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颂眉头舒展,唇角上扬,往后撤了半步,“昨天结束的军训,今天迎新晚会也很累?” “看节目也是需要力气的。”戚绥被戳破蹩脚的借口,嘴硬反驳,“你不懂。” 秦知颂有心逗他,说:“嗯,毕竟你有两次经验。” 戚绥气得语塞,朝他龇牙,甚至想扑上去挠他两下。 “不是要回房间休息?书包拿好。”秦知颂在戚绥双眼冒火前,把书包递给他,顺手揉了一下他头发,“去吧。” 突然松弛下来的气氛让戚绥一愣,不太理解秦知颂怎么一下变了个样,抱着书包呆呆愣愣地看他。 这是不是算过关了?可是—— 总觉得不安。 秦知颂看他还傻站在原地,问:“还不去?要我送你上去?” 戚绥猛地摇头,“不了不了,我自己能走。” 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跑,生怕自己跑慢了被秦知颂逮着。 秦知颂望着戚绥上楼的背影,不打算继续紧逼,慢慢地等着戚绥自己想明白。 之前是有耐心,现在则是有信心。 既然那层窗户纸有人帮他捅破,戚绥再怎么装傻充愣,那些话也只会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越来越深,也会越来越疼。 他只需要让戚绥知道,他们早已经密不可分,哪怕枝干扭曲地交|缠在一起,看上去面目可怖,却也能在土壤中生根存活。 — 回到房间,戚绥把门关上,贴着门缓了一会儿,确定秦知颂没有跟来,才松了口气,把书包往沙发一扔,躺倒在床上。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戚绥脑子比回来前还要乱。 他从来没见过秦知颂这一面,比那晚他晚归还要令人不自在,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令人透不过气。 茫然地环顾四周,房间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秦知颂的气息。 戚绥眼神逐渐从茫然变得清醒,手心被秦知颂握住而产生的热意此刻又卷土重来,令他心里生出惶然。 顾不上其他,连忙拿出手机,解锁打开网页,开始搜索游艇偷拍视频的关键词。 前几页几乎都是前一段时间在码头被偷拍的相关信息,一直到第四页戚绥才看到关于秦知颂的资讯。 每一条点进去都是已删除,或者是跳转到其余的页面。 翻了好几页,又换了几个社交软件,戚绥终于找到了漏网之鱼。 那条在网上被曝光的视频。 点开画质如同打了马赛克,又被上传过好几遍,清晰度感人,除了能看得出画面里是个人,是在船舱客房走廊外,什么都看不清。 其余人不认得,戚绥却不可能不记得。 秦知颂怀里抱的人是他,喝醉后迷迷糊糊神志不清,连话都说不明白,第二天起来还断片。 隔着屏幕,戚绥无意识地拉进度条,就十几秒,一直反复拉到秦知颂在开门后低头和他说话的一帧。 他靠在秦知颂怀里,脑袋亲昵地撒娇蹭他肩膀,手臂搭在他肩上。等秦知颂低头时,他微微抬起头,喊了一句—— 小叔叔。 肌肤亲密接触的感觉仿佛隔着时空重新浮现,戚绥只觉热意从指尖到心口再到脸颊,都在发烫。 原来,那晚上他是这样的。 放下手机,戚绥把连埋进枕头里,鼻尖一酸,眼泪掉进枕头,只留下一小片洇湿的痕迹。 那些话和那些猜测都不是空穴来风,原来他和秦知颂的相处在这个世界的规则里早已过界。 是啊,有哪家长辈非亲非故会因为别人做噩梦就陪着一直到天亮。 牵手、拥抱、吻额头,每一件,都不该是他们现在的关系应该做的事。 戚绥坐起来,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眼泪全糊在脸上,拿上衣服冲进浴室。 二十分钟后,正坐在床边擦头发的戚绥听到房间门有动静,抬眼看去,发现是秦知颂推门进来。 整个人呆呆愣住,脑子里全都是半个小时前看的视频。 “秦、秦先生——”戚绥下意识把枕头扯过来抱住,“你还不休息吗?” 秦知颂扯了下领口,解开最上面的三颗扣子,修长的脖颈与锁骨没了遮掩,立即变得醒目。 戚绥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盘腿坐着床边,看着秦知颂朝他走来,连脚趾都绷紧,不停地眨眼,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秦知颂看一眼戚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问:“刚才不是说困,怎么?现在不困了。” 闻言戚绥欲言又止,大脑完全不知道如何正常运转,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知颂在房间里自若地行动,比在主卧还自在。 打开衣柜拿衣服的动作无比自然,跟进自己房间一样。 噢,这里好像也算半个秦知颂的房间。 戚绥抱紧怀里的枕头,眼睛睁圆,看上去漂亮得像只刚出森林的小鹿,“不是,秦先生我有话和你说。” 秦知颂停下动作,转头问:“什么事?” 戚绥抿唇,对上他的眼神又开始心虚,“以后我想搬到宿舍去住,这样——” 方便一点。 然而戚绥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看见秦知颂瞬间沉下来的脸色,以及房间骤然降至谷底的气压。 秦知颂放下手里的衣服,一步步走到床边,看着戚绥往后退,膝盖贴在他腿侧的床上,双手撑在两边。 俯身逼近,望着几乎要仰倒在床上的戚绥,勾起唇角,眼神却冷至极点。 “再说一遍。”
第26章 戚绥后仰撑在床上,小臂和手掌陷进一片柔软。 盘着的腿被迫屈起,膝盖顶在秦知颂的腰|腹位置,满脸慌乱地望着秦知颂,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戚绥紧抿着唇,瞪大眼睛,想不明白自己的那句话,怎么让秦知颂这么生气。 在这之前,要送他去学校的是秦知颂,问他要不要住宿舍的是秦知颂,连军训也是。 他知道秦知颂希望他走出青江别墅,走出那场大火,所以他正在努力去做。 现在搬到宿舍去住,不正好满足了秦知颂的想法吗? 难道一定要让他承认,因为秦知颂对自己的好,所以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仗着生病,自私地享受这一切。 “戚绥,重复刚才的话。” 秦知颂不给戚绥继续逃避的余地,步步紧逼,一只手贴近他的颈侧,几乎是托住他的脖子。 手掌宽大,然而手指却修长,轻轻穿插进发间,将戚绥完全掌握在手中。 戚绥浑身一颤,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他却在一张网里,无处可逃。 眼前的秦知颂就是那张网。 往后挪动,戚绥赌气道:“你听清楚了的,为什么还要我再重复。” “为什么要搬到宿舍?”秦知颂压着情绪,声音却比平时低沉,眼神紧紧锁在戚绥身上。 戚绥咬了咬唇,故意大声说:“因为方便,住宿舍每天上课比较方便,不为别的什么,不是你让我去上课的吗?那我住校——” “戚绥。” 秦知颂打断他的话,微眯起眼,肩膀压低,完完全全把戚绥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中。 托在他后颈的手稍微用力,带着戚绥靠近他。 眼里的情绪裹着令戚绥害怕的感情,四目相对时,立即生出畏怯和担心,又有私密的满足。 他不想看懂,更不想知道。 之前隔着一层纱似的关系,如今那团雾散去,后面藏着的感情逐渐清晰。 戚绥眨了下眼,心里慌成一片,不敢再看秦知颂的眼睛,“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秦知颂接过他说不下去的话,“只是想逃?想要躲起来,等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是你真的想去住校,是你真的想跟同学打好关系,是你觉得学校好要去多感受一下?” 秦知颂眼神幽深,一字一句说得平静,却让戚绥觉得呼吸不过来,铺天盖地的压力朝他袭来。 可以不回答吗? 为什么一定要弄得那么清清楚楚,反正他现在就是个不清不楚的人,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又有什么不好? 戚绥眼里泛起雾气,倔强地不去看秦知颂,却被秦知颂捏着下巴被迫抬起头。 对上秦知颂的眼睛,戚绥眨眼,努力闭上眼,“不知道,我不知道……” “戚绥,你在怕什么?”秦知颂低头,语气缓下来,低声道:“你在怕你自己,还是在怕昨天那些话再次上演?” 低沉的声线仿佛有蛊惑能力,让戚绥的心不自觉沉溺其中。 他真的不知道。 秦知颂问:“讨厌我?” 戚绥闭着眼摇头。 秦知颂又问:“讨厌和我待在一起?” 戚绥继续摇头,却茫然地睁开眼,望着秦知颂。 眼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红了,眼角还泛着泪光,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色。 秦知颂沉默了几秒,坐起来时把戚绥抱到怀里,手臂完全把他圈住,下巴轻轻搭在他肩上。 “所以为什么要搬出去?” “我……”戚绥没了底气,也没有勇气再说,只能偏过头去看秦知颂,习惯地找他,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他的潜意识里就认为秦知颂能帮他,也只有秦知颂才会接受他的求助。 秦知颂贴近他耳廓,“回答我。” 他决定不再给戚绥逃避的机会,他要撕开苦心维护的那一层窗户纸,让戚绥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应该怎么正确定义。 世界上或许有别无所图对别人倾心照顾的人,但绝对不是他。 或许从一开始,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把戚绥接到家里后会怎么样,但当戚绥一次次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午夜被噩梦惊醒时拽住他不放,他就知道,他不会再让戚绥离开他。 戚绥大脑变得混沌,如同浆糊。 他任由秦知颂牵引自己,却在快要一脚踩进去时,脑中闪过一句话,仿佛惊雷劈下,猛然惊醒过来。 ——白眼狼,你会害了秦知颂,让他名誉扫地。 戚绥瞪大眼,突然推开秦知颂,“是,我要搬去学校,这是您希望的不是吗?秦先生,您让我回学校就是认为我应该像正常人一样去上课,去接触其余人,我不想让您失望。” 秦知颂眉头压低,握住戚绥的手腕,令他不得动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戚绥抿唇,压下紧张和不安,点点头,“我知道,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一句话让空气凝固了一般,低压却涌动在其中。 秦知颂忽地低笑一声,不过转瞬,就抱起戚绥,离开这间卧室,大步走向主卧。 戚绥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挣扎,“你放我下来,你要做什么,秦知颂,你快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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