牧冰就不该再有任何关系。 靠近他,除了让自己徒增伤痕,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 牧冰抿着唇,那双向来凌厉的眉眼低垂着,一语不发,像个等着被训斥的小孩子。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时夏的反应,于是垂着眸后退了两步。 “我知道了。”牧冰轻声说,然后转身离开公寓楼。 时夏恨自己这颗总是会变软的心,甚至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就先出声叫住了他,“牧冰!” 牧冰转身看向他。 时夏预感自己八成会后悔,但还是问出了这句话,“你为什么要租房?你原来的房子怎么了?” 在进同一个项目组之前时夏对牧冰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了解,只是听同事提起过,牧冰住的地方离公司也不远,按理来说他应该没什么换房的必要。 “烧了。”牧冰说。 “烧……什么?”时夏震惊道。 “烧了。”牧冰重复,“煤气泄漏,火灾,原来的房子被烧了,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酒店。” 时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煤气泄漏?火灾?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公司里谁也没听说?难道牧冰谁都没告诉吗? 想到这里时夏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认为牧冰至少会告诉关系不错的同事,但仔细一想,牧冰在公司里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错”的对象。 每个人都知道牧冰,提起他时都是疏远而敬畏的口吻,但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真的跟牧冰走得很近。 那公司外呢?发生这么大的事,生活中有谁能帮他一把吗? 可是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因为如果真的有,他也不用一直住在酒店里,这么费力地找住处了。 就和十年前一样,牧冰好像根本就没有朋友。 时夏咬了咬口腔里侧的肉,“烧了?你不会只是想编个故事耍我玩儿吧。” 他看到牧冰微微皱眉,抬起头,墨一样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看向这边,眼瞳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时夏,不管以前还是现在,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牧冰说,“而且今后也不可能骗你。” 时夏被这一瞬间牧冰的神情给烫到了,他转过身拉开被牧冰关上的单元门,径直走进去。 牧冰还站在原地。 两秒钟以后,时夏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愣着干嘛?上来!”
第18章 真的很好看 时夏打开门,牧冰跟在他身后进来。 就和时夏发给他的照片一样,公寓的布置很简单,没有太多摆设占用空间,却给人一种小而舒心的感觉。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风景画,拐角处放着一只风格独特的花瓶,细长的瓶颈中延伸出一枝形状别致的花,牧冰靠近一看,才发现那是用纸折出来的。 “家里没收拾,有点乱。”时夏把扔在客厅沙发上的衣服简单粗暴地挂了一下,“你房间在那边,也没来得及打扫,上一任住户是个搞电竞的,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的……” 时夏抬起头,发现牧冰正在用一个很认真的表情观察那只花瓶。 “那是……我做的一点室内小设计。”时夏莫名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 “很好看。”牧冰说,“你的设计一直都很别致。” 牧冰这个人说话怎么从来都是直来直去不知道拐弯? 说坏话的时候能把人气死,说好话的时候又听得人脸上发烫。 “那个,火灾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夏转移了话题。 牧冰把目光从花瓶上移开看向时夏,“之前租的房子是老房子,房东隐瞒了炉灶的安全隐患,结果一不小心就烧起来了。” 牧冰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这么大的事和他无关一样。 “那你……当时在不在屋里?” “我在。只是房间关着门,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牧冰说。 时夏睁大了眼睛,“那你……” 牧冰抬眸看了他一眼,忽然抬起手,解开衬衫的一颗纽扣。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黑色的衬衫衬得牧冰的皮肤冷白,先露出锁骨,然后是若隐若现的胸肌。 时夏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牧冰手上的动作没停,神情平静地把衬衫整件脱下来。 时夏吃惊地发现,牧冰的后背上有一片烧伤,看上去刚愈合不久,新生的组织还是粉色的。 “你好像觉得我在编故事骗你。”牧冰低声说,“我没有。” 时夏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在他的理智回神前,手已经伸了出去。 新生的皮肉很嫩,时夏的手指碰到的瞬间它颤抖了一下。 时夏只盯着那块伤疤,努力控制自己声线里的颤抖,“不疼吗?” 牧冰抬头看他,“一开始是有点,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亏邻居比我早发现火情,在火势蔓延起来之前消防车就赶到了。” 牧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冷静得让人难以接受。 如果邻居没能及时发现呢?如果起火的时候他正好睡着了呢?如果消防车遇到什么事没能及时赶到呢? 仅仅是想想这种可能性,时夏就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揪起般一阵窒息。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像聊天气似的轻描淡写一带而过,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半点危机意识啊!? “我没事,只是在逃走的时候被门烫了一下。”牧冰低声说,“皮肉伤而已,什么都不影响。” “跟我有什么关系!”时夏脱口而出,抽回手,“你被烧死在里面我只会买99响大鞭炮回来庆祝!阎王爷最好趁早把你这种祸害带走,免得为害一方!” 牧冰笑了。 时夏知道,从让牧冰上楼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救了。 从很早以前牧冰就有这种本事,不管时夏再怎么生气、发火,发誓再也不理他,他总有办法让他心软、舍不得。等回过神以后才发现已经上了套,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明明是牧冰骗人在先,结果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让牧冰住了进来。 “在这签上名就可以了?”牧冰认真地问。 “不然你还想怎么着?画幅清明上河图?”时夏没好气地说,“签完你自己给房东送去,她住11栋501。” “好。”牧冰点点头,一点不磨蹭,拿起签好的合同就出了门。 - 回来时,屋里没见到时夏,倒是从浴室里传来了淋浴的水声。 牧冰走进南边的卧室里打开灯,正如时夏所说,房间里乱七八糟的,地上还有纸屑和垃圾,但看得出原来应该更乱,现在这样已经是多少打扫过的样子。 他清楚地记得时夏不喜欢吵闹的人,因为会打扰到他学习工作。高中时还曾经因为跟某话唠分到一个宿舍而吵起来,最后找老师把宿舍换了。 可是现在,他却能允许一个打电竞的人当他的室友。 牧冰眯起眼,看到桌子上还歪斜地放着一个卷了边的笔记本,上面用黑色签字笔龙飞凤舞地写着“马文彦”三个大字。 “啧。”牧冰拿起那个本子,丢进了垃圾箱。 时夏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到南边卧室被收拾得焕然一新,不仅杂物被清除,地板桌面都擦得干干净净,床单被褥都换了崭新的,整整齐齐地折叠在床头。 马文彦住过的痕迹在这一番清理下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牧冰的电脑、公文包和各种日用品。原本被马文彦用来堆杂物的架子上现在整整齐齐地摆满了牧冰的书,整个房间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充满了一种独属于牧冰的性冷淡感。 就差没在房间门口用大笔写上“牧冰”两个字了。 “洗完了?”牧冰的视线从屏幕移到时夏身上。 时夏穿了件素色的浴衣,绑带系得很随便,前襟一直开到露出小半个胸口。湿漉漉的发丝滴下一滴水,顺着脖颈的形状缓慢向下流,一直钻进布料遮住的地方不见了。 牧冰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我说你动作也太快了吧?这么短时间就都收拾好了?”时夏诧异道,走到牧冰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看。 封面上写着“室内花卉及观赏植物培育手册”。 ? 牧冰怎么还看这种书? 时夏转头想问,却跟牧冰直勾勾投来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你,你看什么呢?”时夏不自在地把浴衣前襟拉了一下,忽然有点后悔应该先换完衣服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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