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我周围的两人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我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已经在另外一个角落和其他人聊得正开心。
第3章 “忙完了?”我问我哥。 “嗯,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和小渃最后一次组织的活动了。”他的目光并不在我的身上,而是盯着前面的小舞台。我顺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高渃就站在旁边,手上拿着稿子。 “妈怎么样?” “你毕业她当然开心。” 高渃拿着麦克风上了台我哥就不接我的话了,我也转过头。他的手紧紧抓着话筒,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他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我斜眼看向我哥的方向,他的嘴巴做出加油的口型。高渃显然也看见了,定了神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些了。 演讲过程中我忍不住打开手中的可乐,一口下去让冰冷的碳酸气泡直击我的头顶,眼睛才勉强继续聚焦在高渃身上。 演讲完众人一齐鼓掌,高渃下了台,我哥直接走了过去,我只好跟在他后面。 靠近舞台的几个人倒好伏特加和威士忌递给高渃,他也照单全收,一下喝下去两杯。 第三杯刚递到高渃面前,手还没碰到杯子,我哥就拿到手里。他一言不发地喝了下去,压低声音跟高渃咬耳朵:“说好不要喝那么多的。” “知道了。庆祝毕业的话,也不能那么扫大家的兴,都是最后一次了。” 易司为没有继续坚持,只是陪在高渃身旁。23◂0﹗692396 不少人都过来祝福高渃和易司为毕业,递过来的酒几乎全都是进了我哥的肚子里,他自己手里的可乐也塞给高渃。 我倒是发现他们后来塞过来的酒基本也都不是烈酒,估计是不敢给易司为塞烈酒。 我像是个话剧里的活体摆设跟在他们两人后面。 我数着我哥灌进肚子里的酒, 怀疑他过半个小时就得冲进厕所里呕吐。他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高渃中间不知道是为了让我哥少喝点还是不想扫兴,自己也喝了几口。 跟在他们后面的我心里有那么一点恶趣味的心态,我想要看我哥喝醉的样子。 没过多久酒劲终于上来了,我哥黏在高渃身边,十分孩子气地把头倒在他肩膀上。高渃边笑边拖着他拿了两个凳子在角落坐了下来,任由我哥胡闹。 高渃这才注意到还站着的我,指了指旁边的凳子:“那边还有凳子可以坐。” 我摇头。 高渃的手抚摸着我哥的头发:“醒醒酒我过一会儿就带你们回去。今天收场不会太晚的,明天早上就得早起去毕业典礼。” “我哥喝醉了会吐吗?” 他眨眨眼有些惊讶:“他酒品还不错,不怎么吐,酒量就一般了。” 我这么解释:“他出国那年我十三岁。” “怪不得。和亲弟弟喝酒也会很奇怪吧?你还小了他这么多。” 他抬头看我:“这几年你也长高很多了呢,像个大人了。” 只是像吗? 我哥没听见我们的话,歪着通红的脸起身又嘟囔起来:“小渃我之后带你去你最想去的夏威夷玩。” 高渃听了他这话又忍不住笑起来,因为酒而微红的脸色只是让他显得更加温柔:“毕业以后等你带我。” 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也可以被称作为魔王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么想着,后面有几个人又准备过来搭话,被高渃全部毫不留情拦住:“再过来灌酒的话今天你们负责收场怎么样?” “魔王夫妻档……”我不自觉把之前他们跟我说的话说出了口。 高渃半分无奈地看着我,但眉眼之间显露出他并不讨厌这个说法:“他们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随便聊了些。” “只要你们不讨厌我,被他们叫什么都一样。”他没追问这个话题,一点也没被冒犯的样子,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半个多小时以后我带你们走吧?之后我还要回来这里。一群醉鬼里总得有个清醒的人负责收拾。” 我忍不住馋,趁着我哥还没清醒过来,去拿了一瓶啤酒加入一旁玩起了酒桌游戏的一群人。在聚会里不需要什么共同话题也能很快融入进去,我挺喜欢这点。 我甚至没注意到时间过了多久,感受到肩膀上的轻拍转头才看见高渃示意我可以走了。几瓶啤酒下肚,我有些飘飘然,意识仍旧清醒,跟着他和我哥一起上了高渃的车。 “看你和他们一起玩感觉真奇怪。” 他发动车子,把我哥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奇怪?” “虽然他会和人一起喝酒,但都喝得很少,也从来不会加入这些游戏。在酒吧里那个灯光下看你跟他,真的很像。他和别人一起玩的样子,就是你这样了吧。”他还是语气还是那么柔软,眼神飘到闭着眼睛的易司为身上。 难道他一直盯着我和那群人一起玩吗? 我本来因为酒精愉悦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脱口而出:“我和易司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人。” 我语气中过于明显的不满让高渃不知道怎么接话。他无言地开着车,不再朝我搭话。 驶离那片仍旧散发着欢乐气息的街道,我耳边只有五月夜晚的冷风呼呼吹着。 要是我不是易司为的弟弟是其他人的话,高渃早就回嘴了吧?也就是顶着这个名头他才那么费劲地来容忍我、讨好我。 到酒店的时候我哥酒醒了一半,在我的房间里呆了几分钟还掏出身上带着的口香糖放进嘴里嚼了几十下才敢去我妈那儿。 我看着十分好笑,他能做到的叛逆也就这个程度了。 过了一会儿他敲响我的门,我凑过去开了门他就直接倒在房间的床上。 “妈说什么了?”我坐在另一张床边,“你今天睡这儿了?” “没说什么。”他揉着太阳穴,“早上走,七点钟我得起来回去换衣服。今天晚上再跑太累了。” 我安下心来。我哥应该没听到我和高渃的那些对话,以他的性格铁定得说我两句。 “高渃来接你?” “我自己回。他得陪他父母。”喝了酒的易司为人也放松了几分,“他家里……没那么赞成我们俩。” 他们对易司为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吗。”我克制住追问的欲望。 “你和你女朋友呢?” “分了。” “怎么分了?” “她跟我分的,说没必要耗着。”我和她毕业填志愿考的大学天南地北,我没有主动说分手但每天看不见她了也不会特别想念。她嫌我从来不主动联系她,异地跟我谈恋爱还不如跟语音助手谈。 我哥点头,从那张床伸手安抚地拍拍我的腿。 明明我没有难过,他安慰性质的互动还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可怜人一样。 他是很快就睡过去了,我盯着床头柜上时钟的红光一直走向凌晨三点才勉强合上眼睛。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哥早已经走了一会了,我妈敲着我的门叫我准备好下去吃早饭。 头有些疼,睡眠也不太够。我气色不佳的脸还被我妈又骂了几句,但我也不敢告诉她我昨天喝酒了。 半睡半醒之间我和我妈已经坐上我哥的车,看着与高渃的车完全不同的款式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俩不是共用一辆车。当我稍微清醒一点时,我们已经坐在拥挤的观众席等候毕业典礼的开始。 研究生和博士坐在前面,本科生坐在后面,每个级别都穿的是不同款式的学士服。 我立即注意到坐在前面的易司为。他离得有点远,不过我还是看得很清楚。他的气色我一点都看不出几个小时之前他还醉倒在我房间的床上。在外人面前他只会把完美的一面展现出来。 大家都很安静,我妈也只是掏出准备好的相机,另一只手使劲拍了拍我的手臂,没有和我搭话。 台上演讲者的英文我听得迷迷糊糊,害怕下一秒就要被唤起英语课上的记忆昏睡过去。为了不睡着,我强行开始转移注意力。 一眼扫过去本科生那里很多脖子上还挂着不同颜色的绳子。之前看过介绍,好像那些绳子都是代表着某个荣誉,总之绳子越多证明那个人就越优秀。我边想边我一排一排地看过去对比谁身上乱七八糟的绳子比较多。数到在中间靠后的位置,我瞪着眼感叹其中一个人肩上过于多的绳子数量,那人恰好扭过脸来与人聊天,我才发现那就是高渃。 看着坐在那头的高渃,我才想起来他再温柔也不是我这边的人。 两年之前我哥的本科毕业典礼我没去,那刚好是我高二升高三的关头,只有我妈去看了。我自动把高渃的脸替换成易司为的,不难想象他当时应该就是跟现在的高渃差不多。 他们两个人都太过于优秀。 终于轮到易司为走上前。好像是错觉一般时间流动都开始慢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焦在他身上,看他含着微笑淡定自如地与台上的人握手,迎接属于他的荣耀。 我木然地跟随着周围的人的节奏拍手,心中却没有一点应有的喜悦。 我是个观众,而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第4章 一整个周末我都被我妈拖着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中间还去参观了我哥现在正在住的公寓帮他准备搬家。到周末的晚上我们一家三口人才得来些许悠闲时光坐在餐厅里一起吃晚饭。 “我面试过了,H市的工作,想确定下来再告诉你们的。”他的神色很淡然,用轻松的语气在饭桌之间提起这件事。 我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嘴里刚刚塞进去的章鱼有些辣。 我不禁在脑子里把前两天在聚会上那些人倒的苦水拿来做对比。毕业季几乎每个人都会提一嘴找工作面试的事,无一不是在抱怨找工作的痛楚。当时我还有些意外,在我眼里他们应该都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不会为这些事情苦恼。他们就应该跟现在的我哥一样,不动声色地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大好未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 看来他们也只是一群拼命游泳的鸭子。 我哥跟他们不一样,是一只学会了飞的天鹅。 我妈一脸理所当然又略带喜色地挑眉和易司为聊起了待遇的问题。 听着他们两个人谈论着那些琐碎的事情的我只是继续用筷子夹了一块面前裹满辣酱的章鱼,放进嘴缓慢咀嚼。 好像也没那么辣了。 H市。 偏偏他工作的地方又定在H市,和我的大学在一个地方。好像我怎么都逃不出易司为这三个字的魔咒。我当然知道那里机会很多,他选择H市的工作也在预想之中,但我还是想离他更远一点。 “司映,你呢?” 他们盯着我,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都没听进去他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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