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收回自己的手,摸进怀里,掏出烟盒,捻了一根,打上火,抽了两口才好。“跟我回家。” “不可能。”林奚断然道:“闻傅,我们早就分手了。治疗费用我会还你,不要再来。” 闻傅眯眼看着他,吐出一口余烟,在白雾背后的眼睛,叫人看不清。 下一刻,他一把扣住林奚的后颈,将他狠狠按向自己怀里,凶戾地吻了上去。 他疯了! 林奚慌乱之间看向门上的玻璃,他几乎都看到了姜淑曼往外探的眼睛,却被压制的不能动弹。 这是一个滚烫、撕咬、恨绝又爱意泛滥的吻。 林奚被他堵得喘不上气,反应了两秒之后,开始疯狂推打他,狠狠几脚踹上去,但无论他怎么下重手,闻傅都不动如山,尽数承受,只知吻他。就像整个世界明天就要毁灭,此刻只有他,只要有他,才能给自己唯一的一口氧气,只有他才能救他。 闻傅不顾一切的缠吻着林奚,衬衫被撕裂,西服上满是脚印灰土,他也不放手,甚至忍不住将他压在墙上,右手指尖的烟头自己燃灭之后跌落在两人脚边,被慌乱紧逼的乱步踏地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林奚被他逼地喘不上气,最后只得张开嘴,死死一口咬住他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弥漫在两人口中,闻傅吃痛,心里更痛,却更狠得压吻回去,唇齿之间只有浓烈的绝望。 林奚眼里满是恨意,近乎仇视地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让闻傅浑身发抖,他像是在饮一口空泉,靠得越近,就越绝望,他痛得快要死掉了。 可这明明是个吻啊,他闭上眼睛。 以前爱他的那个人呢,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近乎两分钟的窒息。林奚终于挣开他时,想也不想,冲着他的脸就重重一拳,“滚。” 闻傅本就嘴唇破得厉害,加之接连几天陪在林奚楼下,根本没怎么睡过,这一拳下去,他几乎站不稳,脑中一阵嗡鸣,下意识扶住墙。 林奚转头就要进去,闻傅扶墙勉强站稳,在他快推开门的时候,冷冷开口:“伯母国内的疗程至少还要三个月,她之前保守治疗耽误了一些时间,尽管上次化疗有效,但根本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乐观。” 林奚僵住,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却又有些明白过来,浑身发冷,脸色白得像游魂。 闻傅继续道:“我联系了国外的医院,之后必须尽快转到那边进行手术,才有可能痊愈。” 林奚切齿痛恨地问:“你想说什么。” 闻傅整了整衣服,走过去,这次不太费力地,就把人拦到自己怀里,就像是快渴死的人看到一杯毒酒,知道喝了会死,但还是毫无犹豫地饮下,他没办法了。 他埋头在林奚脖颈,深深嗅了一口,温柔低语:“跟我回家。伯母的事我来办,别担心。” 林奚死死咬住牙,被他圈住,难以置信地说:“你用我母亲,威胁我。” 闻傅不回答,埋头在他耳边,格外缱绻深切地道:“我想你。” 林奚充耳不闻,浑身发寒。闻傅感觉到他冷似得,大手按上他的背脊:“所有一切你都不用担心,我会做好。跟我回家。” 林奚手死死攥住,却不敢推开他,等了片刻,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国外的医院,你能找到,我也能。” 闻傅却笑了起来,就像是笑一个小孩子天真的稚语一样,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胆寒,“宝贝,我想让你找得到,你才找得到。” “混蛋!你无耻!”林奚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他,眼眶都憋得泛红:“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 闻傅眼眶也有些发干,可他还是不得不把之后的话说下去,“恨我吧。林奚,但你不能跟别人一起,绝对不能。” 他罪大恶极,他罪孽深重,可只要他活着,他就放不开他,更不可能把他拱手让人。 他们现在就像是两个被一根绳子勒在两头的人,走在两条分岔路上,脖子上的绳索越勒越紧,青筋暴起,直到窒息而亡。尽管闻傅疯了一样想找到通往他那里的路,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只能凭着眼前可见的那条细若游丝的绳子,去猜他的方向,却永远都只能是妄求,他只能看到眼前,所以只能往前走,就算那是死路一条,他也还是得往前。别无他法。 被踩碎的烟头此刻终于烧光燃尽,林奚眼底最后的一缕光,也终于熄灭了。 闻傅看着他颓然呆在原地,慢慢上前,把他搂进怀里,深深拥住,“我爱你。”他说。 林奚眼底透着茫然和麻木,像一个空洞的木偶,被他架在肩头,一动不动。 闻傅抚摸着他的头发,另一手滑下去,摩挲着他手腕的红绳:“过几天我把伯母接回去,我们一起贺新岁,好不好。” 大厦高楼终会坍塌,连在他们之间的那根游丝,也终究会断。 迟早而已。 林奚木然张口:“我恨你。” 闻傅怅然仰起头,他眼好痛,只能无助闭上,“我知道。” ---- 闻傅真的快疯了,我感觉他的心理状态不太好。 谢谢每一位的阅读,贴贴。
第42章 【42】不嫌脏吗 ======= 闻傅没有再跟着进病房,林奚如游魂一般,自己擦干脸进去。 姜淑曼早就坐得心焦,那个男人一来她就觉得,太贵气了,不是她们这种能沾染的。虽然陪她说话的时候保持着谦卑和礼貌,但她还是难免局促,坐立不安的,仿佛在陪什么什么大领导说话,直到自己儿子进来的那一刻,那个男人的气场就忽然变了,像是从云端跌下来,怎么说呢,仿佛只有那一刻,他才真的像个活人。 可这么高傲的一个男人,对自己儿子言听计从,这怎么看都不太对。 她心里开始犯嘀咕。 就算消息闭塞,但是娱乐圈有多乱,她也还是知道的,每天小报上发出来的花边绯闻,还有电视里的八卦娱乐,看的她直摇头。而且听说现在的有钱人比过去还变态,不光养女明星,有的还丧心病狂的养男人。 姜淑曼心脏咚咚跳得,她不踏实地站在高级病房里,连沙发也不敢坐,仔仔细细看了看四周的陈设。 之前林奚跟她说,是因为他接到了不少工作,也有了片酬,所以才给她换到这里,但她进来才发现这地方条件好得太过了,费用肯定也是天价吧,一个小演员,他能有多少钱支付这里的治疗费。 姜淑曼想也不敢想,闻傅的身影老在她眼前晃,自己儿子总不会是…… 林奚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母亲脸色发僵地站在原地。他赶紧过去,握住母亲的手,发现冷得瘆人,“妈,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姜淑曼却反抓住他的手,紧得他不能动,定定看着他,“寒寒,妈妈问你,刚才那个人,你们是……是什么关系。” 林奚霎时怔住,他没想到自己母亲反应这么敏锐,基本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不想瞒她,可心里也会害怕,怕母亲会不会因为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感到羞耻,会不会厌恶他恨不得没生养过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儿子很恶心。不过如果是这些,他都可以承受,那是他应该,可他最怕因为这件事影响她的情绪,她这个病,动气是大忌。 林奚不想撒谎,可他觉得自己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妈妈面前抬不起头。 缓缓地,他垂下眼睛,“妈,我……” 话没说完,姜淑曼却明白了。什么都没说,松开了林奚的手。 林奚呼吸一屏,心口窒痛,他垂着眸子不敢抬起来,嘴边挂着对不起,可话还没说出口,姜淑曼就上前,紧紧把他抱进了怀里。 她就像小时候抱林奚一样,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让他趴在自己不够宽阔的肩膀上,一只手托着他埋进自己怀里的脑袋,温柔地说:“对不起啊,我的儿子受苦了,是妈妈做的不好,没早点发现。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是不是很害怕。” 过往也有无数人对林奚说,“不要害怕”、“加油”、“坚强一点”、“撑过去就好了”,也有很多人对他说,“恶心”、“脏”、“下贱”、“不要廉耻”。 他都能够无动于衷,因为外界的一切都伤不到他,他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 可当姜淑曼温声细语地说出这些话之后,林奚整个人就懵住了几秒,紧接着,春风抚化积雪,心底所有的情绪就像是泄洪一般,突破他自己苦苦坚持了很多年的堤坝,汹涌激出,他抱着母亲,就像很小的时候,在外面摔了跤擦破了腿,回家抱着母亲,委屈地泣不成声。 姜淑曼眼眶也热了起来,她的儿子是全天下最乖最懂事的孩子,自小就为她受苦受委屈,也从不叫累喊痛,可这种事,她怎么就没发现呢,让他一个人撑了这么多年,他有没有受同学欺负,有没有被其他人嫌恶过。他才二十岁的孩子,该有多害怕啊。 姜淑曼自责又悔恨,抱着林奚,“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你是个好孩子,我拖累你了。” 林奚慌忙摇头,站起身,抬手擦了擦姜淑曼的眼泪,自己笑笑,“妈,你说什么呢,什么拖累。我是你儿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姜淑曼拖着他的手,跟着他坐在沙发上,林奚给她倒了杯水。 姜淑曼接过来,喝了一口,又不放心地抓住林奚,问:“那刚才那个,闻先生,我没记错吧,你们是那个……关系吗,他对你好吗。” 林奚脸上的笑渐渐收去了,淡淡说:“妈,他只是我老板,我们不是、也不会是那种关系。他对我也无所谓好不好。” 姜淑曼看出他情绪不高,不知怎么的,放下了点心,但很快又重新提起来,“你们关系不好?他是不是给你气受,寒寒,咱们虽然没钱,但也不受窝囊气,这医院是不是他找的,走,咱们走,妈不住这儿,咱们回原来那医院去。” 林奚见她真要走,赶紧拦住,“不是的,妈,妈!他没给我气受,我们就是因为、因为工作闹了点矛盾,已经没事了。这医院确实是他找的,但医疗费是我会自己出,不会欠别人,你就安心接受治疗,别让我担心。” 姜淑曼半信半疑,但林奚说得很真,她才放下手里的行装,“真的?孩子,妈的身体自己清楚,还能撑好长时间,肯定能看着你结婚生……”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转了话头,“肯定能看着你找个伴儿,别为了妈妈委屈自己,啊。” 林奚冷下去的眼眶重新又热起来,他的性向是他对自己母亲最大的愧疚,他本来以为要瞒着她一辈子,或者某天被她发现,然后对自己狠狠失望,却没想到他有全世界最好的妈妈,她不富裕,但给了他全世界最多最深的爱。 他说:“不会的,妈,放心吧,我都多大的人了,不会委屈自己。你就在这儿安心治疗,我现在有钱了,你需要什么,一定要跟我说,我给你的钱你怎么 都没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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