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胃病被送往医院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出院后不知道是不是突然松懈的缘故,身体发起了高烧,当天又被送往了医院。 从那之后,我话变得更少了。 徐意洲和顾青看着我发愁死了,好几次想要打电话给凌越,全都被我拒绝了。 他很忙,我也很忙。 无论是我,崔子千还是凌越,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是我自己执念了太长太长的时间了。 我该释怀了。 也该向前看了。 ----
第65章 65
1. 可是我这人命从小不好,没安逸多久事情便往我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二一年新年,凌越和顾青回了老家,徐意洲去陪自己的父母,我一个人待在公司房子里。 虽然陈叔和刘妈打电话催我回来看看,我也只是礼貌性地以工作为由一一拒绝了。 当晚吃完饭后我喝了点酒,不知道是什么促使,带着钥匙出了门。 等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到了曾经和崔子千来过的河堤边。 时境过迁,这周遭的变化尤为之大,绿化增加,堤边还加了护栏。河里的水波光粼粼,倒映着辉煌的建筑。 我怔愣间,就见烟花在空中迸射。 我懵懵地抬头看着它在空中绽放着自己优美的身影,胸中的酸涩更加明显。 这几年我很少回忆起崔子千,可每当过年,每当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会记起这个人。 所有人都以为我忘了他,就连我自己也想当然地就这么放下了。 可惜闲下来,那个人还是在我闹中挥之不去。 我是真的很想他。 快要疯掉的那种。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方才烟花消逝后的火药味,不由缩了缩脖子。 想着去小卖部买点零食,刚迈开步子,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城的烟花果然比国外的好看。” “那我们一家三口以后逢年过节都来这看看吧。” “我俩二人世界,带儿子做什么?” “你就不怕小孩和你生气。” “他就是个意外。” … 我猛然侧过身子,就见那个我五年不见的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修长的手紧紧搂着一个女人。 是崔子千。 是宋今安。 我爱这个男人爱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认错。 我死死咬着下唇,看着令人羡煞的你侬我侬的场景,心如刀割。 我想要开口打一声招呼,喊一声崔子千,或是质问为何崔子千离开又为何回来不和自己说一声。 可看到他俩的亲密,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多余,我才知道这五年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 我不该奢望的。 不该奢望这个男人只是被宋今安的孩子所威胁、不该奢望他对我还有一丝丝的喜欢。 我在冷风中喘着气,气体交换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和胃混合着疼痛。 一时之间竟然生出些冷意。 兜里手机的振动令我回过神,我低下了头,看着凌越的未接来电。 我摁灭了手机,抬起头,发觉刚才在不远处的崔子千和宋今安也看向了我。 那一刹那间,仿若世上运作的东西都静止住了,我的脑中敲起了警钟。 我得离开。 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此刻我有多狼狈。 我微微低下头,迈出步子准备逃离尴尬的现场,却听见身后的人喊道:“子天。” 鬼使神差的是,我停住了脚步。 更鬼使神差的是,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馆。 2. 餐馆内很温暖,崔子千似乎很怕宋今安感冒了,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宋今安的小腹上。 我默默地看着他的举动,攥着的拳头已经开始颤抖。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对我的。 崔子千起身,在宋今安耳旁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离开了。 还没片刻,宋今安便开启了话题,“真巧,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拼命想要找回自己的声音,勉强地“嗯”了一声。 “这么一算起来,你应该毕业了吧,从事什么工作呀?”宋今安的声音很柔很柔,可在我听起来,却成了另外一种讽刺。 她是出了国的佼佼者,以后路上会有更多人给她抛橄榄枝,包括崔子千。 她在强调我和崔子千的差距,还是在强调自己的能力? 我舔了舔唇,“嗯,毕业了,在家公司跑业务。” “那得多累啊,我没记错的话,你身体一直都不好,能吃得消吗?”宋今安轻抿了一口温水,继续问道。 “身体调理过,工作起来也吃得消。” 宋今安抬眸看向了我,犹豫了片刻,“你…谈朋友了吗?” 我猛地抬头,对上了她那双温和的眸子,莫名一慌,又迅速低下了头。 “没有。” “哦…”宋今安若有所思,“那你有没有想法谈一个呀,我这边有很多你这样的朋友,我可以给你推荐的。” 我呆滞地坐在椅子上。 瞬间觉得整个人燥热了不少。 什么是我这样的? 我怎么样的呢? 我烦躁地拿起了水杯仰头喝水,却没想到那是一杯白开水,我下意识躲开它,却让水洒在了衣服上。 这种失态让我更加难堪。 我强装镇静给自己解开衣服,拿纸巾擦水。 刚擦完,就听见宋今安诧异地道:“哇,你脖子上那条项链真时髦,我没记错的话,我当时可喜欢这条项链了,子千还说给我买呢。” 我一愣。 宋今安又惊呼了一声,“你瞧我差点忘了,当时我和子千闹脾气呢,然后又没地可去,就去了你那儿。在美国的时候他还跟我讲项链丢在你这儿。” 她抬眸直视着我,佯装颇为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这怎么挂在你脖子上了呀。” 我突地起身,迅速的样子让周遭的人都看向了我。 崔子千恰好买了奶茶回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他,当初送给我的。” “可是我仔仔细细确认了,一开始就是因为我喜欢所以他才买给我的。只是那时你刚好需要它。”宋今安笑,“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毕竟子千现在送的可比那条我不要的项链珍贵的多呢。” 她那“不要的项链”几个字咬的很重。 宋今安得逞一笑,又对着崔子千邪魅一笑,“是吧,子千?” 我慌乱地看向崔子千,努力从他脸上寻得一丝歉意或是解释的欲意,可那人只是淡淡一笑,随后摸了摸宋今安的头,宠溺地说道:“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更何况,那条项链早就不流行了。” 不流行了。 原来这赤诚的爱意在崔子千这儿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暗暗地自嘲发笑,路子天啊路子天,你就是个受虐狂,非得贪恋这一秒的重逢,非得和他们一起踏入这家餐馆,非得这么不争气。 我紧咬着唇角,直到自己尝到一抹血腥味,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的人亲昵模样,我心里像有人拿了把刀子,一把有一把不断凌迟着。 太闷了。 我得快点回家。 否则我真的要将崔子千那狗孙子暴揍一顿。 我出了餐馆。 他们甚至连句道别话都不说,直接坐在原位置吃饭。 3. 冷风灌进了我的脖子,即便我穿了很多衣服,依然觉得自己跌入冰窖。 我强撑着坐车回家,直到拧开门把后我才泄气一般倒在了地板上。 云城冬季温度湿冷,贴上了瓷砖的地板泛着冷意,我伸手拽着那条他几年前送我的项链,左脸贴着瓷砖,全身蜷缩着隐忍地哭着。 我感觉到自己的咽喉部如同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样,我发不出声,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闭上眼睛失声痛哭。 宋今安与崔子千依偎的模样如同电影一般在我眼前循环播放。 除此之外,还有宋今安戳穿项链的事实。 我想到了当年我俩确定关系,崔子千将我拥入怀中,拿出项链的温温柔柔模样。 我喜欢极了,当天便和他一起沉沦。 他对待这种事情其实很粗鲁,我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并没有获得多大的欢愉。我想过让他停下来,可是当天柔情地抚摸着我脖子上的项链,低头蹭着我的脑袋,我不得不承认,我又心软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过。 怎么也没想过这个男人其实把自己骗得死死的,项链并不是我的生日礼物,是他老早准备给宋今安的。 之所以温柔地看着我,实则是将我想成了宋今安。 呵。 这一切多么可笑啊。 我心甘情愿与他翻来覆去,却不成想,他内心一点也不干净。 可他曾经说过,他从来没有和人干过这档子事。 可他也曾说过,那条项链是特地给我定制的。 冬日的温度让我心灰意冷,额头的冰冷与身上泛出的丝丝冷意无时无刻提醒着我,崔子千说谎了,崔子千骗了我。 他在和我恋爱之前就和宋今安有了关系。 那条项链原本就是特地为宋今安准备的。 而我恰好只不过捡了个漏。 错把一切当成了崔子千爱我的证据。 我有些呼吸不过来。 两手一直扯着脖子上那条项链,直到把它扯下来,我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手心上全都是血。 呆滞了几秒,我才感觉到疼痛。 我放开了死抓着的项链,麻木地看着外边灯光的影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的每一年都过得如此糟糕? 为什么一直在剥夺我爱人的权利? 我又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喜欢了一个性别为男的人,只不过喜欢了一个我以为爱着我的男人。 喜欢明明无谓对错,宋今安和崔子千的父母又是站在什么角度来指责我呢。 就因为我是同性恋。 就因为我是男生。 原来性别便是罪过。 ----
第66章 66
二零二一年2 1. “路子天!!” 我刚闭上眼睛,耳侧便听到了一声怒吼,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急促的关门声。 我疲惫地睁开了眼睛,就见凌越附身过来将我整个人拥入了怀中。 凌越猛然吸了一口气,他看到我脖子上的血痕,冷声问道:“你发什么疯,受什么刺激了?” 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床头柜。 “我们去医院。”他伸手去抱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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