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陷入这些热烈追求的应辛,谁能保证他不会被影响,不会被带歪,甚至……不会动心。 邵臣轻轻合眼,看了那么多青春疼痛爱情片,对应辛有没有影响另说,对自己绝对有效果。 至少他现在都能自动脑补出这群人的心路历程,脑中已经谋划了这帮人不下百种死法,觊觎应辛……他们都在觊觎他的弟弟。 明明是炙热的夏日,在场所有人却都感觉到温度在急速下降,寒冷的气流从脊椎爬到脑髓,一点点夺走身体的温度,如寒风一般浸透骨髓,让人抑制不住的战栗。 陷入悲伤的学霸们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道歉。 邵臣被自己想象得怒意勃发,不想看到这些人,牵着应辛离开。 应辛朝吉帆使了个眼色,对方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提醒班委们去开会的。 水龙头下,飞溅的水花扑在脸上,洗净沾上的灰尘。 邵臣撑在水池边,头发潮湿地垂下几缕,水珠顺着轮廓滚到线条利落的下颚线上,凝聚成型滴落水中。 应辛去小卖部买了纸巾回来,撕开一张张递过去,观察他的脸色,在对方开口前道:“这个班级挺好的,我不转班,你也不准转。” 邵臣:“……” 他擦干水珠,狭长的眼睛微眯,目光艰深自带寒气,左右原本正聊天打闹的人像是察觉到危险,也变得老老实实,连玩笑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应辛心里松了口气,他就知道他哥一直不说话一定是有这个想法。 还是要想办法说开才行。 踏上图书馆前的枫叶路,阳光染黄的枫叶飘飘荡荡落下,风声掠过草地,头顶传来枫树大片大片的哗响。 “哥” 应辛带着邵臣,伸手接住一片金黄的叶子:“你看这叶子上有个虫洞。” 他意在扯开话题,轻松轻松气氛。 将枫叶翻过来,一只七星瓢虫展翅起飞,在眼前遨游一圈,冲向邵臣,应辛连忙伸手抓住。 手比脑子快,抓住虫子后,应辛察觉到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有些许僵硬,不由也僵住,糟糕,忘记哥哥洁癖之最——讨厌虫子。 非常嫌弃,在花棚见到必配药弄死。 ……这手还能要吗? 应辛赔笑:“哥,现在在外面,虫子没吃你的花,就放过它吧!” 摊开手,瓢虫飞了出去。 邵臣眼角还残留着些寒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嫌弃的意思:“那些男生把你认成女生在脑子里乱想,你不生气?” “不生气啊,”应辛将树叶举到眼前,临摹其上的脉络:“这有什么好气的。” “他们只是误会我是女生,又没对我怎么样,误会说开就好了。” “哥,你也别气了。” 要真只是这样邵臣也犯不着生气,可看那群男生的态度,分明是用心不纯……尤其在邵臣无意中撞见钱昱杰和另一个男生亲密的场景后,知道两个男生也能做这种事,简直让他惊怒,万一那群人发现应辛是男生后照旧喜欢他,缠着他不放,对他动手动脚呢。 应辛心肠软,容易感动,偏偏人矮个子小,压根儿反抗不了…… 如果不是今天这场乌龙,他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邵臣越想越后怕,自家乖巧无比的弟弟差点被带歪,直接道理都不讲了:“以后不止女生,和男生也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准再送他们零食。” 应辛:“……” 他想反驳,但看邵臣略带冷意的眉眼,将喉头的话咽下去:“哦,好的哥。” 低眉顺眼地被哥哥领回班级,迎上一双双忐忑又尴尬的眼睛,应辛目不斜视,朝邵臣挥手:“哥,我到啦,你走吧!” 邵臣视线从班上扫过。 少年肩背宽阔,走廊上明灭的灯光照亮他眼底薄薄的凉意,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力,目光所及之处众人纷纷低下头,只能望见一片心虚的背影。 班长罗浩智悻悻地转回脑袋,发现好几个男生跟他一样动作。 面面相觑,丢脸。 第二天放假通知下来,国庆放七天,从这周六开始。 这才星期三,还要上几天课。 进入待假时间,各科老师跟疯了似的开始发试卷,发试卷……每天每节课都要发一张试卷。 应辛的书包被试卷塞得鼓鼓囊囊,下午自习室里可有事情做了,回家也不得消停。 好在不止他一人在学习的苦海中挣扎,还有个难兄难弟钱昱杰,同样咬着笔头左挪右挪。 然而人家脑子好基础好,就算磨也磨完了。 还有时间探头看他的试卷:“噗嗤,你这字,真可爱!” 应辛磨了磨牙,拉拉旁边人的衣角。 橙黄色的灯光下,邵臣眼神竟然有些柔软,揉了揉他的头,转向钱昱杰时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冷酷:“你要不学就走开,别打扰应辛。” 钱昱杰不敢再闹,嘀嘀咕咕:“瞧你这脸变的,怪不得那群学霸觉得你两卿卿我我,真没冤枉人。” 要不是为了躲某个日渐疯魔的学弟,他至于来这儿受这宠弟狂魔的气嘛。 眼看邵臣没注意这边,他连忙朝着应辛做鬼脸,后者吐了吐舌头。 ……一对幼稚鬼。 邵臣摇摇头,被应辛咬着笔头可怜巴巴地望住,轻咳一声,这个时候他还是有原则的:“还差一点,就快写完了,再坚持一下。” 应辛便又垂下头,聪明的小脑袋瓜转了不到十分钟:“渴了!” 邵臣利落地打开书包拿出水杯:“我去接水。” 喝上热水,应辛又饿了;吃完晚饭,应辛又困了;等睡过一觉,第二天坐在自习室内,钱昱杰叹为观止:“邵臣,你真不是宠儿子吗?你的原则呢,说好独立做完一张试卷,他到现在试卷还没翻篇。” 应辛被说得脸颊微红,心虚气短,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很吃得苦也沉得下心学习,但一到邵臣身边就开始不自觉依赖这个人。 邵臣浑不在意,看了他一眼:“你嫉妒也没用。” 语气淡淡,仔细听才能发现里面略带的炫耀意味。 钱昱杰没懂,应辛却是秒明白邵臣的意思,他哥在说——我有弟弟可以宠,你没有,嫉妒也没用。 这谁扛得住啊,应辛嘴角忍不住翘起来,眼睛又弯成小月牙。 钱昱杰后知后觉体会到这层意思,扶额:“没救了你!” …… 国庆节如约而至,应辛兴冲冲收拾好行李,拉着邵臣和吉帆坐上去往云南的飞机。 因为旅游时间短暂,他们的路线暂定为“昆明——民族村——石林”,跟卫斯林约定在昆明见。吉帆家在昆明周边的一个小村庄里,父母外出打工办了暂住证,将他接到身边就近入学,一下子读了这么多年,高考要回到户籍地考试,这趟率先去他家的小镇上逛逛。 空姐推着餐车走过,应辛帮邵臣叫了杯咖啡,自己要的橙汁,听到后座的人懒洋洋道:“什么催眠来什么” 吉帆扭头看他:“就你这黑眼圈,还需要催眠?” 钱昱杰烦躁地薅了薅头发,生无可恋:“啊,就是失眠睡不着弄的。” 他会告诉别人某个披着人皮的狼崽子去他家以学习之名,实则骚扰地缠着他睡了一夜吗?那双手臂跟铁箍似的,搞得他做噩梦被蟒蛇缠身,根本没睡好,翻来覆去醒来好多遍。 没错,钱昱杰也来了。 名为体验祖国大好山河,实则还是为了躲人。 邵臣翻书的动作一顿,别人不知道,他却对钱昱杰的烦恼有所察觉。 发生了应辛班上的乌龙事件,身边还有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心里莫名生出种担忧,以防再有男生误会应辛性别动不该动的心思,他开始在应辛外形上做功夫。 飞机落地,三个高大的少年簇拥着中央的小少年走出机舱,守在传输带前等行李,吸引了无数视线。 三人集齐了时下最受欢迎的男生典型,高冷淡漠型、慵懒厌世型、阳光开朗型……至于应辛,就像挺立在黝黑森林土地上的一朵娇艳的玫瑰。 皮肤白皙,鼻梁秀气,唇形形似花瓣,唇珠上翘,点睛之笔是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双眼皮眼角内侧细长,微微上翘,灵动又减龄,笑起来能甜到人心坎里去。 然而那双甜甜的眼睛无人得见,出机场就被一只墨镜封印了,短袖T恤外的套头防晒衣背面,绣纹是一头威武霸气的大老虎,加之宽松的铅灰色休闲短裤,酷帅到没朋友的限量版运动鞋……一看就是个家境优渥的小王子,最重要的是一眼就能看出——性别男。 卫斯林先到地方,订好酒店,接到人后不可置信地推开墨镜,吹了声口哨:“cool!我的小甜辛,一个月不见,你怎么摇身一变从甜妹进化成酷哥了。” “你才是甜妹,”应辛跟人拥抱了下,哭笑不得:“我哥帮我挑的衣服,好看吧!” “好看好看,”卫斯林捧场:“这哪是换了件衣服,分明是换了个头啊!” 应辛气质温软,长得足够漂亮却因为一头卷发难以一眼区分出性别,经常让他有种自己有个妹妹的错觉。这下不用迟疑了,铁定是个男生! 应辛吓得捂住自己的卷发,生怕引起邵臣的注意让他想起这茬,谁能料到靠邵臣的关系躲过学校统一理发的小卷发,竟然差点毁在邵臣本人手上。 他连忙岔开话题:“好热好热,酒店在哪儿,快带我们去吧!” 一行人上车。 邵臣隐隐察觉到他的躲避,将人拉到身边:“坐我身边。” 这段时间他哥对他的监护已经严密到了一定境界,近乎隔绝所有雄性生物的靠近,就算身边的人也不行。应辛乖巧点头,被他的气息包围,格外安心同时又觉得有必要给他哥脱脱敏:“哥,车上都是认识的人,不用这么紧张的。” 邵臣不置可否,人多有点挤,怕他坐得不舒服,拦住他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身上。 应辛就知道他没听进去,有些苦恼,他哥对于自己认定的事非常执着,三言两语根本别想劝动……就像六七岁去学跆拳道,柔韧度和灵敏度训练,身上总是青青紫紫,大冬天手背破皮生冻疮,自己哭着给他上药,反被他安慰,却一点放弃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这次被认错性别给哥哥留下的深刻的阴影,应辛默默地想,要更听话才行,不准跟男生过密就不过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能让哥哥太为他操心。 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蓝天悠远白云朵朵,钱昱杰迎着朝阳吆喝一声:“兄弟们,今儿个让我们敞开了浪一浪。” 行李放在酒店解决了早餐后,稍作休息,卫斯林按酒店人员的推荐找了个当地导游,直奔最负盛名的民族村,乘上观光车。 26个民族的异域风情,从傈傈族“上刀山下火海”的震撼,布朗族的婚俗,苗族村的吊脚楼,到基诺族的太阳鼓,太阳鼓用基诺语称“厄扯歌”,有一套完整的仪式,杀鸡宰猪祭祀后唱念祭词,以祈祷给人们带来吉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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