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作者:Akihasova 简介:第一次见面,是在外婆的葬礼上。第二次见面,他站在舞台中央。第三次见面,他说要考云城经济大学。 会有人仅仅只见了三面,便无可救药心动了吗。 有。 那便是我。 * 后来我考上了和他同一所学校,机缘巧合成了同学兼舍友。我还没来得及欢喜太长时间,却发现这漫长而又无边际的喜欢,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痴心妄想。 * “崔子千,想听一个实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明白什么是爱,但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看清我的内心。它自始至终都为我的女孩而跳动。” * 崔子千X路子天 第一人称,路子天视角。 攻很渣,有喜欢的人,是女孩子。 受脾气不好,易燃易爆,后续沉稳。 第1章 1
二零一二年元月。 1. 高三的生活我寻找不出什么词语来形容,除了麻木还是麻木。战线拉的太长,吃饭的时候看着打好的饭菜,不禁才恢复了些平日里的感触,稍稍感叹一句这日子真他妈行尸走肉。 吃完饭之后,我端着盘子往倒饭处走,看着面前那些横冲直撞并且聒噪得很的等人我不禁有些恼火,甚至想直接将盘子往人脑袋上一扣,然后潇洒走人。 做不出这破事,我无视这些人,绕道处理手中的盘子。 出了食堂,我整个人就萎了。 我不讨厌学校,也不讨厌生活中所见的每一个人,只是单纯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把自己封闭在一处,不管走向了哪里,心中都觉得苦闷压抑。尤其是在这种高压之下。 南方的冬刺骨地冷,我缩了缩脖子,将那件穿久了的薄校服又往上扯了扯,又低垂着头机械般地往教室走。 我穷的叮当响,这件校服压根没什么用处,冷依旧的冷,真他妈讨厌南方的冬天。 “路子天,路子天!” 我顿住了脚步。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是在叫我。 是了,我就是路子天,整个学校都没人爱管的“坏学生”。 不过倒是出奇,平日里他们都不屑跟我这样的人交谈上一句来着,今天叫的真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们多熟呢。 “路子天,你跑哪儿去了,班主任正找你呢!”那男生喘了口气。 我看了一眼,心里想到,大中午能去哪儿,不吃饭在教室里看你们啃饼干啊。 “什么事?”我反而问道。 这种心里的话,就烂在心里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没多久了。 面前的男孩摇了摇头,说着自己也不知道,便像瘟神一样绕开了我。 我嗤笑了一声。 瑟缩了下脖子,朝办公室走去。 如今回想起来,我倒是宁愿这一刻我没有踏足办公室一步,宁愿当时没有任何耐心听那男孩说完。 “子天啊,你快来!”班主任很少这么叫我。 我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教了自己两年,一向精干又沉稳,可是像现在这样满脸担忧并且红着眼眶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 我和班主任打过很多次交道,因为我在学校向来乖张,她找我谈了很多次,说话还算中听,人也还不错。 只是这次我摸不清楚,毕竟我最近安分得很,没闹什么事。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高一的时候我见你第一眼,我就明白你不是他们口里所说的那种不学好的人,知道为什么我总约你谈心嘛?你和这些同龄人不一样,你成熟你有担当。老师知道你其实很爱很爱学习,只是一时间忘记了要努力的意义而已。你有学习的潜质,趁着时间还早,一切还来得及。” 我皱眉,抬手挠了挠耳朵,心里骂道,狗屁的学习潜质,就算有,老子学成归来第一件事也是回来拆了这所破学校。 啰哩啰嗦,没一句重点。 我正等着不耐烦,忽然又听见班主任道:“子天,接下来老师所说的事情,你必须做好心里准备。” 我依然不以为然,“嗯”了一声便吊儿郎当等着她说话。 班主任眼神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说道:“你外婆,她去世了。”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犹如凝滞了一般,耳边嗡嗡地失了鸣。我的眼前好像陷入一片黑暗,我发不了声,也没有知觉。 只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什么狗屁玩意,外婆那么硬朗一个人,怎么会去世。 我在一瞬间就恍然了。 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往学校外面跑。 我父母常年在外,从小到大我都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外公走的早,我对这老头子没什么印象,但是我知道外婆很爱他。 外婆的家庭条件其实并不怎么富裕,我那对没良心的亲生父母,除了善良地给我交纳学费之外,其余的生活开销从来没给过。外婆自然而然承担了这个责任,这一承担,就是十三年。而那对白眼狼,犹如人间蒸发,正就应了那个词,查无等人。 我发了疯地在大道上跑,车子呼啦啦从我身边经过,有些鸣笛鸣地厉害,我完全没心思。看着这些晃动的格外厉害的人,我内心的躁意越来越难以忍耐。 等我跑到家,我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可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狼狈的样子,扶着墙,直接往房里边冲。 冲进去的那一刻,我见到了很多很多人。 我那十三年没见的父母,跪在了水晶棺材的旁边,他们低垂着头,我看不清神色。 水晶棺材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身上穿着一件和我同样的校服,他面色有些忧伤,似乎在哀悼。 周遭围着的人,有些我熟悉,有些我陌生。但是此刻,他们站在这里,像看电视剧一般旁若无人地指指点点,更加让我陌生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近到水晶棺材旁边,终于看清了她的遗容。 我抬手抚摸着那层玻璃,心里的滋味并不好受。 我不明白,也不理解。 上午离家她还是个大活人,现在就已经冰冷地躺在了水晶棺材里。 那一瞬间,我积累了十几年的崩溃决堤。 我抄起桌上的玻璃杯,猛然朝那些人面前走去。 我从来都不觉得人情是这般冷漠,好歹在场的大部分人,曾经也接受过我外婆的帮助。可她老人家大概永远不知道,这群人到头来只是把她当做了笑谈。 真她妈可笑。 我抬手,顺势想要发泄,却突兀地感受到手腕一阵刺痛。 我皱着眉头不耐烦往旁侧望去。 是那个同校的男生。 “你冷静点。”他说。 我冷笑了一声,反而讽刺道:“要是你外婆无缘无故死了,你还能冷静么?” 同校男生没有生气,反而安抚道:“你外婆是急性心肌梗死。” 我压根没心思听他说术语,此刻我理智早已被剥夺,尤为讥讽地道:“怎么,别的医院不招你你觉得没地方施展长处,现在到我家来撒野?” 那男生脾气好得很,至少在我讽刺他非医生却乱下结论的时候,他依旧面色温和。 男生摇头,道:“我不是医生。” “但我母亲是医生,我们一家就住在这附近,今天下楼的时候,你外婆已经倒地了。我母亲立马上去救人,只是…有些迟了,最后没能救回来,对不起。” 后来那男孩还张嘴说了些什么,但我的眼前只剩下他一开一合的嘴。 没心情。 哪怕我冤枉人了,我也没心情。 我只知道,活生生一个人突然就闭了眼。我只知道,她不要我了。 我不耐烦,伸出手直接将人推去了一边,随后安安静静地站在了水晶棺材旁。 老实说,自己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死亡,人也好动物也罢,他们都说我这人向来冷漠,只爱自己从不在乎其他人。 每每听到这些话,我心里只有一句:去他妈的,你们懂个屁。 外婆就是我最在乎的人。 五岁被亲生父母丢到了这个较落后的镇子,我第一次见到了他们嘴里常常念叨的外婆。她一脸和蔼,长发用大夹子夹着,身上穿着件碎花套装。我去的那天,她兴致勃勃地搓麻将。见我到来,她丢了麻将,便将我往家里领。 父母和外婆在房间里谈了很久,我虽然小,但是也知道屋内谈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生了个累赘,不想养了,丢到这儿不管死活了。然而房门打开那一刻,我并没有在外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偷窥到任何一抹不满或是嫌弃,她反倒是跟我说了许多好话,把我哄的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享受宠爱的小孩。 实际上,我真的成了外婆手心里的宝。有钱的那几年她带着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世面,也算是享福。后来的那几年,外婆开的小卖部没什么生意,关了门,吃起了老本,越活越穷。我适应得快,环境恶劣与否和我没什么关系,日子依然过着。没课就去兼职,一天又一天,勉强能养活自己还有外婆。 我抬手摸着那层玻璃,内心里的那束火炬,犹如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是了,就算我不想承认,这里面躺着的也依然是我的外婆。 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默想。 2. 守着外婆的这几天,我没哭过一次,屋子里是未曾有过的热闹,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各色各样的人,他们脸上都挂着喜庆的笑。 我甚是不解。 在这个嘈杂的屋内,真正伤感的,似乎只有我,还有我那突然良心发现的父母。 哦对,还有那个和我同校的男生以及他的父母。 有时候的人情关系还真是挺可笑,越是亲近的人越是冷漠,越是毫不相干的人越能够感人身心。 像这个男生一样。 他性子是我这么多年来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好的,这段时间我冷嘲热讽了许久,他依然温和地帮我打理后事,倒是让我最后有些无地自容了。 他父母更尽心,给我父母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疏导,又重述了一遍外婆的死因。 整个过程我就如同行尸走肉。 因为外婆的死,间接原因在我。 本来是好好享清福的年纪,却因为我平时顽皮闹事,她操心过多,又加上这几年收入低,她体力劳动干了不少,连最爱的麻将都没摸过了。 真她妈爱给我开玩笑呢,我就一个废人,天灾人祸、生老病死这些狗玩意不把我带走,反而带走了这老婆子。 父母给外婆挑了块好地,下葬那天下起了毛毛雨,但随行的人很多。和外婆住的这十几年,我性子比较孤僻,没认识些什么亲戚。但是,我知道外婆背后的亲戚朋友挺多的。也好,她爱热闹,走得还比较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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