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蚕丝的衬衣从林奚皮肤上滑下来,嫩白的胸口看得他口干舌燥,连最后的一点理智也给烧没了,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他心里还有自己,或许,或许也还爱着自己,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他想要他,想要地快疯了,这一次会好好爱他的,为什么不行。 林奚被他严重的偏执和疯狂吓得脸色发白。 “滚、滚……你干什么!” 容忍不下之际,给了他一巴掌, 林奚眼角通红,死死盯着他,牙关却在发颤,“你哄我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 闻傅终于醒了。 看见眼前的一片狼藉,他脑子嗡得一声,心顿时冷了一半。 坏了,坏了。他大概是憋疯了。 顾不得脸火辣辣的疼,他小心地伸出手去,想帮林奚拉好衣服,结果手还没碰到,就被一巴掌扇了回来。 “别碰我!”林奚像是应激的兔子一样,怒瞪着他。 闻傅有些难堪地搓了把脸,“抱歉。” 脸上的红印慢慢显出来,他缓缓从林奚身上退下去,拿了件长衬衫,想给他披,却又怕吓到他,便放在他脚边。 “我一时……抱歉。”他有些恼怒自己,明明两年都这么过来了,怎么偏刚才就忍不住。他叹息地伸出手,“别怕我。” 林奚还有些发抖,刚才闻傅的样子,无端让他想起那时候在濠利过的那几夜,让他想起金祐甸的脸。 一时无话,林奚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起来,身上还微微发着抖。 闻傅不敢开口,也不敢走,恨不得原地在扇自己两巴掌。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轻轻靠过去,试探着伸出手,把人搂在自己怀里。 原本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却没想到,林奚只是狠狠地绷紧了身体,僵了片刻,什么也没做。 “不怕了,对不起。”闻傅轻轻顺着林奚的背脊,并没有过多的触碰,“好些吗。我等等就回去,你安心睡觉。” 安抚了一阵,林奚终于从膝盖里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声音轻地不真实,“那个人,怎么样了。” 其实关于那天的记忆,林奚本能地就止在了被救走之前。 昏暗、冷、疼痛、麻木、万念俱灰。 这是他记得的关于当时的全部。 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避免想起那一天,不去回想自己是怎么被带出的屋子,怎么被扒干净扔在别人床上,怎么被另一个男人侮辱,怎么求救无门,怎么害怕和绝望。 他克制着让自己把这些全都忘掉,忘掉那个名字,忘掉那张脸,忘掉那一天,只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就连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也拼命麻痹自己,不过是噩梦而已,醒了就好了,醒了就没事了,快点忘掉。其实他知道闻傅或许不会放过那个人,但他不想提,也不敢问,就像是根本没有那个人一样。 不过是掩耳盗铃。 直到这一刻。 忽然莫名生出一股勇气来,也是厌烦,他又没做错,凭什么是他恐惧一辈子。 他说,“那个时候,金祐甸,他怎么样。” 听到这个名字,闻傅整个人呼吸都一寒。 然后狠狠攥紧了拳头,是他该死。 他尽力平淡着道:“没有这个人。” 林奚没懂他话的意思,皱了一下眉,闻傅不想吓到他,淡淡说,“你永远不会再听到他,这世上不会再有这个人。” 却没想到林奚更恐惧,抬头看着他,甚至不敢去抓他的手,“你……”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闻傅低头吻了吻他,却吻到满唇冰冷。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明白白体验到,当年他不识好歹捅进林奚身体里的刀,也分分寸寸扎进了自己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血肉模糊,成了他们俩谁也拔不出来的刺。 可他不要,事已至此,他想弥补,也只能弥补,他不会放弃,就算让这根刺穿心而过杀死他,他也不会再放手一寸。 “宝宝,看着我。”他蹲下身,半跪在床边,托起林奚的脸,“没事,如果你怕上床,我保证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吓到你。如果你怕这个地方,我们就离开,再也不回来。如果你怕我……” 原本很笃定的,但到这里,还是咬咬牙,把原本的话躲开,“别怕我。” 林奚看着他肿起来的半边脸,以及恳求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睛,心里莫名也跟着发肿发疼。 有些事情他不能否认,闻傅变了很多,这种变化叫他不知所措,某些时候他倒宁愿这个人像以前那样自私虚伪又冷漠,也好过现在这样,满眼都是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以为自己是恨他的,可看见他这副样子,自己并没有半点畅快,反而堵得更疼。 闻傅看着他,忽然无比郑重地叫他:“林奚。” 林奚抬头看他。 “对不起。”他说。“关于过往,我好像从来没有认真地向你道过歉,对不起。其余种种,我不配多提,我那时自视甚高,结果看不清自己,也对不住你,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只有一件,我甚至连道歉都不敢。” 林奚心口一窒,”别说了。“ 就听他道:“濠利那天,是我这辈子最钻心愧悔的事。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有的一切去换你那天的痛苦,但可笑的是,全天下,我最没资格讲这句话。” “够了。”林奚撇开他,他害怕,害怕他提这件事,更怕他说出些什么,让他不得不面对,“出去。” “我没有爱过别人。”闻傅却坚定地牵住他,“在你之前,所谓爱情对我来说无非取乐和交易,我不信别人真心,久而久之,也不对别人真心,最后连心长在哪里都不记得。” 林奚没说话。 闻傅道:“宝贝,我抱着自己的私心过了二十多年,钱、权利、名声、地位,我曾经认为那很重要,从未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因为一个情人、一个玩物而动摇,所以那时的我不能接受,也不敢直视,便懦弱混账地把气撒在你身上,我以为没了你,我就能变回我自己,却没想到这一念叫我痛到如今这地步,是我活该。” 像是剖白,又像是藏了很久的一点点真心,他拿出来,擦干净落了两年的灰,捧到他面前。 闻傅顿了顿,突然问他:“你还爱我吗。” 林奚心脏猛地一坠,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开始剧烈狂跳。 他的身体几乎承接不住。 耳膜嗡嗡作响。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一句拒绝那么难说出口吗。他浑身高烧一样滚烫。 闻傅也不再逼问,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很久很久,久到闻傅甚至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听到他艰涩地开口,“我……” 呼吸突然提到心口。 闻傅握着他的手腕,脉搏跳得汹涌鼓噪,血液都凝固了几瞬。 “我不知道。”林奚说。 他撇开头,不愿意再多想。 人想清醒的时候,自己也没法骗自己。 这一刻,他终于掀开压在自己头顶的乌云,明明知道该说一句不爱,该说我讨厌你,我恨你。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 他终究还是二次踏进那条名为闻傅的河。 不应该。 但哪有什么应不应该,他甚至不知道这句话是在给谁机会。 闻傅激动地灵魂都在颤抖,没有拒绝,他没有拒绝。 他刚才拼命祈祷,只求不要被拒绝,恨他没关系,厌恶也无妨,但他怕极了他会狠一狠心,对他说一句“不爱了。” 可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 闻傅几乎当场就湿了眼眶。 强行克制着不叫他看到自己濒临失态的模样,闻傅牵着他的手都在轻颤,话音尽量平稳,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再一再二。 今晚像是没有什么能叫林奚拒绝出口的东西。 然后被格外珍惜地吻住。 男人的嘴唇在发抖。 林奚想看他,却被一把遮住眼睛,“别看。”他说,然后抱进怀里吻,“我会尽力弥补。” 没有任何反馈。 闻傅就这样浅浅吻着他,林奚甚至嘴唇都没有回应,像一个失魂的布娃娃。 如果是之前,闻傅不会再贪心等他回应,可人一旦尝到了一丝甜味,就想把整块糖吞进去。 他无比希望林奚能给他一点点回应,一点点就好,比“不知道”更多一点点的“知道”,拜托,拜托了。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嘴唇都有些发干了,闻傅终于要败给自己的贪心的时候,谁动了。 好像安静的房间里,有心软的神路过,叹了口气。 嘴唇上干涩的地方被轻轻舔了一下。 连回应都算不上的吻。 可就这一下,像是瞬间点燃了闻傅的全部。 脸颊边上,有眼泪狼狈地滚落下来,幸亏林奚没有看到。 闻傅声音发颤,却如同向神起誓,在他耳边沉沉说:“我爱你。” · 楼下院子里,Anna等得困了,跑出来看到管家正靠着车,雪茄抽了一半。 “您怎么在这儿,他们回来了?”Anna蹙起眉头,那还叫她等这么久干什么,美容觉都睡不了。 管家见了她,绅士地后退一步,扇了扇自己周身的空气,把烟挪到身后,“今晚大概是来不及,我叫厨房送养颜汤给您,吃了好睡。” Anna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感觉管家心情不错,好奇道:“怎么,有进展了?” 原本该去泊车的,但他怕自己这一把推得过猛,叫某些兴奋过头的公子哥被赶出来。 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抬眼看过去,主卧的窗口不知何时已经灭了灯。 管家熄了烟,捏起钥匙,对Anna道:“谁知道呢。我送您回去。” 进展么,谁知道呢。 总之,是有人心软。 ---- 闻总追妻二十天:心情就像坐了一千趟过山车。 本章mvp:管家。 晚安,贴!
第90章 【90】危机 === 原以为这一夜注定会发生些什么。 但事实上,主卧格外温馨平静。 大床上的两个人就这样抱着睡了一夜,衣服都没脱。 整整一晚上,林奚背贴在闻傅怀里,听他不断在耳边说“我爱你”,像是要把以前没讲的都讲给他听,偶尔夹杂着几句泛着疼的对不起。 林奚起初无动于衷,但听着听着,慢慢也眼里发酸,心里像是盛满了温水,慢慢被这一句句爱煮得滚开发烫,便只能闭上眼睛。 最后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一夜睡得不怎么踏实。中间醒来好几次,每次他一动,闻傅就跟着醒,手臂松一松紧一紧得,像是怕勒着他,却又怕他走,折腾下来,林奚都怀疑他一整夜根本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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